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躁動

  「咳咳。」寧王有些憋不住了，喉嚨又傳來奇癢的感覺，於是咳出了聲音。

  陳曦聽到咳嗽聲嚇了一跳，身體直直地打了個激靈，睜大眼睛看向寧王的臉頰，但是看到寧王還是緊閉著眼睛的，她嚇驚地拍了拍胸口，然後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

  「咳咳。」陳曦的雙腳才剛落地的時候，寧王又咳起來了。陳曦僵硬地轉過頭去，寧王這時候也正好看著她。

  陳曦有些不知所措，兩人尷尬地對視了半刻鐘左右，陳曦避開了寧王的眼睛，問：「你現在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咳。」寧王嗓音暗啞，喉嚨乾澀，奇癢難忍。

  陳曦一聽他的嗓音，馬上去給他倒了杯水過來：「你先喝口水。」

  寧王伸手過去接住，陳曦的手還在被子上，寧王的手掌覆蓋了陳曦的手，兩人的心裡好像都有一道光在心中閃了閃。陳曦立即將自己的手收回去：「你喝完水，先休息一下，我去叫言公子進來給你複診。」

  說完，陳曦小碎步地跑出了房間。寧王看著她逃離的背影，心裡有些失落的感覺，指尖上還有剛才對方手指溫軟，感覺如此的清晰，直擊心靈。寧王看著虛掩的房門恍惚起來。

  「你醒了？」過了一會兒，言立駿從外面進來了，看到寧王首先就開問。

  寧王裝作不經意地往言立駿身後看，但是沒有看到他心中的那個身影，寧王無精打采地將身體縮回去。

  言立駿將寧王剛才希翼和驟然間失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言立駿馬上就在知道寧王剛才心中期盼的是誰。言立駿沒有再說話，而去轉過身去將房門關上，然後才走回床邊。

  寧王看著言立駿的行為，帶著滿臉的狐疑望著言立駿。

  言立駿在寧王的床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雙手環胸，一言不發地望著寧王，像是在探究寧王身上深層的秘密。

  寧王被言立駿看得有些心裡發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瞪言立駿一眼，說：「你看什麼？」

  寧王的語氣十分不好，他也不明白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生氣是從哪裡來的，他現在就是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看到言立駿盯著自己看，寧王就覺得莫名地煩躁。

  「你喜歡上陳曦了。」最後是寧王被看得惱火了，正要發飆的時候，言立駿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言立駿這句話不像是詢問，音量很輕，但是語氣肯定，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寧王聽後，眼睛猛然一縮，凌然地望向言立駿。言立駿無視寧王目光中的凶光，反而像是故意挑釁一般，又重複剛才那一句話：「你喜歡上陳曦了！」跟剛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語氣比剛才多了幾分的確，十分的肯定。

  「你胡說什麼？」寧王心裡煩悶不已。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言立駿將上身靠近寧王，用右手的食指戳了戳寧王的胸口，說，「你自己問一下你這裡，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寧王對著言立駿的火氣完全消失了，地下了頭，有些無精打采的。許久，寧王發出一個長長的嘆氣聲：「唉~」

  「駿表哥。」寧王這一刻心頭萬千種情緒奔騰而過，自身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在跟言立駿尋求幫助。

  「唉。」言立駿也嘆了口氣，說，「要是你喜歡上了陳曦。林婉馨，你打算怎麼辦？」

  寧王此刻感覺腦袋有點沉沉的，腦袋瓜子使不上勁來，他抱著頭，將上身埋進被子裡，煩悶地搖著頭。

  良久，從被窩裡門傳出一個聲音：「表哥，我該怎麼辦？」

  言立駿長長地嘆了口氣，將寧王從被窩裡面拉出來，逼著寧王跟他對視，說：「你一定要弄清楚你自己的內心真正喜歡的是誰？真正想要的是誰？然後做出妥善的處理，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一生的。」

  這是寧王第一次聽到言立駿跟他談感情方面的事情，而且還是這麼語重心長的，寧王有些晃神。但是，他靜下心來想了想言立駿的話，他覺得言立駿說得很有道理。寧王越想心裡越是收緊，誰最重要？林婉馨早就在他的心中扎了根了，寧王沒有辦法想像沒有林婉馨的日子。而，陳曦，從他跟陳曦成親這些日子一來，陳曦一直都是不爭不搶，不吵不鬧的。但是陳曦做事情事事都是以他為出發點，她為他付出了很多。

  這麼長的時間裡，兩人同床共枕，枕邊人噓寒問暖的，寧王就算是一塊冰，現在也要被融化了、捂暖了。況且，陳曦還是一個有才又有貌的女人。陳曦知書達理，冰雪聰明，每一次相處都能夠給他帶來驚喜。寧王的心都就被捂軟了。再加上身體裡所中的蠱毒的緣故，寧王是一定離不開陳曦的。也許也是因為這樣一個緣故，寧王覺得陳曦是自己生活中的日常，也是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林婉馨？陳曦？若是兩人要兩者選一的話，選誰呢？寧王真的沒有辦法做出選擇。

  言立駿看到寧王一臉煩惱和痛苦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說：「反正現在這兩個人都是你的妻子了，你愛上她們兩人是沒有錯的，只要你能夠權衡好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好。」

  「權衡好關係？」寧王有些迷糊，抬頭茫然地望著言立駿。說實話，寧王自從意識到自己對陳曦的心意後，他就有想過讓陳曦和林婉馨和平相處。若是她們兩人能夠和平相處，那他就不用這麼煩惱了。現在，寧王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很多男人都要娶幾個妻子的緣由了，因為一個人真的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的。

  但是，寧王也知道若是兩者的關係處理不好的話，肯定會出事的。可是，怎樣才能夠讓這兩個人和平共處？權衡好兩人的關係，到底要怎麼權衡？寧王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男子三妻四妾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看誰家不是這樣子的？」寧王煩惱到不行，於是言立駿又換一個方向娶安慰寧王，「不過，你要將她們的位置擺放好，不要再像之前那樣讓林婉馨一個側妃去掌管寧王府了。陳曦怎麼說都是你寧王府的正妃，她在寧王府怎麼能夠一點實權也沒有呢？還處處被一個側妃壓在頭上。」

  「可是，」寧王不是很認可言立駿的提議，「我本來就對不住小馨了，我把她娶進寧王府，她還不能在寧王府做她自己喜歡的事情，那我把她娶進來有什麼用？我曾經對她承諾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這個承諾我已經做不到了。難道我要一輩子守護她、保護她的承諾也沒有辦法實現嗎？要是這樣子的話，我還算是什麼男人？」

  言立駿看到寧王這樣子嘆息地搖搖頭，說：「你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將她娶進寧王府，納為側妃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保護了，你不要想這麼多了。要是之前還好，你只喜歡林婉馨一個，你要怎麼對她都行。但是現在你還喜歡上了陳曦，你就真的忍心這麼對待你喜歡的人嗎？陳曦為了你付出這麼多，你就真的忍心？」

  言立駿語句連珠，句句直戳心扉。寧王跌回床上，煩躁地抓著頭髮，苦惱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林婉馨的感情是怎麼樣的？你對陳曦的感情又是怎麼樣的？」言立駿趁熱打鐵地接著又問道。

  「什麼意思？」寧王抬起頭狐疑地問道。

  「我是想讓你自己弄清楚你知道真正喜歡的是誰？人會在意一個人，有的時候不一定就是愛；有的時候有可能是習慣；也有可能是你將他當成了你生命中的摯友；最後的才是因為愛情。所以你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對她們兩個感情。誰是愛？誰是習慣？誰是朋友？不要混淆了。」言立駿嚴肅地對寧王說。

  「若是兩個都······」

  寧王沒有將話說全，但是言立駿明白寧王想要表達的意思，於是言立駿對寧王說：「你就算是兩個都喜歡，可是你覺得她們兩人能夠和睦相處嗎？你想想你的母后和皇后，她們做了那麼多年的好姐妹，就連我們都相信她們兩人之間是相親相愛的，但是呢，我們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皇后對你母后的惡毒心思。」

  「她之所以能夠這麼對待你的母后，還不是因為她有當今聖上的恩寵嗎？要是她沒有皇上的恩寵，她是沒有辦法這麼對待你的母后的。要是你有兩個喜歡的女人，而且這兩個女人還是住在一塊，你覺得這兩個女人能夠和睦相處嗎？你千萬不要忽略了人的善妒心，我想你應該也不想你的孩子最後落得跟你和太子一樣的下場吧？」言立駿繼續說道。

  寧王聽了言立駿的話沉默了，言立駿拍拍寧王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兩個，你是一定要從中選一個的，要不然你的家就會毀在兩個女人的手裡了。」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她們兩個現在都是我的妻。我不用選擇她們兩人就在我的身邊了，之前我們都是這麼相處的，現在她們兩人的身份也不會有改變。現在跟之前也沒有什麼區別。為什麼非要我從中選一個出來呢？」別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他現在也才兩個妻子而已。之前他還不是平平靜靜地過來了嗎？現在跟之前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對這兩個妻子都產生了感情而已，但是陳曦和林婉馨的身份還是沒有改變的。為什麼非要他從中選一個呢？

  「是啊，她們都是你的妻子，她們的身份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但是你忘了一點，就是之前你對陳曦是沒有感情的，所以你跟陳曦相處，林婉馨不會覺得怎樣。但是現在你對陳曦有了感情了，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有了感情，那他們之間的感情會隨著兩人的相處越來越深，直至無法自拔的。你覺得林婉馨會准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一旦，被林婉馨知道了你對陳曦產生了 感情，你覺得林婉馨會怎麼對付陳曦？」言立駿犀利地問道。

  「小馨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姑娘。她不會對付陳曦的。」林婉馨在寧王心目中的印象一直都是善良的人，從來都是被別人欺負，從來沒有她欺負別人的份的。就算是寧王了解到沈雅菲的處事方式和為人後，寧王也沒有改變對林婉馨的看法，他覺得沈雅菲和林婉馨鬧成現在這樣子，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從中作梗，兩人是因為誤會才會變成這樣的。寧王就堅信林婉馨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是，就算是林婉馨現在是一個善良的人，你難保她以後不會有改變。」言立駿覺得寧王對林婉馨的感情有些走火入魔了，現在都沒有辦法辨清善惡了。

  就沈雅菲跟林婉馨這麼多年的矛盾來說，所有的得益者都是林婉馨，就算是每一件事情都有人從中作梗，但是怎麼就會這麼巧，每一件事情最終的受益人都是林婉馨呢？要是說林婉馨都是無辜的，言立駿是絕對不相信的。

  「小馨是不會變的。」寧王想都沒想就直接反駁了。

  「好，林婉馨不會變。那陳曦呢？」言立駿附身問道，「你也能夠保證陳曦能夠忍受你對林婉馨的感情？」

  「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過來的嗎？」寧王不假思索地問。

  「沒錯，以前你們是這樣子的。但是我也說過那是因為以前你對她沒有感情。沒有感情，她還敢對你奢求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對產生了感情，你對她有了感情，她就有了希望，人都是貪婪的，有了一點之後就會奢求更多了。要是她看到本該跟自己有關係的東西，還要分給別人一些，你覺得她能夠忍受嗎？」言立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