第六十九節 公士
2023-12-16 13:45:43 作者: 引弓
「憲兒,河東之戰關乎抗金全局,在平陽,張經制與金兵連番大戰,岳飛已創下岳無敵的勇名,呼延庚率部去救援馬擴,至今杳無音信,呼延庚麾下精兵數萬,若他有失,則我大宋損失慘重。」
河北西路招撫使張所給他的長子張憲布置任務:「先去河東找尋呼延庚,然後讓他派人送你北上塞外,去尋找遼國的殘餘勢力」
「當日我等無力救助耶律大石,但今時不同往日。此去當與耶律大石細細商談,且莫意氣用事。」張所已經娘過古稀,現在已經鬚髮灰白。他一輩子多是做言官,彈劾奸臣,到了七十歲,居然要親自負責聯遼這種大事。
宗澤站在旁邊,他是不同意聯遼的,現在做著最後的勸說:「居安兄,塞外非我等能及。耶律大石聽說已經西逃,又有傳言說他已死,契丹、女真,皆非我族類,聯金滅遼,是去了一狼,又來一虎;現在改弦更張,聯遼滅金,只怕又為他人做嫁衣裳。」
張所開口欲爭辯,宗澤擺擺手:「你我為此,爭論不下數十次。此去沿途有金兵攔截,宗本賢侄此去,當萬分小心,保得有用之身,為朝廷效力。若遇事不順,不必固執前行,當折返為善。」
張所面色稍緩:「呼延庚少年英雄,比憲兒你大不了幾歲,到時見面,可把酒言歡。」張憲告別父親,帶了兩個伴當,乘馬北上。
縣衙的書房內,呼延庚手書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隨後交給馬擴。
「這十一條,做的到嗎?」
馬擴沉默了半晌:「好難。」
「難嗎?只是約束自身品性而已,好些軍漢連掉頭都不怕,這些小事做不到嗎?」
「一切行動聽指揮,一切繳獲要歸功,只要將主能以身作則,賞罰公平。軍漢們定能服氣,這兩條是最容易。無非尊重軍法。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說話和氣,不打人罵人,這真的太難了。」
「難在哪裡?」
「軍漢嘛,當然是以粗魯為傲,若講話細聲細氣,便被人瞧不起。」
「對老百姓和氣的說話,也做不到嗎?」
「將主,你也是西軍出身,當知曉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軍漢平日被人看不起,便百般要找補回來,若是不能對老百姓耀武揚威,那這軍漢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軍漢們搶掠也是因為平日被老百姓們看不起?而不是由於自己貪心」
「一半是貪心,另一半是朝廷的糧餉不足,要過得像個人樣,光靠朝廷那點俸祿可不夠,將主你是西軍出身,都知道的。」馬擴一語中的,然後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說尋常軍漢,我對老百姓都十分客氣。」
呼延庚一笑:「對嘛,真正有本事的人,恰恰能夠和氣的對待老百姓。糧餉我會給大家補足,該給的榮譽我也會給。」
「這樣吧,前面三條,違者論軍法,後面八條,違者打十棍。三次累犯則論軍法,以違令處。」
呼延庚心底已經決定拋開宋朝,獨立發展了,這樣他就必須打造一支與眾不同的軍隊,不僅與金兵不同,而且還要與普通的宋軍不同,有比較才有選擇,他需要統治區的百姓認可他的統制,這樣百姓們才能源源不斷的變成他的動員兵。
要做到這一點,簡簡單單的「呼將軍好,宋國壞」的宣傳沒什麼作用,他必須在一場長期的競爭中,把宋金兩國都比下去,那麼,就從軍紀開始吧。
「目前在代州的紅巾,所有跟隨呼將主一年以上的士卒,稱為公士,其餘稱為敢戰士。」呼延庚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區分出了士官(公士)和普通的兵。而跟隨呼延庚一年以上,則把馬擴所部和代州新征紅巾都排除了出去
「普六茹伯盛所帶來的兩個團,以及從代州新征的部隊,全部打散,重新整編,一部轉入背嵬軍,四個團,一共是背嵬軍和四個團。」
四個團中有兩個主力團,即十一、十二團。公士和敢戰士的比例是三比二,這樣的團隨時可以拉出去打仗,以陽續忠和趙邦傑為團司馬,趙邦傑要抓緊惡補呼延庚麾下的基本戰法了。陽續忠一拍趙邦傑的肩頭:「趙武節,我教你。有事只管開口。」
趙邦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他一個武節大夫,縱橫兩河的大俠,和府州軍的一個騎軍都頭稱兄道弟,還要人家教自己。不過他沒表現出來。
另兩個團是新兵團,編為十七、十八團,指揮使到押正全部由公士擔任,部分什長也由公士擔任,新兵團當前的任務是訓練。馬擴、李精忠擔任團司馬。
李精忠是西軍的教頭,別的不說,對長槍大陣那是信手拈來,新兵訓練總教官的差事非他莫屬。
馬擴以防禦使之尊,只擔任一個團司馬,他面露喜色:「有李司馬幫我練兵,那可就太好了。」
呼延庚又把三百和尚,派到各個都去,這些和尚常年誦讀經書,各個能言善辯,他們已經預先學習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負責向軍漢們宣講,並負責監督執行情況。
呼延庚不指望這些和尚能勸人向善,他們只需要判別:是還是不是,違反了紀律,然後做出相應獎懲。
第三條又和身份有關:
「凡事投附我等的豪強,其頭領當獲得一個曉義郎官的稱號,我等剛奪其部眾,其後難免引起諸位豪強臆測,從而遠離我輩。我等在代州立足,除戰爭相關之外的大小事物,曉義郎官可以議論政事,見官不拜。」
「我正式任命馬擴為權知代州事,並上報朝廷,保舉其為知州。馬知州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可找曉義郎官一同公議。」
防禦使為一州知州,也算官職差遣匹配了,馬擴問道「將軍為何設立公議?」
「一為穩定豪強之心,二嘛,」他嘿嘿冷笑,「若是強行質其子女,這些豪強必定反彈,這個措施嘛」他不再說下去。
馬擴卻已經明白,這個措施,最為主要的功能,就是為豪強的人質做一個體面的幌子。具體上,這個戰亂的時候,又有什麼事情不與戰爭相關,這個公議能夠議論些什麼。
「其餘不怕,只是將軍這裡,沒有士子的席位,若日後地域擴大,無人治理,當是一件頭疼之事。」
「呵呵,你想的太遠,我軍現在不過是一府之地,若能穩定下來,我等再商議其他細節。」
呼延庚再次召集豪強們飲宴
。喝了一陣,分開還要繼續勸酒的眾人,走到人群中間:「眾位追附我呼延庚,呼延庚自當與諸位禍福相依,生死與共。諸位當知我前幾日在太行山中,尋得一處地方,將建塢堡以放置婦孺。不知道諸位是否有意相隨?」
聽到呼延庚意圖兼併,眾位首領的酒醒了大半,愣愣的端著酒杯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並非吞併諸位部眾。諸位若有心在這亂世之中白骨淹沒於荒草之中,當可自行其是。諸位皆是小村小寨,也可自行集合建立塢堡。只是我選之地,是難得的深山之中的平地,可以開墾。若是事急之時,也可再往深山中躲避。不會困在塢堡之內任人魚肉。」
當下眾位村寨首領聽到可以入山躲避金兵,立刻意動。
「諸公若願從我,我也不會薄待諸位,將授予各位員外曉義郎官的差遣,令諸位協商塢堡非戰大小事宜。諸位願否?」
當聽到呼延庚設立郎官的時候,幾個呼延庚早已說服的村寨首領大聲叫好,於是眾人便亂鬨鬨的應了下來。呼延庚並了這些村寨,心中高興,一氣之下,又多喝了幾杯,這才與諸位村寨首領告別,回到繁峙縣衙。
雖然沒醉,卻有一絲酒意,呼延庚脫了衣服躺下。親兵的喝問聲,一個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戶之上。
「是誰?讓她孤身進來!」
「拜見將軍!」一個女子裊裊娜娜的走來進來,黑暗之中,身形看的不是很清楚。聲音甜中帶膩,讓人聽了仿佛喝了一碗方溫的米酒一樣舒暢。
呼延庚率軍到代州後,一直沒有碰過女人,雖然他對摺月嵐有親近之意,但一直沒能一親芳澤。
這個女人到來,讓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酒後的定力也下降了很多,呡了呡嘴唇,問道:「你是誰?找我何事?」
「小女路眉,乃罪人路甲之女,前來侍奉將軍。」路眉的話音柔柔的,令呼延庚有一種陷入其中的衝動。
「哦?路眉?路甲之女。」呼延庚的腦子裡邊思索著,這也太合情合理了,我殺了她父親,她來陪我,繼續證明我是主角嗎?
路眉嘴角偷笑,輕輕的走上前來,趁著呼延庚一愣之間,輕輕的揉著呼延庚太陽穴,呼延庚一陣迷糊,甚至有一種不再過問的衝動。呼延庚是坐著的,路眉的胸口就在呼延庚眼前晃著。
路眉見呼延庚迷迷糊糊的樣子,暗叫得手,她用左手輕撫著呼延庚的頭,抱在懷裡。
她的身體很香,呼延庚已經伸手拉開了她的領口,扯開了她的衣帶。
路眉的右手輕輕地伸到自己髮髻上,抽出髮簪,猛然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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