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亂七八糟

  宮女和太監匆匆上前將唐公子和喬小姐扶起來。喬芳現在都沒有膽量抬起頭來，做起了縮頭鳥，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唐公子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一臉怒氣地昂著頭，拳頭緊握。

  「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剛才看到喬芳飛出來的時候，煦世子的腳還高抬著的，這明顯就是煦世子做的。這下她可找到了整治煦世子的方法了，上次宮宴煦世子竟敢夥同沈雅菲一起不讓她好過。這次她就故意裝作沒有看見剛才的那一幕，瞪著喬夫人的方向責問。

  「臣婦有罪，請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喬夫人看到太后凌厲的目光，馬上慌張地爬出中間，跪了下來，不停的磕頭。

  太后的臉色更黑了，她原本是想著喬夫人能將煦世子的惡行說出來，好讓她找個由頭整治煦世子的，結果喬夫人倒好，只是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攬責任，這下她還怎麼找理由懲治煦世子！

  「喬夫人！」太后的語氣十分的嚴厲，「你道歉？你為何要道歉？難道是你將喬小姐給蹬出來的嗎？」

  「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喬夫人明顯被嚇著了，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太后的問話，只顧一味地磕頭認罪。

  「啪！」太后用力地拍了一掌桌面，怒斥道：「喬夫人，你最好說清楚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夫人驚愕地抬起頭，心裡害怕極了，身體一顫顫的，抖著聲音結結巴巴地說：「臣，臣婦，不知道。」

  真是個蠢婦！太后看著喬夫人驚嚇得青白的臉色，無比的嫌棄。

  聽著太后的語氣像是要喬夫人硬指證煦世子的意思，沈雅菲皺起來眉頭。

  這時，煦世子早就換上了新鞋子，這雙新鞋是他提前準備備用的那一套服飾里拿出來的。剛才那一雙早就被煦世子讓人扔進身後的火爐里了，太后的眼睛就只盯著喬夫人和喬芳，沒有閒暇的功夫注意到這邊，等喬夫人回答完後，火爐里的鞋子也燒得差不多了。

  太后見喬夫人這麼沒出息的樣子，心裡更是惱火了。看喬夫人膽怯的樣子，她就知道這個蠢婦沒有能力助她收拾煦世子的，於是太后厭煩地揮揮手，讓喬夫人退下。喬夫人顫顫抖抖地退到一邊，縮起脖子，跟喬芳的形象如出一轍。

  看到她們的形象，沈雅菲輕笑一聲。

  煦世子看到身邊的沈雅菲嘴角上揚的笑意後，自己也勾起了唇角，剛才喬芳給他帶來的鬱悶一下子就衝散了，邪氣的眼神在太后和中間三人身上流轉，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喬小姐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太后將矛頭轉向了喬芳。

  這一刻喬芳讓宴席中所有人都見證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這句諺語的釋義。

  喬芳聽到太后問話後，臉色蒼白，跌跪在了地上，伏低身子，拼命地磕頭，嘴裡還不停地求饒：「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喬小姐，太后是問你，你為什麼會掉到舞台中間來。你只要如實回答，太后不會難為你的，還會為你討回公道。」果然知母莫若子，太后稍稍一發作，皇上就知道太后的意思了。

  怎料太后和皇上都高看喬芳了。暗中對付沈雅菲，喬芳能有這個膽，也是鬼使神差了而已。換作平日，她怎麼也沒有這個膽量的。喬芳聽到皇上頗有威嚴的聲音，身體更是抖得厲害了：「皇上饒命，太后饒命！臣女不是故意的。」

  「皇上饒命，太后饒命！臣女不是故意的。」喬芳無間斷地磕著頭，嘴裡的話不停地重複著。

  皇上見到喬芳這麼不識趣，心裡也是惱火，右手捂上額頭，嘆口氣，揮揮手，身邊的太監便上去將喬芳拉到一邊去了。

  喬大人倒是想出來替喬芳說句話，但是事情的經過他也不是很了解，而且皇上臉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了，所以他只能閉緊嘴巴，隱忍著衝動站在一邊。

  「請皇上為臣做主。」唐公子在皇上發作之前站了出來。

  他能聽出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他今天丟了很大的臉，而且喬芳跟他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算起來他可是要負責任的。但是他並不想負責任，況且見識到喬芳的無腦和膽怯後，他更是看不上喬芳了。他剛才還是在大家的面前被這個女人騎在身上，是何等的奇恥大辱！若是他日後要跟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他一定受不了的。若是這個時候他能夠順著皇上和太后的意思，讓皇上和太后心裡順暢了，說不定能求得他們網開一面，那他就不用跟這個蠢女人捆在一起了。

  聽到唐公子的話，皇上臉上露出了欣賞之色，太后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唐公子暗自慶幸自己押對寶了。

  「唐公子有什麼話要說的？」皇上跟太后交換了一下眼神，太后接過話來問。

  「剛才這件事對臣來說就是一種侮辱，請皇上和太后給臣做主。」唐公子鎮定地跪了下來。

  「嗯，這件事情哀家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先起來吧。」太后滿意 地點頭說。

  「謝太后娘娘！」唐公子起身，恭敬地退到一旁。

  「喬大人，」太后先是點了喬夫人旁邊的喬大人，喬大人被點名，馬上站起來，直起了身子，太后繼續說，「喬小姐剛才是怎麼回事？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失禮，喬家的教養就是這樣子的嗎？」

  「回太后娘娘。小女剛才是被人踹出去的。」喬大人畢竟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了，看到太后和皇上對唐公子的反應，基本能夠了解太后和皇上的打算了，所以他覺得順著太后的意思往下說定是沒錯。

  「哦？喬大人見到是何人做的嗎？」太后對喬大人的識趣很滿意，看樣子喬家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是愚蠢無知的。

  「這個？」喬大人對煦世子還是有些忌諱的，畢竟煦世子可是名滿京城的小霸王，輕易惹不得，但是若是他不將煦世子拉出來，他的女兒這麼失禮，太后定是不會輕饒他家的。

  「喬大人有何不能說的？」太后繼續追問。

  「剛才臣也沒有看清楚，但是坐在小女身邊的除了賤內，就是霂王府那邊的人。賤內，臣是了解的，她沒有這個能力可以將小女給踹出去。再加上她是小女的母親，她平日還是很疼愛小女的，定沒有這麼對她的道理。但是至於是何人，小的沒看清。」喬大人沒有點明煦世子，但是他的話音已經是很明確了。

  喬大人說完這話後，太后朝他讚許一笑，喬大人的背脊馬上又挺直了些，看向煦世子的目光都強硬多了。

  太后滿意地眯起眼睛，喬芳身上的那個大鞋印那麼明顯，她就要看看煦世子還要怎麼抵賴。

  聽了他們的對話，煦世子心裡很不屑，他根本就沒有將喬家人放在眼裡，他冷冷地起唇角，看著太后臉上的喜悅，心裡冷笑。這個老東西，現在連裝都不願意裝了嗎？虧得他以前還一心一意地對待她，煦世子的低垂的眸子閃過一道陰狠的光，一副置身事外，靜候太后後面的計劃。

  「世子妃，你怎麼說？」太后將矛頭轉向沈雅菲，雖然煦世子就是一個混的，但是他的腦袋卻比其他人精明許多，太后還是覺得沈雅菲比較好欺負一些。

  「咳，咳，太后叫臣妾嗎？」沈雅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直起身子的時候，還特意往煦世子身邊一歪，看著還是煦世子將她及時扶住了才沒有跌倒。

  她的樣子很是虛弱，「太后叫臣妾何事？」沈雅菲的聲音柔軟無力，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暈過去的樣子，每次想走出來，身體又晃了回去。

  「世子妃還是坐著回話吧。」沈雅菲都這樣子了，若是太后還堅持要她出來跪著，那就是她這個太后不講道理了。

  「謝太后。」沈雅菲虛弱地說，身體一歪，煦世子馬上溫柔地扶她回到座位上。沒想到她坐下來也沒有坐穩，只能是靠在煦世子的身上才能立得住，虛弱的樣子像是奄奄一息了。

  「世子妃你可知道喬小姐是怎麼飛出來的？」太后眯了眯眼睛，跟哀家玩心眼，別以為你裝虛弱，哀家就會饒過你。

  「太后怎麼這麼問？喬小姐是誰？」沈雅菲迷糊地問。

  太后冷笑，她可不相信沈雅菲的鬼話：「世子妃怎麼裝糊塗呢？喬小姐，你都不認識？」

  「太后這是什麼意思？臣妾才回京一年不到，平時又，又沒有什麼朋友，身體不好，也不愛出門。臣妾怎麼會知道那些阿貓阿狗的呢？」沈雅菲一臉純真地說。

  「你說誰是阿貓阿狗的？」喬芳聽到沈雅菲的形容馬上跳了起來，指著沈雅菲大喊。

  沈雅菲迷糊地轉著腦袋，左瞄瞄右瞟瞟，就是沒有往喬芳那邊看，然後轉回來，十分認真地問煦世子：「剛才是什麼東西在叫呀？」

  「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用理會。」煦世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腦袋，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看煦世子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好像這些人在他眼裡一點都不重要一樣，就跟談論街邊耍猴的感覺。

  喬大人氣得臉都黑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太后和皇上氣得牙根酸痛，太后怒氣說：「阿煦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你還不快跟喬大人和喬小姐道歉！喬大人是我朝的一品官員，他的女兒是何等尊貴，怎麼能夠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沈雅菲狀似在煦世子的安慰中安靜下來了，煦世子才回話：「他們剛才嚇到世子妃了，他們這是在恐嚇皇室子弟，根本沒將我們天家人放在眼裡。難道在皇祖母的眼中，我們皇家人是沒有尊嚴的，隨便一個什麼東西就能夠大聲吆喝的嗎？皇祖母的 心真大！」

  煦世子說完恥笑一聲。

  「這哪裡有這麼嚴重？」太后訕訕地說。

  「哼，怎麼不嚴重？」煦世子冷哼一聲，「皇祖母剛才不是親眼見到了嗎？怎麼就沒有這麼嚴重？世子妃是皇上親自給臣賜婚的，臣姓華，是皇家宗室子弟，而喬小姐就當作眾人的面指著臣的世子妃叫喊，要置臣的臉面於何處？皇祖母跟臣說沒有那麼嚴重，那請問什麼才叫嚴重？」

  「這個，喬小姐也是一時心急。」這個時候，太后若是說喬芳的態度沒錯，那她就是要承認皇室子弟的地位不重要，那皇家的臉面何在？這個喬芳真是一個草包，真沒用，若是沒有她出來插一嘴，哪裡有那麼多事！太后狠狠地颳了喬芳一眼，喬芳觸到太后吃人的目光，馬上縮了縮脖子，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一時心急就能朝皇家子弟大吼大叫的，若是心再急一點，是不是就要要皇家子弟的性命了。竟然這樣皇祖母還要本世子的世子跟他道歉，也是我皇祖母才這麼心寬。喬家的人可真是幸運呀，遇到皇祖母這麼好的人！」既然太后想鬧大，喬大人也要配合，那他也會好好配合的，煦世子邪笑起來。

  煦世子這行為就是當眾給太后下臉。太后的臉都黑透，緊握的拳頭放在桌子上，一直在發抖。太后和皇上這時都被煦世子的話噎住，心裡很不暢快，但是卻想不出話來反駁。

  煦世子笑著說：「唐公子跟喬小姐的關係真好，這麼親密。本世子在這裡要先跟唐公子道聲恭喜了，唐公子真是有福氣！」

  唐公子原本僥倖的神情馬上暗沉下來，感覺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一樣。

  「唐公子不好意思了呢！」霂王妃用拍子掩著嘴巴笑。

  「這是應當的，唐公子竟然在年前宮宴就已經遇到了自己的佳偶，實屬難得呀，人生何其幸運，這一趟真是值了。」煦世子嘲笑道。

  「可不是嗎？這人呀，緣分到了怎麼也擋不住。真是羨慕不來喲！」陳司搖頭感慨。

  「就是，就是，本公子就沒有這樣的緣分，實在是太讓人嫉妒了。」楊子灃喝了一口茶，嘆息道。

  「你們！」唐公子素來斯文溫雅慣了，這時也被他們七嘴八舌的聲音給氣結了。

  「唐公子艷福不淺呀！」沈源杉搖頭稱奇，一臉羨慕。

  沈源杉這一開口，在座的人都感覺到很奇怪，沈家不是跟沈雅菲斷絕關係了嗎？怎麼還會幫著煦世子說話？而且，沈大公子向來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很少插手其他人的事情。

  沈源杉完全不在乎其他人詫異的眼色，拿起茶杯在眼前來回換轉，一個眼神都不給大殿中央的人，抿一口茶，嘖嘖：「唐公子命好呀！」

  就連沈大公子都出聲了，太后好皇上也不好再找機會為難沈雅菲和煦世子。皇上朝身後的人招招手，李公公給皇上換上一杯新茶。

  皇上喝一口茶，潤潤喉嚨，說：「既然唐公子和喬小姐兩情相悅，那唐大人就找個時間，兩人擇日成婚吧。別讓這對鴛鴦分開太久了。」

  「對了，唐公子好像還沒有成婚的吧，唐公子年紀也到了，這下正好了。你們挑好了日子，跟朕說一聲，朕也給你們備一份禮。」皇上只好將自己的火氣轉移到唐公子和喬芳身上。

  唐大人和喬大人見到皇上的臉色馬上跪下了謝恩。

  唐公子還想反抗說：「回皇上，臣已經有未婚妻了。」

  「嗯~」皇上拉長音調，眯著眼睛看著唐公子。

  唐大人馬上磕頭，大喊道：「臣謝過皇上！謝主隆恩！」

  唐公子被皇上瞪了，馬上顫了一下。幸好有父親給他解圍，唐公子緊緊咬著下唇，忍住那股噁心的氣焰。

  太后也笑著調侃：「那哀家在這裡也恭喜唐大人和喬大人了。」

  太后一臉的笑容，但是聲音聽著像是咬牙切齒的。

  「好了，下面到誰了？繼續吧。」皇上佯裝瀟灑地說。

  「回皇上，已經演奏完了。下面沒有節目了。」安排節目的內廷太監跟皇上報告。

  皇上聽了臉一黑。

  太監馬上插話：「下面是各家小姐、公子自由表演，展示特長的時間。」

  太監說完，朝皇上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見到皇上的神色舒緩不少，提起的心馬上松下來。

  「世子妃好像剛才沒有表演節目，想來世子妃是準備展現特長的吧？不知道世子妃準備了什麼特長？」霍凝玉笑著搭話。

  皇上讚賞地看了眼霍凝玉，霍凝玉得意一笑，看到太后也滿意地點點頭，霍凝玉更是得意了。

  「是啊，想必世子妃準備了很不錯的節目吧，才會不參與節目排序，定是想要給我們大家一個驚喜呢！」賀家大小姐笑著搭腔。

  結果，她們兩人很熱衷地談論著，周邊沒有一個人搭腔的。沈雅菲若還是一個住在郡主府的人還好，但是現在人家可是霂王府的世子妃，別說霂王爺了，就是煦世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惹得起的。剛才他也就說了幾句話，就將太后和皇上噎得說不出話來，還要順著他的意思將唐公子跟喬小姐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