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太后連夜取走血參

  「是。」寧王聽話起身。

  太后牽著寧王的手沒有放開，就一路牽到主座前。她坐下來了，還是慈愛地緊握著寧王的手。

  「阿寧啊。」太后就像一個許久未見自己疼愛的孫子的奶奶一樣，疼惜地拍了拍寧王的手背。

  「嗯。」寧王也像個聽話的孩子低應一聲。

  「來，你也坐。」太后跟寧王說，但是還是沒有鬆開手。

  寧王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看了看太后的臉，目光來回流轉兩下。

  太后恍然，朝吳公公喊道：「快給寧王搬個椅子過來。」

  吳公公馬上將距離寧王身邊不遠的椅子搬到寧王身後。寧王就勢坐下。

  太后臉上堆滿了笑容：「哀家和阿寧好久沒有這樣一起聊過天了呢！」

  「想當年你還很小的時候，哀家就經常抱你，沒想到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太后回憶起以前美好的時光，滿臉的懷念。

  「那時候，言皇后有病，不能照顧你。現在的皇后在那時還是袁貴妃，她為了照顧你，寧願自己不要孩子。你母后懷著你的時候，身體就很虛弱，所以你剛出生的時候，你身體也不好。」

  「還是皇后沒日沒夜地照顧你，就連你吃的都是皇后一口一口餵的，是她一手將你給帶大的。記得那時候，太醫都說你可能長不大的，可是皇后不相信，她怎麼也不願意放棄你。於是，你在皇后的精心照料下，健健康康地長到了現在。」

  寧王聽太后這麼說，底下了頭，掩住眼中的諷刺。是啊，的確是「照顧」了那麼多年，他現在生活成這樣子不就是因為皇后一口一口地餵他吃嘛！要不是有言表哥在，他早就被皇后餵成一抔黃土了！

  「阿寧？」太后見寧王低著頭，也沒有附和她的話，倒像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一樣。

  寧王聽到叫喚，用力合併牙齒，定定心神才將頭抬起來。

  太后看到的是寧王乖順、感激和內疚的臉色，心裡好受多了。才又繼續說：「現在皇后被惡疾纏身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哀家見到皇后這麼辛苦，哀家就想起了你跟太子小時候生病的事情。那時候，每次你們生病皇后都是擔憂得不行，衣衫不解地在你們身邊照顧著。後來看到你們好起來了，比你父皇都還要高興。你們以前都是病怏怏的樣子，沒想到現在都長成了翩翩君子。哀家感到很欣慰，皇后的用心也沒有白費。」

  寧王依舊是柔順地低著頭，太后見到他這樣心裡就滿意了，她知道寧王已經將自己的話放在心裡了。

  「現在皇后竟然也染上了疾病。找了很多大夫都沒有用。唉。她照顧了你們那麼多年，現在你們沒事了，她反倒是病倒了。」太后又感慨。

  見寧王低著頭的樣子，太后自認為寧王肯定是想起皇后對自己的種種好了。

  「哀家之前為了皇后從你這裡將白大夫帶走，原先皇后是萬般阻止的，她跟哀家說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不要了，也不用將白大夫從你身邊帶走。就算是她再難受，也要讓白大夫先將你的身體治好，才讓白大夫給她治病。所以哀家一開始就只是想將白大夫叫進宮給皇后把一下脈的。沒想到白大夫她自己跟哀家說她對你的病沒有辦法，最後哀家才會讓她留下給皇后看病的。」太后繼續攻陷。

  「哀家知道白大夫這件事情，你心裡是有怨言。但是當時白大夫的確是說自己對你的病情素手無錯了，哀家才會讓她留在宮裡的。這其實都是哀家的主意，皇后是不贊同的。你要怨就怨哀家吧。」太后說。

  「兒臣不怨皇后，也不怨您。」寧王見太后停下來等自己的回應，他只好違心地回答，演戲，他也會的！真當他還是當年那個簡單的小孩子，那麼容易哄騙呢！

  「好孩子。」太后讚嘆，還是慈愛地握著寧王的雙手不放。

  「哀家聽說今日你在饢添樓里買到了一棵血參。聽說這棵血參是價值連城的，而且藥效十分神奇，能治百病的。你看你母后的病現在已經這樣子了。你就把血參給你母后用吧？」太后趁機說。

  「可是大哥現在的身體也很虛弱。三個月前才生了一場大病，這個血參也是難得的滋補藥，大哥身體也需要補一下，這棵血參也是大哥的救命草呀。兒臣，兒臣也想給母后，可是這棵血參只有一棵。」寧王苦惱地說。

  「太子的身體一向都是如此的，那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但總不會傷及性命的。你看現在可是皇后現在的處境。皇上有了新的妃子，皇后的身體又這樣子，她以後還要如何在皇宮裡立足，又如何可以為你們兄弟幾個爭取皇上的信寵？皇后在宮裡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你們幾兄弟嘛！」太后見寧王還不答應，只好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

  「兒臣知道，但是大哥的身體也很重要，大哥可是我朝的儲君，以後天下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的身體不好可怎麼行？」寧王不想這麼容易就答應太后。

  太后心想：做夢，以後這天下才不會落到你哥哥頭上呢，以後這天朝可是她的親侄孫的！太子的病好不了才好呢！

  「太子的病一直都是這樣的，太子的身體也沒見出現過什麼大礙，也不會危及到性命。太子不吃那個血參也不會有什麼關係。但是你看皇后，她的病可是會影響到她今後在皇宮裡的地位的。皇后穩定後宮的地位也是為了可以幫太子穩定天下呀。」太后用盡苦心說。

  「可是大哥的病也沒有全治好，身體也是有虧損的。血參讓你們拿走了，大哥的身體怎麼辦？這棵血參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錯過這一棵，下一棵還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出現呢。」寧王憂心地說。

  「太子的病不是一直都有言家小子在照顧著嗎？他的性命又不會有問題的。可是皇后的病就不一樣了，皇后的病在京城沒有一個人有辦法。你想想皇后為了你們付出了那麼多，你總得報答她，現在就是你們該報恩的時候了。」太后說。

  寧王心裡道：要真是想著皇后對他們做過的事情，他拿著劍就進宮將皇后解決了。

  「那不如這樣，將這棵血參分成兩份，一份給大哥，一份給皇后吧。」寧王不再那麼堅持了。

  「不行！」太后想到沒想就拒絕了。她才不能給機會太子把病治好了呢！

  「為什麼？」寧王皺起眉，不解地問。

  太后這才發現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了，笑著說：「一棵血參的量都沒有多少，分成兩半，他們吃了誰都沒有效果，這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不如這樣，你把血參給皇后，皇后的病比較嚴重，先將皇后的病給治好了。言家小子說過太子的病沒有太大關係，太子活上十幾年都是沒有關係的。而且言家小子還在繼續改善他的藥方，太子的身體一定會一日比一日好的。哀家也會派人將聖醫或者玉笛公子找來，給他治病。」太后想想，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可是，大哥的身體······」寧王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哀家將宮裡最好的藥都給他送過去，明日就派人送去。他先吃著那些藥也是可以的。」太后著急打斷寧王。

  寧王見太后這麼說了，也只好咬咬牙答應。

  太后見到他這樣，感覺自己占了一個大便宜，心裡高興極了。

  只有寧康和寧健兩人才知道寧王是不願意再跟太后周旋了，才趕緊答應她的要求的。

  「管家，去將血參取來。」

  「是。」管家答應道，他是言宰相派到寧王身邊，從小就照顧寧王了。雖然他對太后厚著臉皮將血參要走的行為很不滿意，但是他將自己的不滿壓下了，因為他好像從王爺和寧康、寧健幾人臉上看到好像是暗喜的表情，王爺雖然嘴上說著不願意，但是臉上鬆動的表情說明了他是很開心的。於是寧管家去拿血參也不那麼不情願了。

  太后走後，寧管家才疑惑地問寧王：「王爺為何將那麼好的東西給了她們。這血參那麼難得。」寧管家對太后的行為十分不恥，連「太后」都不稱呼了。

  「這還真不是什麼好藥。「寧王輕笑著說。

  寧管家從寧王的臉上看到了真心的愉悅，雖然還一知半解的，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寧王的選擇，心裡的糾結瞬間就化解了。

  太后拿到血參，出到寧王府門口，天已經全黑了。

  太后上了馬車後，就讓惠嬤嬤將血參抱在懷裡不許鬆開，臉上的喜悅都掩不住。

  「沒想到寧王真的會將血參給咱們。」惠嬤嬤也是替太后高興。

  太后將手爐放進自己的長袍里，唇角勾起一縷譏諷的笑：「就他那樣還想跟哀家斗。這麼多年了，他們都拿捏在我們手裡呢！再說皇后以前是那麼照顧他們，他就算是心裡對我們有怨言，但是搬出以前的情誼，他就一定會將血參給我們的。」

  「還是太后您有辦法。」惠嬤嬤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