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京府衙門

  「你還在裝做並不知道？」何芊芊指著沈雅菲生氣地大叫，「我們可是親眼看見你剛才在橋上將我姐姐推進湖裡的，難不成你還想抵賴？」

  沈雅菲面容很平靜地望著何芊芊在眼前大喊大叫，但是卻是沒有搭理她。

  何芊芊心裡更是惱火：「世子妃難道你是想要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草菅人命嗎？我姐姐平時雖然待人不說有多厚道，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對你怎麼樣。我姐姐只是在皇宮宮宴的時候，無意間做了一件讓你不高興的事情，所以你才要遷怒於我姐姐。可是我們剛去茶花園的時候，你已經推倒過我姐姐一次了。沒想到你還是沒有消氣，竟然是要除掉我姐姐的性命你才肯罷休。你怎麼能夠這樣呢？」

  何芊芊一聲聲的控訴就是將一樁樁事件放在眾人面前，讓人們不相信她的措辭都不行。在場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經是相信何芊芊的話，都覺得沈雅菲就是因為心懷嫉恨，才將何苗苗推進湖裡，想取她的性命來著。

  看到大家都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沈雅菲，沈雅茹的心中不由有些心急了，但是這一刻卻是讓她想起了十多年前在沈將軍府里發生的一件事。

  當時的一幕幕仿佛都還在眼前，那時候沈雅菲也是被人指控成推了林婉馨進湖裡的惡毒小姐。今天這一幕是換湯不換藥，依舊還是沈雅菲推人下水。

  十年前她沒有看清楚是不是沈雅菲推的，但是現在她看清楚了，明明沈雅菲沒有推何苗苗，卻被人口口聲聲控訴，而且是除了她和寧王妃之外，其他的人都信了。但是，現在沈雅菲還是一臉的淡定，她的心裡也不那麼著急了，沈雅茹 拼命地忍住自己要為沈雅菲出頭的衝動，免得自己站出來會影響沈雅菲的盤算。

  面對大家質疑和指控，沈雅菲是連一個眼神也不想回應。但是她也不能這樣被人白白指控，沈雅菲含這冷笑，望著何芊芊：「何小姐口口聲聲地指控我將何大小姐推進湖裡。請問可是何小姐親眼所見？」

  「那是自然，我們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見了。難道世子妃還想抵賴不成？」何芊芊哭得滿臉都是淚花。

  沈雅菲面無表情地望著她那張哭得花枝亂顫的臉蛋，淡淡地問道：「既然是大家都看到的，那麼請問我是用那隻手推了何大小姐呢？」

  「這個······」何芊芊只是看到沈雅菲距離何苗苗很近，但是她並沒有看到沈雅菲伸手去推禾苗苗，何芊芊蒙住了，馬上向其他人求助。

  當然了，這個走在隊伍前面的人都沒有看清楚沈雅菲是用哪只手推了何苗苗，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其他人都低著頭沒有回應何芊芊。

  「剛才何小姐還口口聲聲地說是本世子妃推何大小姐進湖，但是何小姐卻是答不出了世子妃我是用哪只手推的。」沈雅菲冷笑道，「何小姐可知道空口無憑控告別人謀害他人性命的，可是等同於謀殺的。更何況是無憑無據地指控皇親國戚，罪名更是重。何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做？」

  沈雅菲的聲音非常凌厲，何芊芊感受到了強大的威懾力，顫抖地望著這沈雅菲犀利的眼神，何芊芊心底顫了顫，眼神不易察覺地往琅王妃那邊看，琅王妃的眼睛用力一眯，何芊芊馬上將目光從琅王妃的臉上移開來，何芊芊將目光慢慢地移到其他人臉上，又緩緩地收回來。

  何芊芊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琅王妃也是這麼覺得。但是當琅王妃抬眼的時候，正好對上沈雅菲似笑非笑的目光，琅王妃愣住了，傻傻地望著沈雅菲的正臉。

  何芊芊從琅王妃那裡接受到了不能臨陣脫逃的信息，自然只能硬著頭皮往前繼續衝鋒陷陣了：「你當時站在姐姐的身後，我們怎麼可能看得清楚你是用哪只手推的姐姐。但是，就只有你一個人站在我姐姐身邊，難不成推我姐姐的還有別人嗎？再說了，這個林府里，除了世子妃，也沒有別人跟我姐姐有矛盾的了。我姐姐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的，但是從來都不會得罪人，其他人更是不會無端端地去謀害我姐姐。」

  「何小姐說這話都不心虧嗎？」沈雅菲嘲笑道。

  沈雅菲話音一落，就有人忍不住當場笑出聲了。何苗苗心胸最是狹窄了，平時就看不慣比自己身份底的人，又妒忌比自己身份高貴的人。若是看到原先是不如自己的人，忽然間變得比自己身份要高的時候，何苗苗自然不會放過整那人的機會。所以才會有皇宮宮宴里，何苗苗帶著沈雅菲跑到琅王府玉側妃面前的事情。這件事情經過何芊芊的口傳，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就都知道了。所以何芊芊剛才在指控沈雅菲的時候，大家才會一點也不懷疑沈雅菲會因為記恨何苗苗而將其推進湖裡。

  畢竟也是因為沈雅菲做這種事情早就有先例了。聽說當初她對林側妃就是這樣子的，這可是實打實的事情，所以人們自然也就不會懷疑沈雅菲會如法炮製，用同樣的方式對付何苗苗這個曾經讓她心裡不暢快的人。

  「世子妃，我姐姐都成現在這樣子了。你還要取笑她，你還有沒有良心呀！」何芊芊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當時，當時，明明就只有世子妃一個人在我姐姐身邊，除了世子妃難道還能憑空多出一個人不成。」

  「何小姐怕是眼瞎了吧？當時明明有四個人在橋上，現在卻是被何小姐說成是只有我跟何大小姐在橋上。何小姐是當其他人都不存在嗎？這也難怪，明明何小姐沒有看到我推何大小姐進湖，卻能指控得這麼理直氣壯了。」沈雅菲嘲笑道。

  「你······」何芊芊再次被沈雅菲頂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沒有大家都沒有心情去賞花了，若是沒什麼事。本世子妃就先回府了。」沈雅菲不想再花費時間跟她們糾纏。

  「這，不行。」林少奶奶著急地說道。

  「怎麼不行了？」沈雅菲用手甩了甩腰間的荷包，眼睛都不曾看過去，直接就開口問了，「難不成林家還想私自關押皇親國戚？」說到這裡沈雅菲猛地抬頭，厲眼一掃，林少奶奶縮緊了脖子，沈雅菲冷冷地繼續說道，「你們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是本世子妃做的，就膽敢質問本世子妃，這是不將皇家放在心上嗎？」

  「世子妃，還請您留步。」林夫人被家裡的管家喊了過來，在路上已經了解整個事情的經過了，她就要進門口就聽見沈雅菲說要走，馬上出聲阻止，「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世子妃現在還不能離開。還請世子妃配合，不要難為我們。」

  「查，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不過本世子妃是堂堂霂王府的世子妃，還是皇上親封六品的敏苡郡主。林夫人不會真的認為林府能有這個權利審問吧？先別說是審問本世子妃了，就是平時府里平白無故地死了人了，林府也沒有權力代替京府衙門去審案。莫不成是林夫人覺得你們林府可以替代京府衙門了。哼，就算是查案京府衙門查不了，還有大理寺，還有刑部。本世子妃想，還輪不到林府來查吧。」沈雅菲冷冷地盯著林夫人說。林夫人觸到沈雅菲冷冰冰的眼神，心裡直顫。

  沈雅菲見到林夫人的肩膀抖了抖，心裡不屑弟冷笑，又繼續說：「事情是在林府發生的，林府本來就是嫌疑的地方，竟然還敢在林府里私設公堂。莫非是想將林府的罪過在官府來之前推到別人的頭上。林府出了命案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官府的人過來，看來林府還真是這個打算了！怎麼？還想欺負本世子妃是小地方來的？本世子妃可不信你那一套，要審問我，就請拿出證據來。還有讓官府的人來跟本世子妃說，輪不到你一個內宅女人在本世子妃面前指手畫腳的。」

  沈雅菲一番話下來，說得大家愣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大寶已經帶著霂王府的侍衛進來了。沈雅菲看到霂王府的侍衛後，說：「既然大家都不想去報官，但是大家都想指控本世子妃，那本世子妃就自己受累些，親自將人送到公堂上，請京府衙門還本世子妃一個清白。」

  說著，沈雅菲就不再管其他人，只是對著侍衛吩咐將何苗苗的屍首抬出去。

  「不可以！」到何苗苗都被抬到房門口了，何芊芊和林夫人才反應過來。

  沈雅菲跟在侍衛的身後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著出聲的這兩位說：「兩位難不成真的是想在林府私設公堂？」

  何芊芊還想反駁，沈雅菲銳利的目光一橫，何芊芊馬上噤聲了。

  「還是說琅王妃想在林府私設公堂。」看到琅王妃也往前走了半步，沈雅菲馬上說道。

  結果其他人都齊刷刷地望向琅王妃，琅王妃這個時候哪裡還敢說什麼。

  沈雅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大家都是本案的目擊證人，勞請大家一同前去。若是不方便的，我也會將姓名提供給衙門的，若是本案需要你們指證的時候，官府里的人自然會讓你們去衙門的。」

  既然都是要去的，倒不如今天一併將此事了結了。所以，其他人都跟在沈雅菲的身後，一同去了京府衙門。

  到了衙門口，霂王府的成方早就等在那裡的，看到沈雅菲走過來，成方便恭敬地躬身說：「世子妃。王爺、王妃，還有世子都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跟在沈雅菲身後的人聽到成方的話馬上驚呆了，沒想到沈雅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更沒有想到的是霂王爺和霂王妃竟然都出動了，看到霂王府對沈雅菲還真不是一般地看重呀。

  琅王妃的臉色暗沉下來了。林夫人和林少奶奶此刻也有些手足無措的。何芊芊聽到沈雅菲的支持者竟然是這陣容，心裡更是驚慌了。

  「是何小姐擊鼓還是本世子妃擊鼓呢？」沈雅菲倏然轉頭，正好對上何芊芊驚惶失措的臉龐。

  「還是我來吧。」何芊芊小聲地說道，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拿起鼓棒去擊鼓。

  冤鼓擊響後，裡面的人就將她們迎進去了。

  「寧王妃、琅王妃、世子妃，你們要不先坐下來？」府尹哈著腰，恭敬地向她們三個行禮，而後還朝沈雅茹無聲地點了點頭。這時的府尹是一個頭三個大，剛才他還在睡午覺的時候，就被霂王爺從床上拽了起來說是他霂王府的世子妃被人誣衊了，一定要他給世子妃一個公道。

  府尹當時就如雷轟頂，腦子都要炸開了，霂王府的世子妃被人誣衊了，要他一個小小府尹給討公道？現在看到這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府尹腦仁更是疼了，都是得罪不起的權貴人家呀！

  等沈雅菲幾人坐下後，府尹又給沈雅茹和其他人都安排了座位，當大家都坐下後，府尹才坐回座位上，拍下驚木問：「何人擊鼓鳴冤？」

  「大人，臣女何芊芊，是臣女擊的鼓。」何芊芊站在公堂上，她的腳邊還有一個擔架，擔架里的何苗苗被白布鋪著，所以府尹看不清她是何人。

  「為何擊鼓？有何冤情？」何芊芊，府尹當然是知道的，就是何將軍愛妾生的女兒，何將軍疼的不行的。

  「臣女要狀告世子妃。」何芊芊跪下來說。

  府尹的脊背馬上立起來了，悄悄地朝霂王府的人的方向瞄過去，又將頭轉回去，繼續審問：「狀告皇親國戚是要有真憑實據的，你可有什麼真憑實據？若是狀告不成功，你就會要以誣陷皇親國戚的罪名關進牢里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府尹的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何芊芊，希望何芊芊能夠想清楚，他不想招惹霂王府的人呀。一個冷厲無情、一個不羈霸道。哪個都不是好惹的。

  何芊芊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是看到腳邊的何苗苗，她心裡就有底氣多了。她就不相信這樣子，沈雅菲還能夠辯駁？沈雅菲的底氣還不是依仗霂王府的權勢。她也又依仗呀，她爹可是天朝的大將軍，是國家的棟樑，大將軍家的嫡女被謀害了，她就不相信皇家不給她們一個公道。沈雅菲有霂王府的人撐腰，她也已經讓人通知何府的人了，何苗苗怎麼說也是將軍府的嫡女，爹爹和爺爺拼盡一切都會為何苗苗討回公道的。

  「臣女狀告世子妃謀殺家姐。」

  府尹的屁股在凳子上滑了一下，身體往右邊一傾，頭上的烏紗帽都歪了，府尹馬上將帽子擺正，理了理衣服，乾咳兩下，「你，你說要狀告什麼？」府尹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臣女狀告霂王府的世子妃謀殺家姐。」何芊芊自剛才想通之後，心裡的底氣更足了，現在說話都強勢了許多。

  府尹聽了何芊芊說話的語氣都不自覺地感嘆，真不愧是何將軍的女人。將門虎子，虎女呀！

  何芊芊說完就讓丫鬟將何苗苗身上的白布掀開。

  府尹看到擔架上的何苗苗臉色蒼白無血，動也不動一下。府尹馬上揮手讓人上前，他身後的師爺走了上去，將手放在何苗苗的鼻子前探了探，然後又將手放在她脖子上，接著朝府尹搖搖頭。

  府尹心裡又是一個咯噔，小心翼翼地往霂王爺和煦世子臉上探，兩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霂王妃和沈雅菲的臉色也看不出有什麼，府尹心生佩服，接下來又讓師爺喚上仵作查看何苗苗的死因。

  「何小姐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世子妃謀害你家姐？」府尹審問何芊芊。

  「事情是這樣的······」何芊芊將在林府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府尹，就連何苗苗在出事前被沈雅菲撞倒在地，何苗苗出事前，曾經非常憤怒地大喊了一聲「沈雅菲！」

  聽著何芊芊的供詞，倒像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沈雅菲，但是府尹看到霂王爺狠歷的目光後，心裡的堅信就不得不動搖了。

  就在府尹動搖的時候，林夫人和林少奶奶就站出來表示事情確實是如何芊芊所說的。府尹聽了兩人的話後，又看了一眼霂王爺和煦世子，只見此時霂王爺嘴角是掛著笑的，煦世子臉色卻是很冷冽。這跟他們兩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了，府尹知道這些所謂的事實在這兩人的眼中還是過不去。

  「府尹，當時本宮也在場，事情確實是如何小姐所描述的一般。」琅王府見府尹頻頻地望向霂王爺等人的方向，擔心他還沒有開始就想要偏私了，於是也插上一嘴。

  府尹聽到琅王妃說話後，臉色視死如歸，生無可戀。自我沉默了很久，府尹才抬起頭來，看向沈雅菲，溫和地問道：「世子妃，您可有什麼要說的？」

  沈雅菲回以府尹一個溫柔的笑容：「臣妾現在的話不能說，現在還是再等等吧。這何將軍府的人都還沒有到呢，臣妾擔心現在說完了，等下又要複述一遍，耽誤大傢伙的時間，倒不如等人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