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驚悚的餘韻

  太后端坐在上位，雙手放在了茶几上，一手摸著茶杯，一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桌面。太后一言不發地盯著劉麗允那帶著紗布的臉蛋看。

  在沒有太后發話的情況下，劉麗允不敢站起來，只好低著頭繼續跪在地上。良久，劉麗允都沒有見太后有反應，劉麗允心裡直犯嘀咕，身體瑟瑟發抖。她不知道太后是怎麼了，是不是對自己臉上帶著紗巾感到不滿。劉麗允眼帘垂下來，右手輕撫了一下臉上的紗巾，頭又往下埋了一分。

  就在劉麗允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頭頂上傳來太后淡漠的聲音：「起來吧。」

  「謝太后。」劉麗允忍著腳上的酸楚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

  太后又冷冷地瞟了一眼劉麗允的臉蛋，嘴角淡淡一扯，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手上的茶杯。

  劉麗允看到太后這個動作，心裡有些難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又必須跟太后解釋清楚。於是，劉麗允對太后恭敬地說：「回太后娘娘，臣妾這臉因為沾上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所以臉上長了一些東西，很難看，臣妾不想因此玷污了太后娘娘的眼睛，所以才會帶著紗巾見人。請太后娘娘諒解！」

  「哼！」太后沒有答話，而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劉麗允的心也跟著太后冷哼的聲音顫了顫，她抬頭看到太后的臉色非常不好，於是劉麗允馬上跪下來，求饒著：「請太后娘娘恕罪，臣妾真的是因為臉上長了難看的東西才不能以真面目見您的，臣妾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請太后娘娘恕罪！」

  劉麗允在地上用力地磕了幾下頭，臉蛋都貼到了地上。

  太后見到劉麗允這副模樣，嘴角瞬間上揚，心裡舒坦多了。太后看著劉麗允，語氣十分嫌棄地說：「你這是在做什麼？起來吧。」

  「謝，謝太后娘娘。」劉麗允感激地站起來。

  「惠嬤嬤賜座。」太后低頭，用指腹劃了一下杯沿，頭也沒抬，就跟手邊的惠嬤嬤說。

  「是。」惠嬤嬤走到劉麗允的面前，引她到太后的下首坐下，「張世子妃，請坐。」

  「謝謝嬤嬤。」劉麗允端端正正地坐下說。

  「哀家，昨天收到消息說，你知道巫州神醫的下落，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太后用食指敲了敲茶杯，茶杯里的茶水隨著手指與茶杯的撞擊而震動，一盪一盪的，就跟湖裡水被風颳動一樣，盪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回太后娘娘，這件事情是這樣的。······」劉麗允就等著太后問她這句話了，劉麗允聲音有些激動地將自己知道的和懷疑的東西用自己的立場修飾一下，就全盤地跟太后坦白，邊說，眼睛裡還冒起了光芒，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勝利，又像是在跟太后邀功一樣。

  關於沈雅菲懂醫術這樣方面，劉麗允是這樣子跟太后描述的：「前些日子，我邀請沈雅菲過府中來坐坐。那時候，因為臣妾臉上長的東西，臣妾的房間裡需要點一些藥香，這些藥香，普通人問多了，會暈倒的。但是，因為臣妾經常需要使用這樣的藥香，房間裡的丫鬟和嬤嬤每天都會喝一碗湯藥，所以，我們都沒有人記起需要將藥香滅掉。」

  「沈雅菲和她的丫鬟進來，我們聊了一個時辰。大夫跟臣妾說了，按照臣妾平日藥香的用量，一般人一定會在半個時辰之內就暈倒了。可是，那一天，沈雅菲和她的丫鬟一點反應也沒有。所以，臣妾才會懷疑她是懂得醫術的，而且能夠及時作出反應。臣妾懷疑她不止是懂醫術那麼簡單，很有可能她醫術非常的精湛。一直以來我們都受她矇騙了。臣妾不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繼續受她矇騙，所以冒死也要進來跟太后娘娘您說清楚。」劉麗允說得聲容並茂，聽得都讓人感動了。

  「但是，你就憑這個就認定敏苡郡主會醫術實在不可讓人信服。也許是敏苡郡主身體比較特殊，對這些東西沒有反應也是有可能的。」太后聽到劉麗允的陳述，先是眯起了眼睛，而且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所以，她平復好自己的情緒，淡淡地對劉麗允說。

  本來一個人生病了需要用到藥香這個說法就有點牽強。雖說，治病可以用到藥香這一情況，太后也曾有耳聞。但是，太后並沒有聽說京城裡有誰有這個能力使用藥香，更何況是使用那種聞了會讓人暈倒的藥香，除了迷魂藥，太后還真沒有聽說哪一種藥有這樣的功效。所以，劉麗允說她使用藥香，沈雅菲沒有反應，太后是不相信的。因此，太后斷定劉麗允肯定是想要給沈雅菲下藥，但是沈雅菲沒有按照藥物的功效而做出反應。

  所以，太后並沒有懷疑劉麗允的判斷，她只是並不相信劉麗允描述的情況而已。這個劉麗允還真是天真，劉麗允還真以為她跟沈雅菲一樣蠢，看不出來劉麗允對沈雅菲的別有用心嗎？那劉麗允就是有點看不起自己了。但是，不管劉麗允按的是什麼心？太后都不管，因為劉麗允的最終目的肯定是跟自己一樣的。就是，絕對不能讓沈雅菲過得舒坦！

  「哦？竟然有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敏苡郡主吃了沈雅菲對藥香有抵抗力的東西，所以才不會暈倒。」太后雖然想要對付沈雅菲，但是她也要了解清楚沈雅菲的具體情況，根據劉麗允的陳述和判斷，太后還有很多疑惑。

  「嗯。也有這個可能的。」劉麗允說。

  「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情況就不存在。」太后淡漠地說。

  劉麗允聽到太后這麼說，立即抬起來，茫然地看著天后。她這是告狀告錯了？劉麗允不明白太后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太后見劉麗允一臉的茫然，心裡就惱火，她真想敲開劉麗允的腦袋，看看她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劉麗允還是一臉蒙，太后只好提醒，說：「敏苡郡主現在是霂王府的人了，霂王爺和哀家那孫子向來是囂張跋扈慣了的，又是極其護短的人，要是張世子妃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就說敏苡郡主欺騙人的話，霂王府是不會輕易防禦你的。所以，哀家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是想要你想清楚了再說。」

  「會太后娘娘，臣妾明白。臣妾今天一回去就讓人去收集證據！」劉麗允的樣子就跟下來多大的仇恨一樣。

  「張世子妃，話可不能亂說啊。哀家可沒有那個意思。」太后臉色一沉，低聲斥道。

  「是，是。臣妾知道，臣妾是說，臣妾一次一定在有了確鑿的證據後才跟你稟報。」劉麗允趕緊說。

  「嗯。任何事情都要有證據，不能憑白無故就說別人怎麼樣了。」太后訓斥道。

  「是，臣妾知道。」劉麗允一副甘心受教的樣子。

  「對了，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臉上到底長什麼東西了？你讓哀家看看。」太后見劉麗允認錯的模樣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太后心情好了，就注意到劉麗允臉上的紗巾。此刻，太后覺得劉麗允臉上的那個紗巾十分刺眼，很想讓人將劉麗允的紗巾給掀了。

  「太后娘娘。「劉麗允很抗拒讓人看自己的臉，自從她臉上長處抓痕之後，她再也沒有讓任何人看過自己的臉，就連她的近身嬤嬤也沒有看過。

  「怎麼？哀家想看一眼都不行嗎？」太后不悅地眯起了眼睛。

  「太后娘娘，」劉麗允也不敢反抗太后的命令，但是她還是想反抗一下。

  「哼，你可別給哀家來那套，說什麼長了東西，怕過給哀家。哀家不相信這一套。」太后語氣犀利地說。

  劉麗允站起來，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著臉上的紗巾，就是不願意掀開。太后看到後，怒了，朝著後方用力一揮手：「惠嬤嬤。」

  惠嬤嬤馬上自太后的身後出來，三兩步走到劉麗允跟前：「張世子妃，對不起了，請你把手鬆開。」

  惠嬤嬤說完，也不等劉麗允做出反應，就伸手去扯劉麗允臉上的紗巾。

  劉麗允愣愣地站在那裡，雙手下意識地鬆開來。紗巾一下子就被惠嬤嬤扯開了。

  「啊！」就是惠嬤嬤這樣見過很多場面的宮中老人見到劉麗允的臉，也沒有忍住心中的驚愕，下意識地叫了出來。惠嬤嬤叫出聲後，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馬上將嘴邊合上。但是惠嬤嬤拿著紗巾的那隻手出賣了她，惠嬤嬤拿著紗巾手在不停地顫抖著。

  太后看到劉麗允的臉蛋，根本就是覺得驚悚。太后雙眼瞪大，手上的茶杯傾斜，茶水從茶杯里溢出來，灑到了太后的手背上。感覺到茶水的熱度後，太后才從驚悚中拉回一絲絲的思想，但是，此刻，太后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這兩個人對自己臉蛋的反應就像是赤裸裸的嘲諷一樣，劉麗允又羞又惱，心裡像是被人用針，一根根扎進去一樣疼。紗巾還在惠嬤嬤的手上，劉麗允只能是用自己的雙手來捂住臉，希望能夠儘量少受別人異樣的目光。

  「咳。呃，惠嬤嬤，你去幫張世子妃把紗巾帶回去。」太后撫撫快速跳動的心，緩過神來，吩咐惠嬤嬤道。只是太后此時的聲音還帶著驚悚的餘韻，還是一顫一顫的，就從太后這聲音，劉麗允就知道太后十分恐懼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