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滄瀾，其實心中一直有你

  「我有辦法讓你好好的待在她身邊，只是……」君滄瀾第一次凌亂，不知所措。

  「父王……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孩兒不希望離開她。」君燁眸中有些急促，怕自己的父王不將話說完。

  「燁兒……」

  對於君燁苦苦哀求，君滄瀾不由動容，「父王不知道是害你還是幫你……」他拂袖離去，又回頭看了君燁一眼，「跟我來！」

  而與此同時，西廂房內慕容芷凝翻了個繼續睡。這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心中一陣失落而眼睛卻怎麼也無法睜開。

  「燁……」

  夜中有女子，悲呼到天亮。淚水濕香枕，情寄痴情郎。

  直到那充滿溫度的手再次回到她手裡，男子體韻香，為佳人拭淚。

  「燁……」

  她貼在他的胸膛，三千墨發筆直散下。睡眼朦朧中女子清美如玉，好一個佳玉良人。那一刻她不是什麼神醫，不是什麼拯救天下的大女人。不是什麼受命於天的鳳星，亦然不是那背負著重大使命的曦月長公主。而是一個小女人，一個受著丈夫寵愛的小女人。

  「凝兒乖乖，還要賴床多久？」他聲音很有磁性，像是訓斥又像是極致的寵愛。

  聽入女子耳畔，卻只想著撒嬌，「賴床一輩子可好？」

  「不行！太懶了身體弱。」他道。

  「不要……」

  「看來凝兒昨晚嘗的雨露不夠，還需夫君來給她清醒清醒……」

  於是，某女立馬從床上彈起來，「我醒了，不需要了……」

  「可是我想給你清醒清醒……」

  夫妻恩愛幸福甜蜜，如膠似漆。那曾經的傳奇歷史神話，不過如此！只是，能持續多久！？

  *

  邊疆

  傳言那裡是煉獄般黑暗的地方，那裡的男人如魔似鬼。那裡的男人在戰場上以一敵百，在某些時候也如狼似虎。奴隸，女人，皆是手中的玩物。更有傳言最近陪著那些士兵的女子傾國傾城，剛毅火辣。

  誰也不曾想過，那會是挽月國女皇。太史越瀾！

  「大哥，我聽有些玩過的兄弟說。那女人，哎喲，那身材……叫的也很讓人有幹勁兒呢。」

  「兄弟，今晚你可有福了。」

  昏暗的燈光下，營帳邊那個被誇有福的男人嘿嘿一笑。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走進那個帳篷，而下一秒，卻被打了出來。那被眾人調侃的女子從帳篷中走出來。

  鵝黃色的衣衫在風中凌亂飛舞，剛毅的面容卻顯得與那衣衫及其不符。那次來到邊疆被強行做了軍妓，她忍耐了一個月，終於恢復功力。太史越瀾不會忘記整日在她身上爬過的那些男人，一個個她都記得。敢碰她，決不能讓他好好活著。

  「這女人還有這能耐，我們怎麼不知道！」

  「兄弟們，摁倒一起上。」有人喊道。

  烽火萬里燃氣，太史越瀾一刀劃落頓時地上鮮血成流。數百人猛然攻過來，整個營帳亂成了一鍋粥。許久，她失去戰鬥力然後逃出營帳。

  無數次響起慕容芷凝的身影，她應該還活著！和她喜歡的男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這次只要能逃回自己的國家，她勢必不會讓她好過。

  前方，黑夜中一個影子站在前方。一輪如霜皓月懸於穹頂，男子墨發三千，高大忻長的背影讓太史越瀾一愣。

  「你是誰？」她問。

  風中太史越瀾感覺那男子如影子般的不真實，直到，他說出第一句話，「陛下受苦了！」他轉過身來，正面對他，「陛下今日想從這裡逃出去好像不容易。」男子指著前方，「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你在威脅我？」她眼眸中划過一抹危險的幅度。

  「有筆生意和陛下做，不知願不願意？」男子勢氣並不在旗下，隱隱約約間含著帝王的威儀。

  太史越瀾將她全身打量了一次，輕蔑道，「一個在軍營中的無名小卒，也配跟我說話？」

  「若是我說，能助你奪得天下。打敗斂南國將慕容芷凝和君燁送到你面前任你蹂躪，你還會覺得我不配麼？」

  一句話霸道如斯，饒是太史越瀾再不想和這個男人打交道。但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人才。若是可以打敗慕容芷凝，做什麼她都願意。

  「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男子冷笑，毫不在意，「一個掌握著斂南國皇室至關重要機密之人，一個可以助你稱霸天下的人物。」

  太史越瀾眉間一蹙，閃出不可置信的寒芒。後面無數火把一點點的靠近，她終是點了點頭……

  *

  次日

  慕容芷凝便隨著君燁離開了醉芳源，當然，在君燁和慕容芷凝的請求下。幕夜霜和君滄瀾決定一起離開！打破了曾經的束縛，君滄瀾十七年來第一次離開醉芳源。再次踏入那是非之地，有喜有憂。

  而從踏出醉芳源那一刻開始，君滄瀾曾經創建的一切勢力皆歸斂南國所有。自然而然的，都歸順了。

  陌生的國土，君燁和慕容芷凝尋找了一天的路程。終於走回斂南國的國土，偌大而清澈的河邊流水潺潺。難得的那日有些太陽，河水中兩人在捉魚……

  「凝兒，幹嘛要用捉的。隨便有個叉子，就可以弄很多魚了。」君燁的口氣明顯帶著不滿。

  「哈哈，因為好玩，看你濺一身水很好玩。小燁燁多可愛啊有木有。」

  君燁無奈的扶額，卻終是任由著她胡鬧。不過，君燁大概不知道。慕容芷凝不過是拖延時間，希望岸上那兩位緩和一下關係。一路走來兩人雖然相敬如賓而心中的那堵牆，從來沒打開過。

  兩人坐的距離，離了五米之遙。君滄瀾像是在故意疏遠。幕夜霜不知該如何去解釋，心中千言萬語找不到一個出口。久而久之，就那樣吊著。

  馬車駛向皇城，路途之中兩人亦然是相敬如賓。表面上看著並無不和的兩人其實心中隔著莫大的溝渠。似乎永遠也跨不過去。

  幕夜霜的腦海中閃過這十七年的每一個片段，那些一字一句都帶著提示的話語。

  「霜兒，那個女人她已經死了。」

  「為了權位，所有女人都不過是你的棋子。難道不是麼？」

  那次，他選擇沉默。

  「想想曾經，我們也恩愛過！」

  「那是我瞎了眼才跟了你。」

  那次，他也沉默。

  「還記得今日是重要節日麼？」

  「不記得！」

  即便她知道，那是他們的大婚紀念日。但她仍然而言相對。於是，那次他也沉默。

  「這顆相思樹，從我來到醉芳源就種起來的。」

  「你配提愛？」

  曾記得種種傷人的話語，響徹在腦海中。多少次的暗示她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卻為何十七年後才知道一切原來真的是個誤會。當年那一切不過是上一屆尊主的考驗。不過而已！而她，卻從來沒想過信任她。

  青山谷地勢險拔，僻靜如幽幽之谷。一路馬車前行安靜無聲。乃是通往京都必經之路。

  縱然是數百侍衛跟隨其後，提高警惕。而當山上碩大石頭滾落時候也顯得章法凌亂。君燁將慕容芷凝護在身邊，躲避著身邊的那些石頭。

  「有刺客！保護老王爺老王妃以及王爺王妃。」

  四周圍成一團，而當那無數大石頭滾落的時候。所有人都顯得有些身心疲憊。

  「滄瀾，以你的能力能逃出去。」

  幕夜霜不曾想到，在她一次次的傷他之後。君滄瀾還能將她護在身後，身死關頭緊緊相擁。十七年來的冷漠第一次覺得他的懷抱其實很安全，真的很安全。

  情勢緊急之中誰都知道，以君滄瀾加上君燁的武力衝上去絕對能將那些偷襲的人撕個粉碎。但為了不會武功的幕夜霜，只能在下面乾耗。

  「哈哈哈，混蛋，你們這些混蛋有朝一日也會落在我們手上！說，把我們女皇弄哪裡去了？」

  面對上方的質問慕容芷凝才明白原來那些人，是太史越瀾的下屬找不到人狗急跳牆了。慕容芷凝覺得有些狗吠起來很沒道理，明明是她家女皇沒事欠虐喜歡來找她。莫不是只許她找麻煩耍陰虐她，不許她回禮了不成？

  「她死了，死得很慘。玉臂千人枕，當然也可以用你們那裡的說法。後宮三千！只是那些男侍門質量不怎滴。」慕容芷凝輕笑，一副就算殺了她你能拿我怎樣？

  對於有些人，即便是好言相對得到的後果和惡言相加也差不多。何必浪費自己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便要你們陪葬！」

  「陪葬？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資本！」

  山上那女人似乎有些能耐，應該是挽月國的厲害角色。萬箭齊發，頓時如漫天箭雨落下。冷兵器碰撞的聲音接憧而至，饒是君燁與君滄瀾的部隊幾乎都是精銳之士。也禁不住這對方天時地利人和的考驗。

  的確此刻，君燁的隊伍處於弱勢隨時有可能出事。

  山上那女人風華萬千，雙箭齊發。而射準的方向正是……

  「國師，我們的敵人不是慕容芷凝麼？為何要？」

  「混蛋，你沒看見所有人都是為了保護那個女人麼？」

  於是，那第一箭射向幕夜霜，第二箭，也射向幕夜霜。那整個部隊中唯一不會武功的女人。

  「霜兒……」

  正在躲避著箭雨的男人，瞳孔劇驚。似乎想都沒想，便撲上去。將那個自己一生心愛的女人，護在身下。而與此同時，第一箭被避過去，第二箭正在胸膛。就那樣刺入他的體內……

  「父王……」

  「滄瀾……」

  幾乎同時叫出來，而君滄瀾將幕夜霜護在身下那一刻他真的什麼都沒想。君燁見自己的父親倒在地上頓時雙目赤紅，「暗三，護送父王母妃出去。其餘人給本王殺，一個不留！！」

  那一刻他幾乎是拼了，除了將慕容芷凝護在身後之外。別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殺了那些人為他的父王報仇。或許在心底，他是恨自己母親的，真的恨！

  若不是她，父王不會顧及那麼多他也不會顧及那麼多。所以，父王此刻身受重傷。都是母妃造成的，都是她造成的！

  一匹馬在諸人的保護之下，一點點的衝出重圍。再無任何壓力的侍衛奮不顧身的衝上山去，勢均力敵，一場戰爭持續到兩個時辰。才結束！君燁損失了慘重，而對方，卻是真的一個不留！

  馬蹄聲急促有力的跑著，不知跑了多久才離開那山谷。她只記得她坐在馬車上守護著他，整個馬車都染了他的鮮血。幕夜霜淚眼迷離，痛哭失聲。

  「霜兒在自責？」他輕笑。

  「滄瀾，該死的是我，是我！」她失聲痛哭，淚水染著血液。整個馬車裡一塌糊塗。

  「可是我做不到讓你去死，即便是知道你愛我很淡。淡到這十七年來從未信任過我。」

  他口吐鮮血，整個牙齒紅得詭異。而幕夜霜卻並沒有絲毫在乎，雙手沾染著他的血腥為他拭去那臉上的血。即便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跡，而那張臉依然殘留著當時的風韻。

  她清美的臉上划過無數淚痕，一字一句的告知，「滄瀾，其實我心中一直，一直都想著和你複合。在內心深處一直都愛你，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君滄瀾無神的眸子忽然迴光返照般的彈出一絲神韻，「霜兒……」難道真的是他疏於解釋了麼？君滄瀾忽然感覺自己的心無數次的疼痛。兩人之間拉起的橫幅瞬間被拉下，而就在此時，誰也沒注意到趕車的暗三其實早已身受箭傷，暈倒在地。

  馬蹄之聲仍然未停，幕夜霜發現什麼。打開帘子欲控制韁繩，這才發現那馬車正駛向懸崖邊。那馬匹像是發狂直接跨越過去，漸漸的，那馬匹脫韁似得奔出。整個馬車瞬間失去控制。

  幕夜霜的心瞬間冷了下來，回頭看著君滄瀾，「滄瀾，這次。天堂地獄，霜兒與你同在！」

  言落，整個馬車就那樣掉下去。

  君滄瀾順勢又將他護在身下，任憑那馬車落下山崖。那目光像是在放射最後的光芒好好的將幕夜霜刻在心裡，隨著靈魂一起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