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西南使者
2023-12-16 02:34:36 作者: 紅小惜
她親自下廚做了幾樣新鮮菜餚,算是感激他的殫精竭慮,一心向她。
在交談中,葉芸兒才知道,慕亦寒之所以讓吳大學士將賄賂收下,完全是為了迷惑杜老爺,讓他鬆懈了警惕以為自己可以肆意而為,高枕無憂。
而為了使吳大學士避免後顧之憂,他才又輾轉將這些金銀又送到了皇太后那兒請她暫為保管,待事發之日,皇太后則將這些金銀盡數給了皇上,替慕弈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個清楚明白。
有了這杜家賄賂考官徇私枉法的物證,皇上怒火更盛,索性連太子提議的暫緩裁決的請求也不理睬了,徑直就下了一道聖旨,對杜家滿門處以了抄家充軍的嚴酷刑罰。
而這一次抄家,竟炒出了比國庫中還要多出數倍的金銀,多少平息了皇上的怒氣,杜家之勢卻是頹然傾倒再也無可挽回的了。
只是這京城中倏然少了這樣一個赫赫有名,一手遮天的人物,京城中的商貿經濟也多少受挫。
尤其是那杜家所開的最大錢莊,若是就此折了賣錢,怕是損失的不只一個國庫而已。
葉芸兒聽著慕亦寒娓娓道來,見他頗為惋惜的樣子,驀地靈光一閃,提議道:「依我看來,這些不可取締的錢莊,完全可以作為官方所有。如此一來,國庫中的錢財也不怕有殆盡不夠用的時候了。」
慕亦寒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嘆了一口氣,「你的提議眾人可是沒有想到過?只是我朝自開國以來,便嚴禁官僚經商,除了鹽鐵之類為官方壟斷,其餘的基本不允許官場中人碰觸。若要實行,便要先改變皇上的念頭,可改變這牢不可破的觀念又是何其難也。」
葉芸兒無奈地搖頭,「最難改變的便是思想,這話果然不假。若是放到我們那時候……」
這句話一出口,葉芸兒同慕亦寒全都是怔然一愣。
慕亦寒長眸中流光微閃,帶著明顯的狐疑。
葉芸兒自知話說得太快竟說漏了嘴,連忙尷尬地笑了笑,眼眸滴溜溜地轉了轉,轉而結結巴巴地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換作我們在清風縣的時候,恐怕這老舊的思想比京城裡這些人還要難以改變呢?」
慕亦寒恍然有悟似的點點頭,將酒盅湊到了唇畔,可他那依舊盯住葉芸兒的眸子裡,琥珀色的波光瀲灩下,那一抹深沉卻是久久揮之不去。
葉芸兒直被他看得心虛不已,無意中多喝了兩杯,至於接下來她又滔滔不絕說了什麼,過後也被她拋諸了腦後,全然記不得了。
慕亦寒正同葉芸兒聊得盡興,葉芸兒肆無忌憚地一邊談笑一邊將手搭在他的肩頭,好似男子之間勾肩搭背一般。
慕亦寒也不覺彆扭,說到盡興處,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使勁地捏了一把……
凌風進來,恰好見到這不倫不類的一幕,不由腳下一頓,眼眶微睜。
他心想事情不急,是以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只等著兩個人鬧夠了再進來不遲。
葉芸兒瞥眼見到他,卻高聲招呼他道:「凌侍衛,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話問你呢?」
凌風只好又轉變了方向,向著前面踏步而去。
「葉姑娘有何事,儘管吩咐。」
葉芸兒微醺的雙眸微眯,那一片迷離格外得魅惑人心,「我問你,我和延曦公主究竟誰更漂亮些?我適才問你家主子,他說我更漂亮,我卻不信。你倒是說句實話,叫你家主子清醒清醒!」
凌風微僵,窘迫得很。
這兩個人自個兒打情罵俏也就罷了,如何把旁人也牽扯進去?
這個問題分明就是不好回答的。
若他說真話,不免得罪了葉芸兒,得罪了她就等同於得罪了自家主子……若是他說違心的話,豈不是顯得他與慕亦寒一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嗎?如此又免不了得罪了慕亦寒……
果真是兩面難做人,進退維谷呢!
凌風還難得遇到這樣窘迫的時候,可迫於葉芸兒眼神的追問,他不得不期期艾艾地啟口,「這個嘛……所謂境由心生,每個人眼裡的事物都是不同的。在王爺的眼裡,葉姑娘是最美的一個,正如延曦公主在有些人眼裡是最美的,可在有些人眼裡卻遠遠不如自家的溫良內人,情形大概是一樣的吧?」
葉芸兒挑眉,笑眯眯地接口,「你直接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不就得了嗎?」
她說得自豪,面頰上的兩朵紅霞透著難以言說的幸福。
葉芸兒同慕亦寒四目交織,再次進入了獨有他們存在的二人世界,凌風登覺自己有些多餘,重又一步步倒退了出去,輕輕闔起了房門。
待到慕亦寒同葉芸兒由雅間中出來時,又是一個時辰後了。
凌風真的很懷疑,兩個人果真有那麼多的話可說嗎?
離開豆漿店後,慕亦寒精神爍爍,意氣風發的樣子,卻又令凌風不得不感嘆,唯有葉芸兒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將慕亦寒瞬間改造成截然相反的模樣。
凌風這才湊到慕亦寒跟前,對他稟道:「王爺,屬下今早得到消息,說西南王派人來京城洽談兩方商貿往來之事,皇上卻是拒而不見,顯然並不想與西南方有任何貿易上的往來。」
慕亦寒輕快如飛的腳步逐漸放緩,飛揚的眉角也瞬間沉落下來,眉心更是凝聚到了一處。
他沉思了一會兒,喃喃地道:「皇上這是鐵了心要與西南王斷絕關係,為此就連西南方民眾也棄之不顧了。想來兩方邊疆也會愈發緊張。」
凌風深以為然,「只不過北疆和南面都有交戰的可能性,兵力被分散到了幾處,是以皇上才沒有急於去動西南王。不然以皇上的性子,恐怕早就耐不住要去奪取那一隅,讓西南王徹底地俯首稱臣了。」
「西南王也是真豪傑,近些年一直在招賢納士,壯大軍勢,哪裡有那麼輕易使轄地被一舉攻奪?」慕亦寒不以為然,娓娓道來,「恐怕是皇上忌憚於他,是以才不敢無事去觸碰對方的逆鱗吧。」
話語間,頗帶著些對於皇上的輕視。
凌風深知慕亦寒同皇上兩父子之間的格格不入,不好說什麼,轉而又道:「屬下聽聞近來西南面匪亂橫生,皇上正欲派人去鎮壓呢,卻不知這差事會落到誰的頭上?」
慕亦寒眸光一閃,有個心思掠過心頭。他卻不置一詞,又逕自上了馬車,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