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新生變故

  說罷，惠嬤嬤側身做出了一個恭迎的禮節。

  沈雅菲坐著沒有動。惠嬤嬤皺了下眉，繼續說：「世子妃，請！」

  這次，惠嬤嬤的聲音更加強硬了。沈雅菲側了側肩膀，輕笑道：「本世子妃就不過去勞煩太后娘娘了，之前就聽說太后娘娘身體不太利索，作為晚輩本世子又怎能去增添太后娘娘的麻煩了。惠嬤嬤是太后娘娘身邊離不開的左膀右臂，想必你離開這麼久了太后娘娘一定不適應吧，所以，請嬤嬤回去，好好照顧太后娘娘，可別讓太后娘娘等著急了。也請你將本世子妃的好意告知太后娘娘。」

  惠嬤嬤聽後，臉色一沉，沈雅菲挑眉望著她，惠嬤嬤隨即轉換笑臉，盈盈地說：「太后娘娘之前只是睡眠不好而已，先娘娘身體已無大恙。世子妃不必想太多，太后娘娘向來疼愛煦世子，想必她老人家也希望煦世子能夠朝日誕下麟兒。這只是太后娘娘的一份對自己孫兒的疼愛，世子妃你就不要推脫了。」

  自古長輩的疼愛，哪裡有拒絕的道理。惠嬤嬤以為自己這麼說，沈雅菲便不會再拒絕了。就連霂王妃擔憂地望著沈雅菲，而後又用憤怒的目光射向惠嬤嬤。惠嬤嬤胸有成竹地等著沈雅菲的回應。

  沈雅菲捻起水杯，細細抿了一小口，才面露慚愧地笑道：「不本世子妃知道太后娘娘是關係本世子妃，但是之前太后娘娘就曾多次派人到霂王府來請白神醫，甚至還下過懿旨到霂王府請人呢？這又怎會是普通的失眠這麼簡單。想必是太后娘娘仁慈，不願我們這些晚輩為她老人家勞心，所以才會往輕地說。但是我們作為晚輩，理應要有為長輩著想的心意。所以，本世子妃為了太后娘娘的身體著想，真的不能去叨擾太后娘娘。」

  沈雅菲這話說得倒是情深意切的，但是惠嬤嬤一聽了沈雅菲前面那兩句話，臉色就像染上了墨一樣陰沉。在座能夠聽到沈雅菲說話的人，聽完沈雅菲的話後，看向惠嬤嬤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後，惠嬤嬤感到非常難堪，她作為太后身邊第一位嬤嬤，何曾受到過這麼羞辱，惠嬤嬤對沈雅菲的恨意更深了。

  沈雅菲淡然地微笑著，望著惠嬤嬤，惠嬤嬤越是憤怒，沈雅菲心裡越是高興。這個老東西平時藏得倒是挺深的，沈雅菲差點還以為她至少會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可是沒想到一切都是裝的，今天見她這樣不遺餘力地展示自己，沈雅菲心裡有些震驚，更多的是對自己之前想法的好笑。

  「世子妃，太后娘娘跟老身明說了，一定要請你到壽康宮休息，請你不要為難老身。」惠嬤嬤語氣不客氣地說，話語中還加帶著一絲的威脅。

  沈雅菲絲毫不受影響，依舊保持著溫婉的態度，說：「本世子妃這也是為了太后娘娘著想，也是想著她能夠多休息一會兒。等下就到祭天大殿了，太后娘娘還是好好休息，留些精力去應付祭天大殿吧。惠嬤嬤莫要再勸了本世子妃了，你還是回去多勸勸太后娘娘吧，讓太后她老人家不要總是為了我們這些不爭氣的晚輩勞心勞肺，累壞了身子，那就是我們的不孝了。」

  沈雅菲說話雖然溫柔，但是語氣中的氣勢卻是非常強硬的。惠嬤嬤不死心：「但是······」

  沈雅菲沒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打斷她道：「這自古以來，一是忠，二是孝，若是不忠不孝的人，定是會斷子絕孫的。本世子妃怎敢做華家的不孝兒孫呢！」

  沈雅菲說完，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定定地望著惠嬤嬤。

  惠嬤嬤心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壓制著，使得她氣不打一處來。斷子絕孫？這種話沈雅菲都敢說出來，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是沒有一個兒子的，這是在辱罵太后嗎？看沈雅菲的神情，顯然就是了，但是惠嬤嬤卻沒有任何話語可以反駁。她是要說沒有這麼嚴重嗎？那就是說太后的子孫不重要了。但若是想要罵回去，那是要向世人表明太后根本不在意華家的子孫了。

  惠嬤嬤只好咬牙切齒地說：「世子妃還真是孝順。你現在身子不便，等下祭天大典開始後，你可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呀。可別摔著，把霂王府第一個金孫給摔掉了！」

  這詛咒自己孩子的話，任誰聽了都會憤怒的，但是沈雅菲越是憤怒，臉上就越笑得開。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照得惠嬤嬤的眼珠子一震，沈雅菲見狀，笑意又深了些：「多謝惠嬤嬤提醒，本世子妃一定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

  惠嬤嬤卻感覺沈雅菲的笑容像是一把利刀一樣刮向自己的臉頰，於是找了個由頭，氣沖沖地離去。

  有了剛才那一幕，袁家人和霍家人臉上那種幸災樂禍更加明顯了。沈雅菲抬頭，直直地撞上了霍老夫人嘴角那一閃而過的得意。於是，沈雅菲定住了，就盯著霍老夫人的眼睛看。

  霍老夫人也知道剛才自己一時沒忍住的表情讓沈雅菲給瞧去，但是她作為一個身份尊貴，生活閱歷豐富的老人，又怎會甘願在一個黃毛女子面前低頭呢，於是霍老夫人目光如利刃一樣直射沈雅菲的眼睛。

  沈雅菲倒是非常鎮定，像是看一個跳樑小丑一樣，譏諷地回應過去。

  霍老夫人袖子低下的手握成了拳頭，但是表面還是維持著端莊的姿態。

  面對這樣的情況，沈雅菲感覺自己除了袁家人和張世子妃外，還有霍家這些人需要堤防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很快就來到了祭天的時間，大家在主事者的引導下往祭壇走去。沈雅菲剛走出大殿門口，沈雅茹就走到沈雅菲的身邊，主動地挽著沈雅菲地手說：「我們一起走，正好有個伴。」

  沈雅菲看了她一下，沒掙脫。沈將軍夫人見狀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還沒有到達祭壇沈雅茹就被林菀馨痛苦的叫聲喊了過去，沈將軍夫人也飛奔過去照看林菀馨，陳曦倒是想上去替代沈雅茹的位置，但卻被也叫去照顧林菀馨。於是，沈雅菲身邊就還是原來那些人。

  到達祭壇，沈雅菲和陳家的幾位夫人分開了，她和霂王妃在宮女的引領下往她們的位置走去。忽然，端著祭品的宮女從沈雅菲和霂王妃跟前走過的時候，一個宮女躥進了沈雅菲和霂王妃的中間，她手上的祭品直直地往兩人身上淋去。

  霂王妃也是有身手的人，眼疾手快地將沈雅菲拉到一邊避開。但是她沒來得及及時避開，祭品將她的衣袖弄髒了。霂王妃馬上怒了，望著那個將祭品倒到自己身上的宮女。宮女像是才知道 自己惹禍了，馬上跪到霂王妃跟前直呼饒命，身子瑟瑟發抖。

  一旁做管理這些宮女的大宮女馬上過來狠狠踹了宮女一腳，怒道：「你在做什麼？活膩了！」然後，她也即刻跪了下來，說：「霂王妃饒命，是奴婢管教不力，讓王妃和世子妃受驚了。請王妃和世子妃處罰」

  祭天大禮，被祭品潑到身上最是忌諱了。怕只是一般的處罰不能息事寧人，但若是鬧出了人命更是不吉利，那是對祖先的大不敬。霂王妃深深感受到了太后和袁家人膈應人的方式了。

  沈雅菲本是不忌諱這些東西的，但是一想到他們想要對付的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心裡也是有團團的怒火。太后這個老東西是活夠了的。沈雅菲覺得自己再也不能等待事態發展才出手，而是應該要主動出手了。

  霂王妃怒視著眼前這兩個宮女，卻無從下手，還是如妃過來賠了禮，最後讓人將這兩個宮女給拖下去。事後，如妃看見霂王妃的衣服已經髒成這樣了，於是又叫人帶霂王妃下去換身衣服。

  剛開始霂王妃是不願意的，即使穿這樣的衣服很失禮，但是對於她來說沈雅菲的生命安全才是更重要的，可是沈雅菲還是堅持讓霂王妃去把衣服給換了。如妃也在霂王妃耳邊細語了幾句說是她早就在這裡全都安排好自己的人了，所以就讓霂王妃放心去換衣服吧。霂王妃拗不過只好下去換裝了。

  霂王妃離開後，是如妃親自將沈雅菲引向她的位置。可是，她們兩人都沒走幾步，就聽到太監的喊聲：「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紛紛跪拜請安，沈雅菲則站在沒有下跪。

  於是，太后走到沈雅菲跟前，原本臉色是陰沉的，但是開口說話之前臉上掛上了笑容：「小雅你也來了，身體可好？」

  說著就要將手伸向沈雅菲的肚子，沈雅菲立即用手擋住。太后碰到沈雅菲手上的涼意，馬上將手收了回去，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