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堂對質

  「那就等何將軍府的人來了之後再說吧。」府尹轉身對府衙里的衙役吩咐，「你們快去將何將軍和何夫人請過來。」

  一個衙役領了吩咐辦事去了。

  何芊芊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心裡作用還是府尹就真的是有那個意思，她就是覺得府尹剛才的那句話里，說的好像她不能夠代表何將軍府一樣，這是何芊芊非常痛恨的一件事情。所以何芊芊心裡對府尹這般的輕視記恨起來了。

  此刻的府尹還不知道自己就是說了一句實際話就被何芊芊給記恨上了呢。

  其實府尹還真是冤枉。他一來是不想將案情重複多次，二來，沈雅菲這邊霂王府的人全部到場了，而何芊芊只有一個人，若是他判出是沈雅菲這邊勝利，別人定會以為他是迫於霂王府的壓力而偏私的；若是判了何芊芊勝，這肯定是不可能的，煦世子首先就不依，更別說還有霂王爺在場。所以倒不如讓兩家掌權的人都到場，這樣場面就不會往一邊偏。所以出了最後的結果也不會被別人說他偏私了。要不然以後誰還會相信他這個京城府尹。

  何將軍府的人來得也是夠速度的，原本何芊芊就已經吩咐人去喊人了，所以衙役在半路上便遇到了何將軍府里的人。何將軍和何夫人到達衙門門口的時候，沈家兩兄弟和沈將軍夫婦，還有太子、寧王、言立駿也全部到場，這也是因為事情一出，沈雅茹和陳曦就派人回府了。

  府衙里的人看到太子和寧王馬上起身行禮，太子抬抬手說：「大家不必行禮。」然後他又對緊張地站在大堂前的府尹溫和一笑說，「大人不用緊張，本宮只是來觀看的，不會幹預你辦案。你辦你的事，不用在意本宮。」

  雖然太子這麼說，但是府尹心裡還是有些忐忐，他還讓人在首位上再添加一張椅子。待太子坐下後，府尹才戰戰兢兢地坐下來了。

  等上面的人坐下後，何夫人才掃了一眼滿臉淚花的何芊芊，何芊芊害怕地縮起了身子，無聲的淚水流得更凶了。

  看到何芊芊這邊矯柔作態，若不是在公堂上，何夫人真想一腳踹向她那張假惺惺的臉。

  可是何芊芊這樣子，在何將軍眼裡卻像是受了驚大的委屈，心疼得不行，兇狠的目光責怪著府尹。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家的小姐都要椅子坐著，但是他的愛女卻要站在大堂上，莫不是府尹看不上他的愛女吧。這麼想著，何將軍心裡就不舒服，何芊芊可是在他心尖尖上的女兒，竟被一個七品的府尹這般對待，他想殺了府尹的心都有。

  府尹看到何將軍吃人的目光，心裡顫抖急劇，背後都被汗水濕透了。這可不是他不給何芊芊入座，何芊芊是案件的原告，哪裡有原告坐在觀眾席的，他不讓何芊芊下跪已經是最大的關照了。

  「府尹大人將我們夫婦二人請過來是有什麼事嗎？」何夫人在何將軍要為何芊芊向府尹討回公道前出聲問道。

  因為何芊芊派回家的人只是說何苗苗出事了讓她和將軍到府衙一趟，而府衙的衙役見到他們也只是說讓他們到府衙去，也沒有說明白事情的經過。所以，現在何將軍和何夫人都還是一臉蒙圈。何夫人在四周的小姐當中並沒有看到何苗苗的身影，感覺有些詫異。當看到地上有一個白布蓋著的人，她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特別是看清楚旁邊跪著的是她給何苗苗派的新丫鬟小文時，她心裡更加強烈不安了。

  府尹看到何夫人著急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輕嘆著氣，跟一旁的衙役揮揮手。衙役馬上會意，上前將擔架上的白布掀開，露出何苗苗的上半身。

  「苗苗。」何夫人見到何苗苗沒有氣息地躺著擔架上，整個身子發軟，哭著撲向何苗苗。何夫人摸到何苗苗冰冷的身體後，難以接受地喊道，「不，不可能的。大人這個是······」

  「何夫人請節哀。」本該說官方的說辭的，但是看到何夫人痛苦的樣子，府尹於心不忍，思量許久才冒出這麼一句話。

  何將軍看到何苗苗的樣子，心裡也是震驚的刺痛。何苗苗在他心中雖然不如何芊芊，可是何苗苗怎麼說也是他的嫡女，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無人可替的。再說何苗苗是這麼多孩子裡長得最像他的，何將軍對何苗苗心裡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是他對其他孩子所沒有的。現在看到何苗苗這個樣子，何將軍的心裡很不好受，雖然他沒有想何夫人那樣當場哭出來的，但是他心裡的難受一點也不比何夫人的少。

  「你這個小賤人，你姐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是不是你做的？」何夫人趴在何苗苗身上的時候，正好看到何芊芊落在地上的衣角，再抬眼，就看見何芊芊那張虛假的臉，何夫人覺得何苗苗的死跟何芊芊肯定脫不了干係。

  何夫人心裡那個恨，舊日的仇加上今日的恨，何夫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踹向何芊芊的肚子。何芊芊痛苦地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痛呼。何夫人還是不解氣，一腳接著一腳地踹。何芊芊痛得在地上打滾。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何將軍見到何夫人這般打何芊芊，心痛極了，馬上將何夫人拉住。

  不料平時不敢反抗他的何夫人，今日是發了狠地甩開何將軍的手，腳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減弱，「苗苗出事了，就她沒有事，這事肯定跟她有關係！」

  何夫人扯著嗓子大吼，她最是了解何芊芊和她那個該死的姨娘的伎倆了，這麼些年她在她們手上吃過太多虧了，何苗苗肯定是被這個小賤人害了。何夫人踹累了，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府尹見到何夫人發狠的樣子，想讓人上去阻攔，但是卻被身邊的師爺給攔下來了。直到何夫人的情緒穩定一些，府尹才出聲：「此事是何芊芊小姐擊鼓，所以本官才讓人將兩位請過來，何將軍和何夫人也算是受害者了，本官想著此事還是由你們在場比較合適。」

  「擔架上的是貴府的何大小姐，貴府的何芊芊小姐剛才擊鼓想要狀告霂王府的世子妃謀害了何大小姐的。不知道你們是否支持何芊芊小姐狀告世子妃？」師爺在府尹說完後才說道。

  「是怎麼回事？」何將軍看著還在地上哭訴的何芊芊問道。

  何芊芊帶著哽咽聲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何夫人聽後像一頭瘋了的野狗一樣撲向沈雅菲，但是就在快要到達沈雅菲的身邊的時候，倏地，何夫人的身體跟一片落葉一樣飄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何夫人「碰」地一聲落地，衙門的地面都微微地抖動了一下，事情發生十分的突然，府尹只有瞪眼的份。

  在座的人定定神，看到沈雅菲，只見沈雅菲臉色如常，衣袖都不曾動一下，但是在沈雅菲的身前有一隻大腳，就停在半空中。

  看到大家看過了，煦世子才晃了晃腳，扭了扭腳腕，一臉嫌棄地嘀咕道：「沉死了！」

  何將軍見何夫人被煦世子踹飛了，再加上何芊芊剛才的描述，何將軍狠狠地刮向沈雅菲，沈雅菲含著淡笑跟他對視，何將軍愣了一下。

  但是瞄到一邊的煦世子臉上滿是鄙視，何將軍心裡的火氣便涌了上了：「霂王府這是何意？霂王府竟敢在公堂上敢此待我們將軍府的人，是沒有將我何某放在眼裡嗎？世子妃殺了人都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是沒有將王法放在眼裡了？」

  「何將軍可不要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本世子的世子妃什麼時候殺人了？誣衊皇親國戚可是大罪！」煦世子見到何將軍兇狠地瞪著沈雅菲，他也狠狠地剜何將軍一眼。

  「煦世子剛才是沒有聽到小女的話嗎？剛才小女的話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都說明白了，就是你們霂王府的世子妃謀害了我的大女兒，難道霂王府的人還要抵賴嗎？」何將軍生氣地大吼道。

  「沈雅菲，你這個小賤人，還我女兒！」何夫人被身邊的嬤嬤扶起來，又大聲嚷嚷地想要撲向沈雅菲，這一次府尹已經有準備了，一揮手，眼力勁強的衙役馬上上前拉住了何夫人。

  何夫人被衙役攔住後，嗷嗷大叫。

  「沈雅菲，我一定要你還命來！」何夫人大吼道。

  「啪」府尹被何夫人的哭鬧聲弄得頭都疼了，馬上拍下驚木。何夫人被嚇到了，怔怔地閉上了嘴巴。

  但是府尹這一動作卻是被何將軍狠狠地颳了一眼，何將軍說：「世子妃是被告者都不用出來回話的嗎？」自己的女兒一個死氣沉沉地躺著，一個卻在公堂上站在，沈雅菲卻是一副置身事外地悠閒地坐在圍觀席上。一個殺人兇手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待遇？

  府尹聽到何將軍這話後，小心翼翼地看著煦世子，煦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府尹馬上將嘴巴閉上。沈雅菲看到府尹害怕的樣子，有些同情他。但是沈雅菲也不會站出去說話的，畢竟自己身邊在意自己的人都在這麼努力的維護自己，沈雅菲也不會拆他們的台，駁他們的好意的。所以沈雅菲就當沒有聽見何將軍的話，就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坐著回話，也行。」府尹輕笑著說，一邊說，還一邊看了看何將軍的臉色。見到何將軍的臉色變得更黑了，府尹便表示讓何芊芊也坐下來回話。

  但是何芊芊則堅持站著，說自己是為姐姐討回公道的，所以不用坐。

  「世子妃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府尹輕聲地問沈雅菲。推來推去後，最後是府尹服軟，府尹這才將話題帶入案件里。

  「有。」沈雅菲淡笑道，「剛才何小姐一直說是本世子妃將何大小姐推進湖裡的。那麼本世子妃還是問剛才在林府的問過的話。何小姐可有看到本世子妃怎麼推的何大小姐的？是用哪只手推的？本世子妃在推何大小姐的時候，本世子妃是站在何大小姐哪個方向？推完何大小姐後，本世子妃又站在了什麼地方？」

  「我也回答過世子妃了。你就站在姐姐的身後，具體哪只手推的姐姐，我們看不到。你推完姐姐後就站在了原來的位置。」何芊芊不敢跟沈雅菲直面對視，就來拿面對府尹也是低著頭回話的。人們以為她是屈服於府尹的官威呢！

  「是嗎？本世子妃可是記得本世子妃當時是站在何大小姐的前面的，怎麼就變成是站在何大小姐的身後了？何大小姐落水的時候，本世子妃離她都還有一步之遙呢，在她落水後，本世子妃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但是卻是被我家丫鬟護在懷裡了。我站在何大小姐的前面又怎麼能夠將何大小姐推進湖裡呢？就算是我真的推了，那也是推到她往後倒呀？怎麼可能是將何大小姐推進湖裡呢？而且，本世子妃站的位置，何小姐都說不對？何小姐竟然還能看清楚是本世子妃推的，何小姐也是厲害呀！何小姐不會是想要誣衊本世子妃才胡亂編造的吧？」沈雅菲異常淡定地回答。

  她的話語就好像是在描述一件別人的事情一樣，不過就是因為沈雅菲這般淡定的語氣使得何將軍跟何夫人對此事的態度產生了動搖。

  「我沒有，我沒有誣衊世子妃。世子妃就是站在姐姐的身後的。不信，大人可以，問一問，當，時在場的人。」何芊芊又哭了起來，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府尹詢問地望著在座的夫人小姐，琅王妃馬上搭腔道：「情況確實是何小姐所說的。」

  有了琅王妃的發話，就算是在場的人聽了沈雅菲的話後，想起了當初的場景實際跟沈雅菲說的更相符，但是大家也沒有說出來。

  但是寧王妃此時也開口了：「本宮卻是看到的情況是跟世子妃說的一般。」

  原本何夫人又要去撓沈雅菲了，但是聽到寧王妃的話後，馬上就止住了。寧王妃跟沈雅菲原本就有結怨，自從陳曦成為寧王妃後，煦世子也娶了沈雅菲，陳家的人跟霂王府的關係都不如以前好了。所以寧王妃是不可能是會幫沈雅菲的。所以若是寧王妃說事情是沈雅菲說的一樣，那事情就一定是沈雅菲說的一樣了。

  「曦妹妹，本宮想你一定是看錯了，那麼遠，你肯定沒有看清楚吧？」琅王妃沒有想到寧王妃會為沈雅菲說話，琅王妃見寧王妃一說話，大家便開始便向沈雅菲了，琅王妃心裡不由有些著急。

  「這麼遠。琅王妃和何小姐都能看得那麼清楚了，本宮怎麼就看不清了呢？莫不是琅王妃和何小姐的眼神要比本宮的要好？」寧王妃定是不會配合琅王妃的。

  「是啊，我也看到是世子妃所說那樣的。」賀家姐妹在林府里對何芊芊是徹底地記恨上了，就算是她們沒有看清楚沈雅菲是站在什麼位置的，但是她們也要站出來反駁何芊芊。再說了，現在寧王妃都站在沈雅菲這邊了，她站出來反駁何芊芊，就是迎合寧王妃呀。

  「是啊，是啊。」原本擔心怕事的其他家的小姐夫人見到寧王妃站出來了，她們也紛紛站出來。

  這下的說辭變成一邊倒了，琅王妃心底有些著急了，「寧王妃怎麼能利用自己的身份讓大家都便向於你呢！本宮知道寧王府一直對我們琅王府有偏見，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寧王妃怎能若此做呢？寧王妃你這麼做會妨礙府尹大人辦案的。」

  「琅王妃真是有趣。見到大家都說事實是跟我家世子妃說的一樣，琅王妃就說寧王妃是對琅王府有積怨所以才便向我家世子妃的。那琅王妃怎麼就不說說你們琅王府跟我家世子妃也有積怨，難不成琅王妃是為了對付我家世子妃才故意跟何小姐一起扭曲事實，誣衊我的世子妃呢？」煦世子冷嗤道。

  「本王的王妃從來都不會說慌的。」寧王冷冷地拋出一句話。

  寧王妃聽到寧王這麼說話，眼帘下的眸子閃了一下，但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

  「當時就只有世子妃站在姐姐的身邊，除了世子妃，難不成還有別人推的姐姐嗎？」何芊芊見到琅王妃被駁得說不出話了，心裡著急了。

  「原來何小姐是這樣斷定是我家世子妃推的何大小姐的呀？何小姐有此等推理能力不去辦案都是屈才了！」煦世子冷笑道。

  「事情，剛才世子妃也跟本世子說了。當時我們王府的丫鬟也在，你們何府的丫鬟也在，怎麼在何小姐的嘴裡說出來就變成是只有我家世子妃在場了？」煦世子跟沈雅菲果不其然是夫婦，就連想到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我······」何芊芊還想反駁。

  但是煦世子根本就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何大小姐掉進湖裡的原因，有很多。一種是被人推進去，一種是自己沒站穩掉進去的。還有一種是被人用暗器打進去的。這麼多種可能何小姐就只斷定是我家世子妃做的，何小姐還真是厲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