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叫賣會上的粗漢

  「好了，你就不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了。」煦世子將沈雅菲的腦袋掰回來，繼續朝前走，說，「我聽說賀府最近挺熱鬧了。不用我們出手他就已經夠倒霉的了，咱們就只在旁邊看戲就好了。」

  「什麼事？我怎麼沒聽到什麼風聲呀？」沈雅菲疑惑地說。

  「這是因為賀夫人將消息封鎖了，不讓人傳出去。」煦世子說。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沈雅菲好奇問。

  「我，咳。我吧，對曾經你教訓過的人都調查了一番。在賀府也收買了些人。」煦世子在沈雅菲耳邊低聲地說。

  沈雅菲眼角跳了一下：「那賀府發生了什麼事？」

  「賀家的嫡長孫已經出來了。」煦世子故意沒有說全。

  「可是，他不是還沒有足月嗎？」沈雅菲驚訝地問。

  「的確事，不過張元媛被賀夫人推了了一把，肚子撞在了桌子上。然後就生了，不過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煦世子說。

  「那為什麼張府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沈雅菲光是想到那個場景心裡就覺得有些悲涼，這麼大的事，張府竟然能坐視不理？

  「賀夫人將消息全都封鎖了，就連賀大人都不知道，張府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煦世子說。

  「可是也瞞不了多久的，況且這離張元媛生產也沒剩幾個月了。張府的人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沈雅菲說。

  「煦世子。」兩人快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正好遇上太子、寧王還有沈家兄妹幾人。

  「太子，寧王。」煦世子和煦地跟他們打招呼。

  林婉馨正挽著沈雅茹站在幾人身後，看到沈雅菲那一刻，眼底的嫉恨都藏不住了。特別是見到煦世子就算見到太子何寧王時，都沒從沈雅菲身邊移動過，一直都是在沈雅菲身後一手護著她前面，一手護著她後面，像是怕人衝撞了她一樣。兩人身上還穿著這麼惹眼的夫婦裝扮。林婉馨見到他們恩愛的樣子，嫉妒得不行，指甲都卡進手心肉里了，只有通過手心傳來的疼痛感，才能使她維持臉上的端莊。

  「世子妃，我們也好些時日未見了。」林婉馨不知道在抽什麼風，竟然主動找沈雅菲說話。可能是看到沈雅菲見到太子和寧王也不行禮，兩人也沒有責怪，她心裡不舒服了吧。

  沈雅菲頭也沒抬，繼續朝前走。

  「世子妃架子真是大，連太子和寧王都不行禮。」綠意低聲嘀咕。

  「綠意你在胡說什麼？」林婉馨喝斥，「太子哥哥，寧哥哥你們不要聽綠意胡說，菲兒她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不懂這些禮數很正常，她肯定不是故意不將你們放在眼裡的。」林婉馨一副為沈雅菲辯解的好心模樣。

  煦世子聽了林婉馨這番話，不由想起了幾個月前張元媛在鮮香樓時候和那天劉麗允在皇宮時的嘴臉，心底然生起了一股厭惡的感覺。

  不知道為何，此時，沈家兩兄弟和太子爺有這種感覺。

  寧王也皺起了眉頭：「馨兒，管好你的丫鬟。」

  這是寧王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林婉馨說話。林婉馨愣住了，這時才發現四周環境的氣氛有些怪異，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好像不太對勁，著跟她預想中的效果不一樣。他們不是應該出聲譴責沈雅菲的嗎？怎麼反過來責怪她了？

  一定，一定是沈雅菲這個小賤人給他們灌了迷湯了！林婉馨對於這樣的反轉，心裡很不爽。看向沈雅菲的目光就像是寒冬里的冰刀，一閃而過。

  沈雅菲無所畏懼地朝她嘲諷一笑。

  「幾位請自便，本世子還有事就先走了。」煦世子扶著沈雅菲越過幾人，繼續往前走，餘光都沒有施捨給林婉馨。

  林婉馨看著心裡開始妒忌起來，她記得之前煦世子對她很好的，好得人們都以為他是愛上她了。以前她雖然不在意，但是現在看到他只對沈雅菲一個人好而無視她的時候，她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心裡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給搶了一樣。

  「賀聖仁當天還帶來一個小妾回去，那個小妾也懷著孩子。賀夫人讓人現在就住進賀府了。」進到房間裡，煦世子繼續剛才的話題。誰也沒提剛才跟太子、寧王見面的事。煦世子幫沈雅菲移開椅子，讓沈雅菲先坐下，然後自己才落座。大寶從從小廝手中拿過一壺茶，煦世子親自給沈雅菲倒上。

  「這種時候還將有身孕的女人放進賀府里，賀夫人不會是想抱孫子想瘋了吧？」沈雅菲喝了一口茶，感覺身體暖和了些。

  「應該是另有打算吧。」煦世子讓大寶和成林到用屏風隔開的小隔間裡，然後再給自己倒一杯熱茶，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打算？」沈雅菲沒想通。

  「張元媛的孩子不是沒有了嘛。應該是想要去母取子。」煦世子懶懶地說。

  「不是吧，這種是也能做出來。張家的人是那麼好忽悠的嗎？」沈雅菲覺得不可思議。

  「沒長腦子吧。」煦世子嘴下一點也不留情。

  「噹噹當」這時，從一樓下面傳來了敲鑼的聲音。接著一個高昂的男中音升起：「各位，各位，注意了！還有一刻鐘叫賣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這老頭怎麼感覺像是大街上叫賣的攤主。」沈雅菲看著樓下的男子說。

  「首先我們今天請來了墨松先生來給我們介紹今天第一件叫賣品。」掌柜將眾人的目光引到台下。

  一個身穿深墨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在小廝的引領下款款走向主台。墨松先生雙手背在身後，昂頭闊步，滿頭烏髮只用一個墨色的木簪束著，在步伐移動的時候，長發在後背緩緩地搖曳著。身上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儒雅的長者風範，雖然他身上穿的是深色的衣服，但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質卻讓人感覺像是月光一樣潔白的仙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饢添樓的東家可真不簡單，連這樣的人都能夠請來。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人來這個充滿銅臭味的地方，還幫著東家撈錢，怎麼我感覺那麼詭異。」沈雅菲聽到墨松先生的名諱大吃一驚，這可是全國最有名望的畫家了，她心中忽然對這次的拍賣充滿了興致。

  「的確。」煦世子嘴角上挑。

  「今天，小老受友人的邀請，來給這副畫作講解。」墨松先生指著屏風上掛著的墨松深涯的畫像說，「這幅畫其實是小老的親筆畫······」

  墨松先生的聲音跟他的氣質一樣，都是溫文儒雅的，低沉柔和的聲音像是早晨起床前大自然的鳴聲，讓人眷戀不已，耳朵在開花兒了。

  墨松最後以五萬兩的高價落入一位商人手中。

  「五萬兩就買一張紙，這錢來得真是容易。這些人都是有錢沒地花的嗎？像個傻頭傻腦的地主家兒子一樣，人家說兩句就傻傻地將兜里的錢掏出去了。」沈雅菲嘖嘖。

  「小雅，你的看法真是獨特！」這還是煦世子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人的，用詞真是「清新脫俗」！

  「這位姑娘說話真是有趣。」一位坐在一樓大堂靠近他們包間位置的粗鬍子漢子看向沈雅菲的方向說。

  沈雅菲的聲音並不小，能來饢添樓的人其實大部分都不簡單，稍微有內力的人都能聽到沈雅菲剛才大膽的說法。

  煦世子站過去擋住那人的目光，盯著他，冷峻地說：「她不是姑娘，她是我娘子！」

  「呵呵，原來是個小娘子。沒想到嫁人了，都還這麼天真，看了你娘子真是幸福。在下五中，剛才多有冒犯。小娘子可能是沒來過這個地方，在這裡買個東西花費幾萬兩買件東西，完全不是個事。在這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千金難買的。」粗漢子說。其實，他也只是順口一說，沒想到對方的相公會對他有敵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著漢子的打扮和他看到煦世子的反應，應該不是京城中人，不然在京城裡怎麼會有人不認識煦世子呢？

  「這位壯士是哪裡人？」煦世子見對方態度良好，他也表示一下自己的關懷。只有他身邊的沈雅菲看清楚了他眼中的算計。

  「在下是巫州人士。第一次進京。還請多多關照。」人看著糙了些，但是行為舉止卻彬彬有禮，讓在座的人都大吃一驚。

  巫州來的？巫州離京城差點可不止十萬八千里呀，怎麼就跑到京城來了呢？而且他又是怎麼拿到饢添樓的請柬的？

  「老兄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為的是什麼？」粗漢子旁邊的人忍不住問了。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在下來這裡其實是想找玉笛公子的。」粗漢子說。

  「玉笛公子」四字一出，全場噤聲。

  「玉笛公子怎麼會來京城呢？」其他的人笑他。

  「在下也沒有準信他會在京城，不過在下聽說饢添樓有賣玉笛公子的藥。」粗漢說。

  「玉笛公子的藥？饢添樓里賣過玉笛公子的藥嗎？」同桌的人驚訝地問。

  「其實續命丸就是玉笛公子的藥。」粗漢說。

  「難怪那些藥那麼貴！」每次都是因為價錢而跟那些靈丹妙藥擦肩而過的木老爺感慨道，原來是神醫玉笛公子的藥！

  「你是如何知道續命丸是玉笛公子的？還有你又是為何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