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精彩」的宴會

  沈雅菲吸了吸鼻子，能感知外面的人有不少，這時衝出去是不可能的。

  但是按照琅王剛才的吩咐，若是她現在還不出現在宴會場合，必定很快就會被琅王的人發現的。

  「怎麼辦？」沈雅菲低聲地問煦世子。

  煦世子淡定地回她一個笑容，然後摟著沈雅菲持續往裡走。這時沈雅菲才發現這個山洞還挺深的，煦世子帶著她繼續往裡走，走到盡頭的時候。

  他停了下來，轉頭朝著沈雅菲淡淡一笑，沈雅菲一臉疑惑。

  煦世子往假山石上摸索了幾下，前面的石頭開始移動起來，又開了一個小道。

  「你······」沈雅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小時候玩耍的時候發現的，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個小道正好可以通到宴會那邊的雅間，我們可以假裝是去雅間解手了。」煦世子護著沈雅菲走進通道里，然後將身後的石頭合上。

  再往裡走，有白色的亮光，兩人從新栽種的的植物叢里鑽出來，正好左前方就是雅間。兩人相視一笑，然後默契地分開，紛紛進入男女雅間。

  沈雅菲從雅間出來從容地走回到聚集的院子裡，見到大家都圍在琅王妃或者是寧王妃四周，沈雅菲感覺這兩個圈子都跟自己不搭調。於是，又回到內院大殿，默默地坐回到霂王妃的身邊。

  霂王妃見到她又回來了，有些詫異。沈雅菲安靜地坐在她的下首，霂王妃見她的神色如常，想必只是不願意跟京城那些貴家女一道。不過也是，沈雅菲在京城並沒有什麼朋友，那些京城貴女也是瞧不上她。

  就她們那種身份還敢嫌棄她的兒媳，小雅跟她們玩就已經是抬舉她們了，還敢給小雅臉色，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霂王妃心裡有些氣憤，伸手過去，寬慰性地拍拍沈雅菲的手背。

  沈雅菲見到她憐惜的神情就知道霂王妃誤會了，但是她也沒有解釋，霂王妃這樣緊張的神情使沈雅菲感覺到了家人的關懷。心裡滿滿都是感動。

  其他府里的老夫人也注意到了沈雅菲，見到她這么小小年紀就能淡定地坐在這裡，竟然能這麼沉著，實屬難得。這跟她們知道的囂張跋扈的沈家二小姐完全不一樣。倒是把眾人驚了。

  「霂王妃你這兒媳婦真是不錯。」凌王府的老王妃滿臉讚賞地望著沈雅菲。這原本是大家都不看好的一對，結果卻過得出乎人的意料。

  「哪裡哪裡。」霂王妃嘴上雖然謙虛著，但是眼裡的笑都要溢出來了。

  「凌王妃、霂王妃，宴席要開始了。太后娘娘請大家到宴席上去。」就在這時，一個粉色裝的宮女走了進來。

  宮女在前面引路，凌王妃和霂王妃和沈雅菲先從裡面出來，其他人緊跟其後。

  倏然，一隻花孔雀飛到沈雅菲的身邊，熱情地挽著她的手，沈雅菲沒有預備，被花孔雀逮個正著。沈雅菲聞到那股嗆鼻的味道，不適應地揉揉鼻子。想將手從她的手裡抽出來，但是花孔雀像是有預備的，沈雅菲的手被她死死地捆住了。

  「霂王妃，臣妾跟世子妃一起過去吧？」霍凝玉裝出一副純良、親熱的神情。

  霂王妃是誰？哪能看不出沈雅菲的牴觸和霍凝玉那張作態的臉，心底冷笑：「還是不要了，本宮跟小雅是要坐一起的。小雅進了我們霂王府後，還是第一次參加年關的宮宴，本宮擔心她不適應，小雅還是跟在本宮一起走，本宮還要帶她熟悉一下禮節。」

  說著，霂王妃含著笑，溫柔地將沈雅菲的手拿到手上。霍凝玉不敢作次，只好愣愣地將手放開。

  霂王妃婉柔地挽著沈雅菲的手，溫婉地笑著朝前走。

  霍凝玉的臉色白了白，怔怔地望著霂王妃和沈雅菲婆媳和睦的相處模式。看來沈雅菲真的如外界所說的，在霂王府還真挺受寵的，霍凝玉意識到這個情況，心裡更加不爽了。

  若不是沈雅菲攪亂了她的及笄禮，她原本快要定下來的寧遠侯府的嫡次子，在那時候直接都黃了。雖然，她對那人並沒有什麼感情，也只是傷心了一小會兒就被琅王給勾上了，她現在要比做寧遠侯的媳婦富貴多了，所以對以前的事情沒有什麼感覺了。

  但是縱然這樣，也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她在琅王府還有一個正牌王妃在上頭壓著，她雖然有琅王的寵愛，但是在生活中卻是束手束腳的，不盡如意。

  沒想到她一直看不上的沈雅菲，竟然在霂王府里生活如此得意、順意。她生活不順暢，但是沈雅菲卻能得心應手，還跟煦世子成為了人人羨慕的鴛鴦情侶，她不甘心。

  還有前些天，沈雅菲害她出醜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放過沈雅菲這個賤人的。今天就要······她。

  霍凝玉的臉色異場難看，用力地將手攥緊，狠狠地用力收攏。

  「嘶！」霍凝玉的丫鬟翠花的手腕被霍凝玉抓得生痛、生痛的，痛得她吸了一口冷氣。

  霍凝玉聽到她痛呼的聲音，心裡的火氣更甚了，冷冷的眼刀子刮到翠花的臉上，直直射進了翠花的眼眸里。翠花感覺自己就像被利刀凌刮一樣，快流到眼角的淚水生生地憋了回去。

  翠花卻不知道她這種兩眼強忍著淚水的表情最是惹人疼惜，看著感覺就像是被不講道理的主子欺壓的實心奴才一樣，再看看霍凝玉那張兇惡的嘴臉，人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京城貴婦們看著霍凝玉的眼色帶著一絲道不明的意味。

  「玉側妃，我們要走快點，前面的人都走遠了。」李家的大少奶奶是霍家大少奶奶的親姐妹，她平日裡又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再加上霍凝玉跟她家也有著不止一星半點的聯繫，她不想霍凝玉在皇宮裡弄出笑話來，於是特意出聲攔住她朝翠花發火，以免她鬧出笑話。

  李家大少奶奶上前親昵地拉著霍凝玉朝前方走，霍凝玉原本很看不上李家大少奶奶，想將手從她手中拉出來，但是看到四周人們怪異的表情，霍凝玉不敢落她的面，只好將放在翠花臉上的眼神收回來。

  翠花腳底有些發軟，晃了晃才站直的。這時，李家大少奶奶拉著霍凝玉已經走出一丈遠了，翠花馬上小跑追上去。

  霂王妃和沈雅菲進了迎風殿，跟隨著宮女到了霂王府家眷的座位上。

  沈雅菲和霂王妃剛落座，霂王爺和煦世子也過來了，就在兩人的身邊坐下。年關的宮宴是不分男女席的，若是成親了的，是可以坐在一起的，這才能體現出家宴的風範。

  「皇上駕到！」

  「太后駕到！」

  「皇上聖安！」

  「太后萬福！」

  她們落座不久，皇上和太后也進場了。皇上和太后落座後就讓人開始上菜。大太監宣布宴席開始，首先由太監給皇上夾菜，皇上吃下第一口菜後，皇上身邊布菜的人由太監換成宮女，下首的人才開始動手上的筷子。

  「小雅，來，吃這個，這裡的菜雖然沒有咱們府里的好吃，但是一般都比咱們府里要貴，平時很難見著，所以趁著現在多吃點。」煦世子一邊夾一邊介紹那些菜的來頭，介紹完後，擔心沈雅菲會覺得皇宮裡的東西比家裡的好，就加上後面這一句。

  ······

  沈雅菲不敢苟同。

  見沈雅菲的神情不贊同，煦世子環顧一下四周，低頭靠近沈雅菲耳邊，又繼續說：「當然若是你非常喜歡哪一樣，你就直接告訴我。雖然這些菜對於別人來說很難得，但是你相公出馬的話，還是很容易的。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就叫人去弄些回來。」

  沈雅菲沉默不說話，煦世子以為她不相信，又跟她保證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家的生意做得挺廣的，想要這些東西叫下面的商家幫我們弄回來就好了。」

  「我相信你。」沈雅菲見煦世子一臉想要表現的樣子，輕笑一聲說。

  煦世子看著沈雅菲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不參雜一絲雜質，眼神堅定、明亮。煦世子知道她是真的相信的，隨即臉上定開了笑顏，瞬間照亮了整個迎風殿。

  眾人看到煦世子痴痴地看著沈雅菲，心裡都很羨慕這樣的感情。

  「阿煦和世子妃的情感真好。」太后看到兩人一臉的幸福，覺得十分刺眼。

  太后突然點名，沈雅菲身子抖了一下，眼角扯動一下。太后這語氣聽起來總感覺陰陽怪氣的。這個死老太婆，這種時候都還要挑事，不知道想幹什麼。到底想幹什麼？

  沈雅菲和煦世子都不願意在這時候出聲，只當作是一個普通長輩的讚美，含羞地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太后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出不了氣。縱使太后再氣不過，也不想做無用功的事情。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太后也不好發作，只好將氣憋回去。

  在接下來的五刻鐘里大家都是安安靜靜地吃了一端飯，正印證了食不言的規則。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宮女將桌上的碗碟都撤下去了，又添上了茶水和點心。

  此時，一個黃色衣服的妙齡少女才匆匆在跟在宮女身後，走入席間。沈雅菲看到何苗苗的時候，臉色一變，徐徐地將目光放到琅王身上，只見琅王狠絕地盯著何苗苗，嘴角殘留一絲殘忍的笑意。

  沈雅菲大愕，心一顫，莫不是琅王以為何苗苗是那個闖破他姦情的人吧？

  此時，大殿奏起了音樂。一群身穿鮮紅色長衣沙外衣的女子從右側蓮步緩緩，邊旋轉、邊進來。

  將沈雅菲的思緒生生拉了回來，沈雅菲扯了扯煦世子的衣袖，煦世子附身看著她。沈雅菲微紅著臉，用手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何苗苗剛從外面進來」。

  煦世子眼睛猛地一眯，然後淡定地拍拍沈雅菲的肩膀，啟動薄唇，無聲地跟沈雅菲說：「放心，沒事！」

  沈雅菲才松下心來，轉頭注視著大殿中央。

  這時，舞台上，長長的紅色長袖子在空中抖動著，時而像一股股的紅色波浪，時而成一道道紅色的弧度，時而嬌俏的少女在紅色的綢帶中露出那張白淨的臉蛋，像是誤入了仙境的女子，臉上是蓋不住的喜悅。

  奏樂跟舞者配合地無縫銜接，跌宕起伏皆相宜。烘襯了人們對新年的新希望。

  音樂放緩，舞者的步調也慢下來了，至曲終舞散，依舊餘音繞樑，畫面依然留在人們的腦海中。放眼看去，台子上像是還有婀娜多姿的紅衣少女在舞動著。如痴如醉！

  紅衣舞只是前場的熱身，下面應該是到了各家公子、小姐展現自己才華的時候了。一般年尾的宮宴，各家準備的節目都是有報備內廷的。

  首先出場的是一個三品官員家的嫡長女和嫡長子演繹的琴瑟和鳴。沈雅菲在京城的時間長了，鮮香樓也去過無數次了，什麼歌舞沒見識過，一場宴會下來在她眼裡沒有幾個出彩的。

  沈雅菲感覺十分無趣，左手托腮，右手攪著小碟子裡的瓜子。兩眼無焦距地望著舞台，看著看著，眼皮就越來越重了。沈雅菲瞄了瞄四周的人們，馬上窩在煦世子的胳膊下打了個哈欠！

  煦世子看她打呵欠打到眼淚都出來了，不由有些心疼，將手放在他的後背，給她輸送一些暖氣。沈雅菲瞬間感覺暖暖的，睡意更濃了，半眯著眼睛，身體一歪一歪的，快要撐不住。

  煦世子伸手將她的腦袋放在肩膀上。沈雅菲靠到一個厚實、牢固的肩膀，倏地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呼吸就變得緩慢且有節奏的了。

  煦世子溫柔地扶著她，看著她那張酣睡的小臉蛋，沒了往日的冰冷和對這個世間的戒備，像是一個純真的小孩子，簡簡單單、乾乾淨淨的。

  煦世子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伸出右手摸了摸她光潔、嫩滑的臉頰。他眼中藏不住的柔情使身邊的女子都紅了臉。煦世子往日都是放蕩不羈的形象，沒想到他專情起來竟是這麼迷人。

  喬芳看花眼了，有些痴迷，心中暗自想像自己就是煦世子深情凝望的人。喬芳盯著煦世子的側臉看痴了，心裡渴求煦世子能轉頭看見她，就用他那深情的眼神。不過，可惜，煦世子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顧自目不轉睛地望著沈雅菲的臉。

  喬芳感覺他懷裡的沈雅菲就是一個障礙，妨礙了煦世子對她深情凝視。喬芳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目光，恨不得將沈雅菲從煦世子懷裡拖出來。

  她這麼想著，就這麼做了。她伸手拉著沈雅菲的手臂，用力一拉。沈雅菲感覺手臂生痛，猛地晃動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沒有得及回過神了，一展長臂就將她穩住了，臉蛋撞到一個厚實的胸膛。

  下一刻，一個尖銳的叫聲傳進了耳朵，沈雅菲完全清醒了。只見喬芳被煦世子一腳踹飛了，跌在了舞台上，臥趴在唐公子的身上，臉對著他的脖子，上身就壓在他的臉蛋上。

  沈雅菲看到這個場景，嘴角抽搐幾下，下眼皮猛地往上竄。

  再看身邊的始作俑者，一臉嫌棄地甩了甩鞋底，狠狠甩了幾下，表情像是踩到狗屎一樣：「真髒。」

  還狠狠地搓搓地面，感覺還是很不乾淨，當場就喚來太監：「快去給本世子那一雙新鞋子來，這雙鞋子髒死了。」

  煦世子的聲音很平和，沒有特地提高聲音。但是這時候的人們都被喬芳和唐公子的姿態給驚得目瞪口呆的，大殿裡十分的寂靜，連一根針掉到低聲都能夠聽得到，更何況是煦世子那個大嗓門。

  喬芳剛從唐公子身上直起身子，這下子又跌了回去。

  唐公子悶聲喊痛，這個姿勢太丟臉了，還是被一個女人給壓在了下方，這下人們會怎麼看他，他一直的斯文形象都被這個賤人給毀了。唐公子的臉氣得通紅，絲毫不憐香惜玉，略施內力，一掌劈向喬芳的上身。

  喬芳應聲，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喬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麼羞人的動作，臉色也是羞得通紅，恨不得現場有個地縫能夠鑽進去。喬大人的臉更是跟碳墨一樣黑，狠狠地颳了眼這個讓他丟臉的女兒，死閉緊嘴巴。卻不敢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率先叫人將她拉起來。

  但是好像皇上和太后看著喬芳的眼神像是看一個很平常的事情，誰也沒想起來要將兩人拉起來。四周射過來的眼神使得喬大人和喬夫人臉上火辣辣的。

  喬大人狠狠地瞪了眼喬夫人，都怪這個婦人，沒有將女兒教好，使他丟盡了臉面。喬大人的目光越來越陰沉，恨不得能現場將喬夫人和喬芳刮上一巴掌，以泄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