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微隆的肚子

  沈雅菲又低下頭，拿起了筷子，將臉埋進碗裡，用力地刨著空無一物的瓷碗。

  看著兒子一頭熱的行為，霂王爺輕蔑地搖搖頭。

  煦世子看到了霂王爺嘴角的鄙視，嘴角歪了歪。

  煦世子瞪著霂王爺：父王，你不用這樣吧？我是你親兒子！

  霂王爺嘖嘖：你的能力太差了，說出去都丟臉。都這麼久了，你的世子妃跟你還是這麼疏遠。

  煦世子用力瞪回去：父王懂什麼，兒臣這是尊重小雅。

  「切！」霂王爺很不屑，不由將心理的想法脫口而出。

  「幹什麼呢？」霂王爺鄙視煦世子的時候，正好跟霂王妃對視上，霂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

  「沒，沒什麼？愛妃多吃點。」霂王爺的臉馬上堆上笑容，趕緊給霂王妃夾了一塊鹽焗雞肉。

  霂王妃見他臉色恢復常態，才不再怒他。

  沈雅菲在對面看著兩人的互動，禁不住笑了。

  「小雅，你也多吃點。」煦世子也有樣學樣，給沈雅菲夾了幾塊肉。

  「王爺，你也吃。」霂王妃溫柔地對霂王爺說。霂王妃見霂王爺碗裡的飯也每吃幾口，光顧著給她夾菜了，於是也十分體貼地給他夾幾筷子菜。

  霂王爺高興地像一個撿到錢的小孩子一樣，興奮得猛地扒拉兩口飯。

  「慢著吃，還有呢。」霂王妃見他吃得急，沒一會兒，剛給他夾的菜就沒有了，於是又給他加來一大筷子。

  霂王爺朝她滿足一笑，在霂王妃含羞低頭之際，朝煦世子一挑眉。

  煦世子感覺自己又被自己的老爹輕視了，但是他身邊的沈雅菲只顧著埋頭苦吃，根本就而沒有注意到他。煦世子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碗裡的菜吃進肚子裡，確認碗裡的菜汁都看不見的時候才將碗放下來。然後，他裝著不小心地用自己的碗撞了一下沈雅菲的碗。

  「怎麼了？」沈雅菲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望著他，煦世子在她抬頭的時候，臉色早就恢復了一本正經的原樣，頭微微昂了起來，像是注意力根本不在沈雅菲這邊一樣。沈雅菲疑惑地望他兩眼，沒見他有反應，又繼續埋下頭來。

  「······」

  「叮叮。」煦世子又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

  「做什麼？」沈雅菲抬起頭望著他問。

  煦世子不言，將自己的碗悄悄地往沈雅菲眼前推。

  「怎麼了？不想吃了？不想吃就讓嬤嬤將碗拿下去就是了。」沈雅菲見他碗裡的菜倒是吃乾淨了，碗裡還剩半碗飯，以為他是吃不下了。

  沈雅菲如此不解風情，煦世子不由有些沮喪。

  霂王爺在對面見煦世子吃癟的樣子，心裡得意洋洋地，想要再刺激刺激煦世子，於是跟霂王妃說：「愛妃，那個魚肉，我今日還沒有嘗過呢，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霂王妃馬上就給他夾來一塊魚肉。

  煦世子用手肘撞了撞沈雅菲，沈雅菲懵然地望著他，他示意沈雅菲往對面看。沈雅菲按著他的意願看過去，只見霂王爺津津有味地在進食，霂王妃則是一臉柔情地注視著霂王爺。

  將霂王妃給霂王爺夾菜那一幕又錯過了。沈雅菲看不明白，懵懂地望著煦世子，以眼神諮詢他的意思。

  霂王爺見他苦悶的樣子，嗤笑了一聲。

  「沒事，你吃吧。」煦世子感覺有些尷尬，垂頭喪氣地說。

  沈雅菲看了他一眼，見他不願意說，但是她也看不出他到底想要什麼，甩了甩腦袋就將此事拋於腦後，繼續吃知語剛給她添的飯。

  煦世子自己在那邊鬱悶著，沈雅菲依舊吃得很是歡快。平時自己還說大寶是個吃貨，自己還不是。煦世子見沈雅菲的吃相，搖搖頭，又繼續幫她布菜，而他自己看著自己那半碗白米飯，是真的沒有胃口了。

  年前，各家各院都開始在準備過節需要的東西。年關的時候，不管是家貧家富，家裡都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

  京城東化街街尾的小巷子深處，一個石磚砌成的門院，大門堂開著。進了門，就是院裡的天井了，天井中央有一口水井。水井邊上一個年輕少婦在悶聲地用棒子拍打著衣物。動作輕慢、軟弱。少婦的肚子微微隆起。這個少婦正是沈雅菲身邊之前伺候的婢女，阿秀。

  「還不快點。」一根小竹片落在了少婦的身上，她身後正站著一位中年婦女，林娘。

  竹片落在身上，阿秀沒忍住，嗚咽了一聲。

  林娘更是生氣了：「小娼婦，這麼點就喊疼了，真是個小賤人。」

  說著拿起竹片又抽了一下，正好打在她光潔的手臂上，手臂因為要洗衣，所以衣袖捲起了兩圈，嫩白的手臂赤裸在光天白日下，手臂上還沾著水珠子，嬌嫩極了。林娘打人很會挑地方，竹片打下去之後，手臂馬上紅了起來，看著更是柔軟不堪了。男人見著必會不忍心的，但是林娘這樣的粗女子見著就更加嫉恨了，拿起竹片毫不留情地又打了幾下。

  「娘，娘別打了。」阿秀嗚咽著說。

  「哭，就知道哭，還快點洗，洗不完就不用吃飯了。」林娘剛想將竹片子放下，見她哭哭啼啼地，又提起了竹片子，抽了她幾下。

  阿秀痛得縮起了身子，緊咬著下唇，才沒有將嘴裡的嗚咽聲發出來。但是眼淚依舊還是奪眶而出了。

  「林娘，她肚子裡還懷著咱們的孩子呢，你就別打了。」林娘的丈夫林大看不下去了，才出聲阻止。

  「小娼婦，就會勾引人。就知道用可憐的樣子勾搭人。」林娘眼睛看著林大，但是手上的竹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阿秀的手臂上。

  林大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林娘就更加怒火了。林大這些年都是被她壓著一頭的，今年竟然有勇氣反抗了，還在外面跟一個永春院的小賤人好上了。

  但是，人家永春院的背後靠山太大了，林娘想去永春院找那個小娼婦算帳，但是每次都被打了出來。沒法子，只好回家拿家裡這個長得一樣狐媚的兒媳婦出氣了。

  「好了，別一口小娼婦，小娼婦的。她是你兒子的媳婦，肚子的種也是你孫子的，打死了，看你去哪裡找個孫子抱。」林大見阿秀都痛得抱著雙腿嗚咽起來了，只好喝斥林娘。

  林娘這才想起阿秀肚子裡的孩子，雖然她不待見阿秀，但是她肚子裡的卻是她寶貝兒子的種，於是才不甘不願地放過她。

  放下竹片後，林娘又狠狠地瞪著阿秀說：「哭什麼哭，還不快點將衣服洗好拿去涼，要是今晚我兒子回來沒有衣服穿，看我不打死你。」

  撂下狠話，林娘就轉身離開了。

  阿秀顫抖著雙手，忍著痛將衣服洗乾淨。晾完衣服後，阿秀回到廚房裡，灶台上只有兩個大饅頭放在上面。看來今天林娘又是不準備給她飯吃了。

  阿秀雖然不想吃這兩個饅頭，但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只有流著淚將饅頭咽下。等一天工作都完成了，她簡單地收拾一下自己，就爬上床去準備休息。

  夜很深了，相公還沒有回來，阿秀今晚還沒有給她相公燒水呢。阿秀入睡前還在掙扎著，但是最後還是敵不過冷意和瞌睡蟲，倒在床上睡著了。

  她的相公，在她睡著後才一拐一拐地走進房間。進房間後，見油燈也黑了，只好自己將油燈點上，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進嘴巴里，牙都快要被冷掉了。

  阿秀的相公大怒，將茶杯摔在了地上，阿秀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見到她的相公後，驚惶睜著眼睛，就連聲音也顫抖了：「相公。」

  她的相公馬上過去扯著她的頭髮將她從床上扯了起來：「賤人，你相公都還沒有回家，你竟然敢自己就睡著了。」

  阿秀呼痛，用雙手護著她的頭髮，以望能將頭髮從相公手上護回來，但是她的相公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這邊放過她的頭髮了，那邊有用手在她身上招呼著，用力地扯著她的衣服。

  「相公，妾身現在懷著身孕呢！」阿秀惶恐地阻止他的行為。

  她相公就好像也才想起來，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說：「小賤人，一點用都沒有。」

  然後自己便橫著躺著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阿秀捂著紅腫的臉頰，無聲地落著淚。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家裡除了公公，每個人心情不管好不好都拿她出氣，又打又罵的。就連她是個孕婦也不放過，可是他們林家的人厲害呀，會挑地方打，每次都會避開肚子。

  她還記得，當初阿麗將她從將軍府里弄出來後，便安排在這附近的一間屋子裡養傷。原本那個大夫是跟她說她的傷不用多久就會好了的。

  但是第三天，大夫來給她複診的時候，卻跟她說，她的腳是治不好了，這輩子怕是要瘸了的。她原本還不信，叫了其他大夫給她看，結果還是一樣，心理非常地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