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有賣彩燈的！」沈雅菲朝著彩燈的攤子興奮地跑過去。煦世子微笑著跟在後頭。

  言顏也高興地擠過去。

  「好漂亮呀！」沈雅菲看著上面掛著的各色各樣的紙燈。有蓮花座的、有兔子形狀的、有小船形狀的······裡面都有一個燈芯。

  「這個是可以放進水裡的嗎？」沈雅菲問，她也好久沒有玩過這些彩燈了，她弄不清這個是平日裡放在閨房裝點的，還是放進湖裡許願的。

  「是啊，這位貴人買一盞吧。這燈放進湖裡需要，來年您必將事事順心。」霂王府的嚴管家跟他的老婆嚴嬸笑著說。

  「這些都是你們自己親手做的嗎？」言顏好奇的問。

  「從外面買回來的。」嚴管家笑著說，「要幾個？」

  「我要那個兔子、貓、還有那個狐狸。」沈雅菲指著上面掛著的彩燈說，嚴管家一一給她取下來。

  本以為要結束了，哪知沈雅菲又指向另外一邊說：「我還要這個，這個，這個。」

  沈雅菲只要是看到的，都揮著手朝上方狂指。

  「是全部都要一盞嗎？」嚴管家又取了幾次，本以為可以了，沒想到沈雅菲還是沒有停，又開始朝上方點，嚴管家喘著氣，無奈地幫她總結。

  「對。」沈雅菲笑著說。

  嚴管家抹了一把汗，臉有點黑，正要埋怨，但是看到煦世子笑吟吟地盯著他，他瞬間脊背竄直了，馬上換上了恭敬的笑容：「夫人請稍等，小的，馬上給您取下來。」

  沈雅菲沒有伸手接，就讓他全部給到煦世子，嚴管家猶豫一下，沒等他遞過來，煦世子自動就接過去了。

  「多少錢一盞？」沈雅菲問。

  「二十文錢。一共五百文。」嚴管家說。

  沈雅菲掏了三兩給他，說：「不用找了。」

  「謝謝。」嚴管家見做成這麼大一單生意，心裡也高興。

  煦世子將彩燈全部拿到湖邊，華新見到煦世子手上的彩燈，也好奇地走了過來。

  「叔叔，這是什麼，可以給阿新一點嗎？」

  煦世子避開沈雅菲一開始選中的那幾盞彩燈，挑了五盞給他，就揮手讓他離開：「走，去找你爹娘去。」

  華新拿到彩燈，也不在意煦世子嫌棄，高高興興地走了。

  「小雅，你要先放哪一個？」到了湖邊，煦世子將彩燈放在岸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點著。

  「先點小兔子吧。」沈雅菲指著兔子彩燈高興地笑著說，柔和的燈光打在她燦爛的笑臉上，映出了她雙眸里的璀璨，使她看起來剛是俏麗可愛了。煦世子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嘴角往上翹。

  兔子彩燈被放進湖水了，柔和的蠟燭光將兔子的影子映在水上，圓乎乎的，甚是可愛。沈雅菲合上雙手，閉著眼睛，心裡默念起來。

  煦世子在旁邊溫柔地看著她，又長又翹的睫毛掩住下眼帘，隨著呼吸在跳動，一撲一撲的，臉上的肌膚白嫩細緻，兩頰在紅色燈籠的照射下，映出自然的紅霞，這時候，才覺得她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沒有了白天的冷淡，更給她添了幾分生氣。這種稚氣的許願行動，更是讓人覺得她可愛。

  沈雅菲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對上煦世子充滿柔情的雙眸。他的眼珠上是她的臉蛋，比她照鏡子還要清晰。沈雅菲默默地錯開臉。

  煦世子再給他點上一盞燈，遞給她，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放燈，一個點燈，配合得無縫銜接。靜謐下來的空氣，將兩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無限地放大，漸漸趨於一致，分外的和諧。冬夜偶有寒風，但是在兩人身上像是有一層明顯的暖光縈繞，看者心裡都暖暖的。

  今天夜色很美，老天爺也特別給面子，月亮高高掛在上空，又圓又亮的。將夜空照得亮堂堂的，這冬夜是比往日暖和些的。

  廟會快要散了，霂王府的主子就先一腳回去了。煦世子又牽起了沈雅菲的手往院子裡走，霂王妃見兩人的相處情況，默默地拉著霂王爺跟他們錯開距離。

  暖暖的大掌包裹著柔軟的小手，一路上無數紅色燈籠點綴著整個霂王府，暖暖柔柔的。淡淡的燈光在兩人四周映出圈朦朧的光圈，將兩人緊緊地包圍著。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映在，影子跟影子之間沒有任何的縫隙。

  煦世子挺拔的身軀與沈雅菲嬌小的身子相互依偎著，氣氛柔和悠遠，畫面真真美好。

  兩人踩著自己地上的影子徐徐地朝前走，人在移動，影子也在相伴隨著。只要人不分離，影子就能跟一輩子！

  在這麼美好的場景中，後面跟隨的成方和大寶也跟前面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誰也不忍發出一絲聲音來，生怕打攪了這麼美好的畫面。

  煦世子牽著沈雅菲軟軟的細手，像是握在了心頭上，整顆心都覺得暖烘烘的。隨著兩人在走動，閃爍的燈光閃在沈雅菲的臉上，使她俏麗的臉龐更加的柔和了。

  煦世子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

  他忽然間明白小時候父王曾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了。

  那時候，他也才六七歲，自己家裡就只有哥哥和他兩人。而別人家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幫的。有時候，他看著感覺很羨慕，就是帶著上街都覺得霸氣，就算是大家都不用叫上阿司了，就帶著弟弟妹妹就能夠將他們嚇跑了。而且，別人家裡還有很多的姨娘，他感覺每次去到別人家裡，都有一大堆的人圍著，多熱鬧呀。不像他們家，父王平時不愛說話，母妃也是一個恬靜賢淑的人，話也少。哥哥太聰明，自己沒說到半句話，哥哥就能明白他要說的意思了，很是沒意思。

  於是，煦世子就問霂王爺：「父王，為什麼人家家裡那麼多兄弟姐妹，還有很多的姨娘，感覺他們家裡好熱鬧呀。而我們家裡沒有。」

  「那你覺得他們家開心嗎？」霂王爺問。

  「當然開心了，那麼多人多熱鬧呀。家裡姨娘多了，就可以多一個疼愛自己的人，多好呀。等有了孩子了，孩子又有一堆的奶奶疼，這樣多幸福呀！」煦世子光是像就覺得畫面很美好。

  霂王爺被他的天真稚語逗笑了。

  「父王，難道阿煦說的不對麼？」煦世子見霂王爺也是在笑著，不說話，他覺得父王是在嘲笑他，不高興了。

  「當然不對了。」霂王爺摸摸他的頭，這也是霂王爺第一次摸著他的頭，煦世子有些害羞，臉色都紅了。

  煦世子還在等待霂王爺的答案，但是霂王爺並沒有再多說，只是跟他說了句：「晚上等我回來。」就沒有下文了。

  晚上，霂王爺回來了，帶著煦世子換上黑色的夜行府，出門了。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在晚上的時候爬人家屋頂，還是他父王帶的。

  也是這一次，他看清了一些京城個個光鮮亮麗的富貴人家家裡的齷齪事。

  回到霂王府後，霂王妃正溫柔地看著他們倆，嗔怪他們回來太晚了。父王也是笑著哄母妃，母妃就滿臉的幸福了。這要換作在其他人家裡的娘、姨娘，很多都是夜裡抹著淚等自己的丈夫。

  就連他們家裡的兄弟姐妹也是在夜晚的時候，開始盤算，明日該如何讓自己的兄弟、姐妹在父母面前出醜，而自己又如何才能在眾人面前蓋過他們的風采；夫人和妾室則在算計著怎麼暗算丈夫寵幸的人。有的甚至是傷及人命，但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就跟喝水一樣。

  那晚，他們出來得也是夠巧的，正好目睹了一個官人家的妾室謀害了另一個小妾，最後使得那個小妾一屍兩命的場景。而事情發生後，家裡的人也就責罰了一下伺候的下人，然後就沒有下文了。第二天，那家人出現在外人面前的時候，還是和樂融融的。

  煦世子沒能從他們家裡人的臉上看到一絲的憂傷。那時，煦世子感覺心驚膽顫的。在京城裡的人家裡也就是沈家跟他家裡一樣，不管是里還是外都是一個模子的。

  後來，霂王爺還跟他說：「人不是你的愛人越多，你的家人越多，你就會越開心的。只要你身邊的那個人就是你喜歡的人，而且不管你走到那裡，只要那個人就在你身邊，就在你的心裡頭，你想著都會覺得幸福的。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一個知心的愛人，相守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念頭就在煦世子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而，今日，煦世子算是領悟到霂王爺當日所說的話了。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

  煦世子不由將手心裡的小手攥緊了些，像是要將它嵌進心裡去。

  沈雅菲感受到了煦世子的力度，不明所以地側臉望著他。淺紅色的光線在他深邃的臉龐上雲上了一層淡淡的粉光，在光線的照耀下，五官更加精緻立體了。

  月光隔著兩旁的枝葉，隨著兩人的走動，忽隱忽現地閃耀在他的臉上，時而打在他的眸子裡，眸子裡的目光格外地明亮。

  沈雅菲拉著煦世子的手，停了下來。

  「怎麼了。」煦世子轉身跟沈雅菲對望。

  沈雅菲抬頭，認真地望著他，耳朵微微紅，沉默了半晌才說：「我只是在想，我還真是幸運，可以來到你們霂王府。若不是你們霂王府，我現在都不知道身處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