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惶恐

  林玖眼睛裡閃過幾絲厭惡，卻還是強壓著不適親自給那些人舀粥，還給他們找了大夫來看。

  這些人平時都忙著生活，哪有命見到這些富家小姐，一下子就全盯著林玖，而且林玖還態度很好，噓寒問暖的，立刻就是讚嘆聲一片。

  侍畫找了人去酒樓、茶館人最多的地方夸林玖菩薩心腸，和她父親一樣愛民，親自給人舀粥，給人看病，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一時間，倒全是誇讚林玖的話，不少人不信，還親自去看了看，果然看見了林玖。

  沒有一點不耐煩，好聲好氣地和那些人說話，也不在意人家衣服破爛，頭髮也是亂糟糟的。

  這樣一來，基本就是實錘了，林玖洗白了。

  蘇暖在店裡聽見了人議論。

  「縣令家小姐今天真的去了，我都看見了。」一個男子有些激動的和同伴說，「我去的時候聽說都她早上就在，一直沒走。你看那打扮，那氣度，不愧是大家小姐。」

  「我也聽說了，真是沒想到一個大家小姐還願意做這種事，之前的果然都是謠言。」

  富貴人家大多看不起窮苦的人，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更別說像林玖一樣做了。

  「我看了縣令家小姐了，她居然真的在給人家乞丐舀粥，也不嫌棄人家。」

  「我有些佩服她了。」

  「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有人質疑，但是很快就被集火噴了一頓，也就沒再說話了。

  蘇暖聽了幾輪，頗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林玖可真是下血本了。

  其他人不清楚，她還能不知道，林玖叫她都是一口一個村婦，配不上宋毅，怎麼可能給乞丐舀粥，都是情勢所迫。

  然而也確實是這樣，林玖從早上一直待到了晚上，腿都麻了，臉也僵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

  她受不了了，那些人里有些愛乾淨，有些就完全不一樣，衣服破爛，身上氣味也令人作嘔，偏偏她還不能說什麼，連別的動作也不能做。

  只能裝出一副無所謂、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給他們舀粥，還有人碰到了她的衣服。

  因為不方便和其他人接觸，都是林玖舀了粥以後放在前面的台子上，其他人自己端的，一個個輪著來，林玖都會和他們說兩句話。

  後來離開的時候人有些亂，有人碰到了她，實在是噁心透了，而且今天有些人的目光也讓她很不舒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把那件衣服扔了，燒了！」林玖回來就換了衣服，林玖氣得眼睛都有些紅，她覺得自己周身都是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我不想再看見，給我打水，沐浴。」

  「是。」侍畫和風琴立刻去安排了。

  今天林玖這麼配合，林顯很滿意，特意喚了她過去一起吃飯，自從上次她把林夫人氣倒之後，她就是一個人在屋裡吃。

  林玖洗了好幾遍，才覺得舒服了，換了衣服擦了頭髮去見林顯，在家裡，她也有些隨意，頭髮隨便束了一下。

  「玖玖來了。」林夫人看見林玖很高興，她已經知道街上對林玖的評價了，都是好的，她很高興，果然那些人就是胡說，她女兒這麼好，哪裡不好了？

  「來，快來吃點東西，累壞了吧？」林夫人立刻讓人把菜上上來，林顯也是處理公務，才回來不久。

  「娘，你也吃。」林玖笑起來，坐下去，靠著林夫人抱著她的手晃了晃。

  林夫人點點女兒的額頭，「好，快吃。」

  林顯也露出一抹笑，三人其樂融融。

  吃過以後，林玖陪林夫人說了會話就回來了，林夫人念著她出去忙活了一天，太累了，讓她回來休息。

  「小姐。」侍畫站在林玖後面，她坐在梳妝檯前，風琴正給她梳頭髮。

  「布施還有三天，老爺的意思是讓你都去。」侍畫說的小心翼翼，仔細地觀察著林玖的表情。

  林玖抿了唇，實在是不想去了，不想再和那些下等人接觸了，讓她厭惡不已，但是今天她聽見了議論，都是說她好的，起作用了。

  沉默了一會，林玖點了頭，「知道了，我會去，給我做好準備，不要讓那些人碰到我。」

  「是。」侍畫應了，願意去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林玖沒有再說話，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這張臉比蘇暖好看了幾分，打扮過後更不是蘇暖可以比的，怎麼宋毅就是不願意看自己呢？就這麼討厭她？

  咬了咬下唇，林玖心有不甘。

  「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風琴把手裡的東西輕輕放下，和侍畫一起伺候林玖睡了，然後熄了燈，退出去外面的小隔間裡歇息。

  早上起來，宋毅就回了村里。

  昨天晚上他就和蘇暖說了，他準備回村里去山上看一看，當時走的時候忘了，山上原來下的陷阱都還在，他要回去看看，收起來給王小虎。

  而且他想回去看看，給蘇暖找找有沒有其他果子，何浩送來的果子雖然多，但畢竟也只有那幾種，每個村子裡特有的果子都有些不一樣，他想回去再看看。

  蘇暖沒有攔他，宋毅在店裡待了這麼多天了，也應該出去走走，放鬆一下。

  給宋毅帶上水和饅頭，吃過早飯，宋毅就回村了，直接上山，在路上遇見了王小虎，於是兩人結伴同行。

  「大哥，你今天怎麼回來了？」王小虎很驚訝，他以為宋毅會很忙，不會有時間回來的。

  「我的陷阱還沒收。」宋毅觀察著四周的樹上有沒有果子，「還有，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果子可以給你嫂子做果脯。」

  「這樣啊，說起來我那天看見了一種紫色的小果子，味道不錯，挺好吃的。」王小虎回憶著，「那種大嫂應該喜歡，大哥你待會可以帶點回去。」

  「好。」宋毅點點頭，繼續看著周圍，「你說的那個果子在哪裡？」

  「我這就帶你去。」王小虎走在前面帶路。

  兩人一路上聊了很多，宋毅也眼尖地看了不少果子，但是都是已經有的了，所以沒有太在意。

  「前面。」王小虎走了一段，用手裡的刀把擋路的雜草和樹枝砍掉，宋毅眯了眯眼睛看過去，前面有一顆人高的樹，枝繁葉茂，上面掛滿了黑紫色的果子，像櫻桃那麼大。

  宋毅快步走上前去摘了一個，拿在手裡仔細看著。

  王小虎走上來看了兩眼，「我聽劉老伯說，這個是黑果子，味道不錯，很多地方都有。」

  宋毅用帕子擦了擦，扔進嘴裡嘗了嘗，酸酸甜甜的，感覺味道不錯，蘇暖應該喜歡。

  他以前見過這種果子，不過沒吃過，不知道叫什麼，聽王小虎一說才知道。

  「這果子不錯。」宋毅把嘴裡的果子咽下去，「我們弄一點回去吧，小虎你要是有事先去忙你的吧。」

  「沒事，我今天沒啥事。」王小虎搖了搖頭，把背筐放下來，「今天上山就是來看看我的陷阱有沒有捉到什麼，待會再去看也沒什麼，不急。」

  「那行。」宋毅點點頭，也把背筐放下，把裡面的東西放到一邊，開始和王小虎一起把黑果子摘下來。

  一棵樹看起來有很多果子，但是摘下來也沒有多少。

  「沒想到居然這麼少。」王小虎把自己背筐里的果子倒到宋毅筐里，感嘆了一句。

  兩個人摘的合在一起，也只是有三分之一筐。

  「沒事，再找找看吧。」宋毅喝了口水，把其他東西放進背筐背起來，繼續向前走。

  「哎，大哥，你的東西給我，我幫你背吧。」王小虎把自己的筐甩到背上，追上去問。

  「沒事。」宋毅步伐矯健，「沒有多重，我背就行。」

  「那行吧。」王小虎跟在宋毅後面，也四處看著，看看能不能發現點其他的。

  前兩天下過雨，山里還是挺潮濕的，各種草、樹都長得不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下一棵掛滿果子的樹。

  就這樣一路找，一路摘，去到了王小虎放陷阱的地方，王小虎去查看了一下。

  「有嗎？」宋毅背上的筐已經快滿了，路上見到了不少，這種果子還是挺多的。

  「沒。」王小虎過去看了看，陷阱完好無損，什麼也沒有，就蹲下來調整了一下，「過兩天再來看看。」

  「嗯。」宋毅點點頭，打獵不容易，不是下了陷阱就能捕到獵物的，還是要看運氣和各種成分。

  王小虎重新調整好，和宋毅去了下一個陷阱點，還是什麼都沒有。

  王小虎很平靜，這種事情常有，他挺習慣的。

  看完王小虎的幾個陷阱，兩人去看宋毅很早之前布置的陷阱。

  宋毅的陷阱布置的很早了，虧的他對山上很熟悉，帶著王小虎左轉右轉的找到自己的陷阱。

  「大哥。」王小虎眼尖，「好像有隻野雞。」

  「去看看吧。」宋毅看了兩眼，因為他當時陷阱布置的隱秘，又下了雨，過去了挺多時間，草長起來，已經不太看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