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舊人

  「寧王是安排人將屍體收集起來，要個個解刨，他希望能夠從這些人身上找出對付敵人的方法。」大銀說。

  「荒唐。」沈雅菲臉上帶著怒火，「那些藥人身上的血液是帶有腐蝕性的，這種腐蝕的東西會催化病毒的滋生的。只要一個地方出現了這種情況，就必須將其他地方的屍體都處理乾淨，要不然病毒就沒有辦法抑制了。」

  「可是，這些死者的家人有大部分都在京城，還有一些是平民百姓，他們不願意官府處理他們家人的屍體。」大銀想起早上的時候才有人過來鬧過，那些人要求他們將他們家人的屍體交出來。最後是寧王極力反對，也給了這些人一些承諾，他們才願意離去的。但是他們的也有要求就是他們家人的屍體必須留給他們自己處理。

  「出現了這種情況，你就沒有跟寧王他們說嗎？」沈雅菲掃了一眼營帳裡頭，她能夠清晰地問道床上躺著的人身上發出的腐臭味道，就只一天的時間就出現這種情況了，這速度實在是驚人，必須要阻止。

  「你讓人去讓世子過來。」沈雅菲嚴肅地看著大銀說。

  「是。」大銀轉身出去找了一個士兵，吩咐他去煦世子過來。

  「怎麼了？」煦世子接到士兵的話後，找了一匹馬就往大本營奔。他擔心是沈雅菲出現什麼問題了，才會讓士兵過來找他。

  一路上他擔心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他一下馬就急迫地尋找沈雅菲的身影，結果就看見沈雅菲出現在營帳前面，他馬上飛奔過去緊張地抓住沈雅菲的肩膀，緊張地檢查沈雅菲的身體。當他看到沈雅菲身上完好無缺後，馬上鬆了口氣，緊繃的臉色也放鬆下來了。

  他放開沈雅菲，溫柔地望著她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叫你過來是有事情要跟你說。你進來。」沈雅菲掀開營帳，站在營帳裡面朝煦世子招招手。

  煦世子聽話地跟著沈雅菲走了進去，沈雅菲帶著煦世子去看了幾個病人身上的傷口，然後跟煦世子說：「這些人身上的傷口的腐爛速度是正常傷口腐爛程度的十幾倍。」

  煦世子聽了沈雅菲這麼說後才開始仔細觀察傷員傷口情況，他注意到他們傷口的腐肉有些不正常，好像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煦世子站直來，看向了沈雅菲，臉色沉了下來：「不注意看，真的沒發現，他們身上的傷口是這樣子的。而且，他們身上好像還有一股味道，這味道感覺有些奇怪。」

  煦世子說到這裡，注意到沈雅菲的眉心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說對了：「這個味道有問題？」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煦世子從沈雅菲的表情可以斷定這個問題是肯定的。沈雅菲朝他笑笑點了點頭。煦世子駭然，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徐徐地問：「什麼問題？」

  「這個味道是跟那些死屍腐爛發出來的味道是一樣的，我們懷疑這種氣味會帶著一些病毒。」沈雅菲臉色凝重地說。

  煦世子聽完臉色也變得嚴重起來，他馬上拉著沈雅菲往外走：「這裡的事情你就交給其他人來做，你還是回家去吧。我等下會吩咐人燒艾草和處理外面那些屍體的。」

  「這個時候我不能回去。」沈雅菲掙扎著轉過身去，看著煦世子認真地說。

  「不行。」煦世子嚴厲地說。

  沈雅菲搖搖頭，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煦世子乖乖地閉上了眼睛，沈雅菲才耐心地跟他解釋：「我不會有事的，我吃了不少的珍貴藥材，很多病毒都沒有辦法入侵我的身體的。所以，我不怕這些病毒。」

  煦世子這才沒有再強推著沈雅菲往外走，他認真地看著沈雅菲問：「真的？」

  「真的。」沈雅菲朝著煦世子俏皮一笑，「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那好，但是你也要做好防護措施。」煦世子知道沈雅菲不會拿這種事情來跟他開玩笑，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知道。不過你也要注意。」沈雅菲也擔心煦世子的身體，雖然這兩年她總是從各個方面給煦世子食用增強身體的食譜，但是煦世子的身體還是沒有達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你要記得吃我之前給你的藥。晚上回去之後我會再給你一瓶藥丸，你要記得每天都吃。」

  「好。」煦世子笑著回答。

  「你快去吧。一定要讓人儘快將那些屍體處理好，千萬別埋地里。等下我給你配一份藥粉，你將這些藥粉撒到那些屍體上之後再燒掉。」沈雅菲想了一下又說。

  「好。」煦世子很享受沈雅菲對自己的關心，看著沈雅菲的眼睛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快去。」沈雅菲瞪了他一眼，嬌嗔道。

  「哦。」煦世子不情願地轉身去辦事。

  煦世子先是讓人去將燒屍體這件事情通知寧王，隨即就吩咐人開始搬屍體出去。當他的人都架好火堆，沈雅菲也將藥粉遞給他，撒到了屍體上，正要燒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一群人來到了火場前攔著煦世子。

  煦世子想到自己當時是要這些人保密的，但是這些百姓還是知道了，說明自己的人里出現了內鬼，肯定是他們有人通知這些家屬的。煦世子面無表情地面對著死者家屬的怒吼，他轉過頭去，陰冷冷地勾起嘴角，寒刀一樣的雙眸掃過他眼前的士兵。

  士兵個個感覺煦世子的目光跟刀鋒一樣直插脊梁骨，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看到他們的反應，煦世子冷笑了起來，士兵們更加覺得毛骨悚然，煦世子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燒！」

  拿著火把的士兵猶豫了一下，馬上就被煦世子的目光射了過來，士兵立即壯起膽子將火把扔進架子上。

  「你們不能這麼做！」百姓們瞬間躁動起來，紛紛地往火場中涌，但是都被士兵攔住了。被攔住，百姓們很不甘心，他們整掙扎不過，就伸手往士兵 身上撓，有些士兵被百姓撓傷了手背和臉頰。

  不知道是那個節點出現了問題，士兵圍起的人牆被推開了好幾個缺口，百姓們洶湧地往裡面用，紛紛地打火堆上的火，還有的人徒手去扒開火堆，試圖從火堆中搶回自己親人的屍體。現場亂成了一團，有好幾個火堆都被扒得稀巴爛了，屍體也被從火架上扒了下來。

  煦世子看到這個情況怒了，大聲吼道：「鬧夠了沒有！」

  煦世子這聲吼聲是帶著內力的，聲音可以震透人的耳膜，百姓們紛紛停了下來。煦世子厲眸掃過他們，道：「你們誰想要將屍體帶回家去的，先到本世子這裡報個名，本世子給你們送回去。」

  煦世子說著朝自己的身邊的成方打了個眼色，成方馬上閃身去到火堆前，將其中一具屍體次用火堆上拉了下了，拖到人群前面。那具屍體身上的傷口遍布了半個身體，傷口發出了難聞的腐爛氣味。

  眾人聞到這個味道，紛紛側開了頭。

  煦世子看到他們的反應，冷笑道：「怎麼？不好聞嗎？你們知道這個氣味意味著什麼嗎？」

  眾人都沒有出聲。

  煦世子繼續厲聲道：「你們在座的有沒有曾經參與過親人仙逝到入土為安的流程的？你們還記得他們身上的氣味嗎？他們身上的氣味跟你們面前這個人的味道一樣嗎？」

  人群中曾經經歷過先人仙逝的情況，他們回想起之前的情況，再嗅了嗅空氣中氣味，氣味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這幾個人紛紛往後退了幾步。其他的人看到他們的臉色也跟著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啦？不想帶回家去了嗎？」煦世子冷笑地望著他們問。

  「就算是有問題也不用燒死，我們接受不了自己的家人屍骨無存。」這時候有一個聲音弱弱地響起，人群中一個中年婦女眼睛含著淚水。

  「那好，你的家人是哪個？本世子現在就讓你帶回去入土為安！」煦世子也不跟她爭辯，而是直接順著她的意思。

  中年婦女愣住了，她拿不定主意，眼睛朝身邊的幾個同伴看了看，同伴們都將目光躲開了。中年婦女又看向了身邊的一個長者，長者臉色露出了膽怯之意。中年婦人心裡也感到了害怕，不敢回應煦世子的話。

  「拿還是不拿！」煦世子加重語氣，厲聲吼道。

  「我······」中年婦女怯怯地望著煦世子，眼睛裡的淚水都要冒出來了。

  「不拿是吧？現在你說不拿，那就推回原來的位置上。」煦世子的目光又掃到其他的人身上，繼續道，「現在，本世子就給你們半刻鐘的時候，在這半刻鐘的時間裡，只要你們說要將你們的家人帶回去的，本世子一概不攔著。但是，過了這個時辰還要將屍體帶著的，本世子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