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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交州之行(四十七)

2023-12-16 16:07:24 作者: 潛陽
  這話一出,便是以董奉武功之高,亦是聽得一頭黑線。董杏兒自小便極是鬼靈精怪,董奉對其又很是嬌慣,此時情郎被揍得這麼慘,她心中自然不痛快了。在董杏兒心中,郭斌有擔當,有頭腦,武功好,心腸也好,更關鍵的是這人不但有趣,對自己還好。

  當時董奉幾個月不回廬山,董杏兒一人在山上,每日裡雖有成群的靈猿戲耍,有大好的美景可看,卻總是覺得無聊,更是不覺自苦。照說董奉經常進山採藥,足跡踏遍了整個廬山的一個個山峰、峽谷,有時候更是會在突有感悟之時,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澗或石洞中鑽研武學。因此,對於董杏兒來說,這個經常玩消失的父親,一個多月不見人影卻也是常有的事。山中野果俯拾皆是,再加上董奉於山中自己種的一點蔬菜與那杏子交換而來的糧食,董杏兒倒也不至於餓肚子。

  只是此次董奉突然不見蹤跡後,竟是連續幾個月沒有回來,董杏兒便意識到事情不同尋常了。她憂心董奉安危,便帶了火種、並拿了些乾糧出門尋找董奉。可是她花了一個月時間,踏遍了整個廬山也沒找到乃父蹤跡,便索性下山尋父。

  她雖是首次下山,卻並非完全不懂人間世故,董奉閒暇之餘教愛女讀書,自也會說到山下情狀,況且廬山附近的人家若有生病的,卻也會上山拜訪,董杏兒的童年生活卻也並非全然與世隔絕。

  只是董奉在山腳下自有一處坐館的草廬,他會隔三差五帶著董杏兒來此給人瞧病,是以眾人都知道這處草廬,與山中居所的具體位置知道的人便幾乎沒有了,況且深山老林中野獸遍布,普通獵戶便是曉得地方也輕易不敢進來。董杏兒當時自然也去這處草廬找過,可草廬中桌上落著厚厚的一層浮沉,顯然是許久沒有人光顧了。

  就這樣,她專挑人多的地方走,餓了便摘了樹上的果子吃,或在河裡撈幾尾鮮魚來燒烤。這樣一路北上,便到了陽翟縣。正是此次在陽翟縣中,她恰巧遇到伏龍山莊正在城中招募流民,產生誤會後與管亥動起手來,方與郭斌、關羽等人相識,並一同北上洛陽。

  董奉對這個女兒雖極為寵愛,卻總是個父親。此時講究個嚴父慈母,董奉便是與世人思想千差萬別,卻也並非是兒童教育專家,況且他也不是個能安安靜靜地教養女兒的人。

  一位修道之人,要給人看病,又在武學上有極高的熱情,在江湖上有著赫赫聲名,生活哪裡能清閒得了?因此,他對女兒雖疼愛萬分,卻總難表達得那麼明白透徹。都說父親的愛是深沉的,便是因為為人父的臉皮薄,不願意在兒女面前表現出慈愛軟弱的一面罷了。

  因此,董杏兒從小到大,雖常年與靈猿嬉戲玩耍,卻未曾有過真正的玩伴。

  自從遇到郭斌這個只比她大了一兩歲的玩伴之後,二人便形影不離。郭斌自接下伏龍山莊的擔子後,天生地便擔著許多人的生存重擔,後來隨著他的官位越來越高,這擔子也越來越是沉重。要不說男人要有自己的事業呢,便是這份責任心和這份擔當,便使得董杏兒被深深震撼。男人啊,不管是否有權有勢,不管多麼有錢,其專心致志於某項事業時最是煥發著光輝,真是那種胡天胡地,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便是有女子因受不住榮華富貴的誘惑而淪陷,內心深處對其當也是瞧不起的吧。

  後來面對唐周化身的青袍怪客襲擊,郭斌奮不顧身,舍卻性命也要救自己的行為,更是加深了二人的親密感。缺失了父愛,心中又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董杏兒,此時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郭斌有了一絲情愫。只是這絲情愫,便是兩個當事人怕也並未察覺到。

  郭斌畢竟是重生而來,自來到這東漢末年之後雖也受到了這個時代思想的影響,歸根結底卻還是那個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優秀」青年。也就是說,郭斌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早已形成,許多時候雖也會屈從於此時的習俗,在與親近的人交流時,卻總會不自覺地便流露出後世帶來的一些看法。

  董杏兒本便不諳世事,又是被從小溺愛,其父董奉在世人眼中更是一個怪人,因此她的思想也與此時的女性頗有點格格不入。郭斌與她接觸時,感覺不似兩千年前的古人,竟仿佛後世獨立自主的女性一般。

  就這樣,兩個說得上話又有共同語言的少男少女,便互生情愫,二人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間日益加深。在共同經歷了一年多的苦難,幾次出生入死後,兩人雖未明言,心中卻都極是清楚地知道,他們是誰都離不得誰了。

  見了女兒的樣子,董奉也是無奈。所謂知女莫若父,一看董杏兒的樣子,便知她早已拿定了主意。況且對於郭斌他也是極看重的,否則那日初次相識時也不會與他言談無忌。他是在林邑國高手吳欒於士府外鬧事,董杏兒給小蜻蜓與徐萬療傷,方知曉她便在交州,只是當時多有不便,董奉方沒有立即與她相認。

  董奉混跡江湖之中,聽得的消息自然極多,這一年多來潁川郭斌的事跡隨著陽翟縣中運行各地的行商的腳步,自然也傳遍了天下。無論是江湖豪傑,還是各地豪族大戶,對他大多是沒口子的稱頌之聲。因此董奉對於郭斌也極為好奇,自古以來,江湖中還未曾出現過一個如郭斌一般黑白兩道通吃,並且在黑白兩道都極富威望的人。

  這局面,既是當初戲志才給郭斌所提「十策」之戰略構想的功勞,又是伏龍山莊利用所產英雄血與各地豪門大戶聯合,在天下各郡縣中開設酒樓的結果。大家既然托英雄血的路子一同賺了錢,又結下了交情,以至即使是在塞外三城的貿易中也可占得一席之地,對於伏龍山莊莊主郭斌的英雄事跡自然是要大加吹噓了。這就跟交朋友是一樣的,有個天下聞名,牛氣沖天的好友,說出去也給自己長臉不是?

  就這樣,潁川郡的生意越做越大,與各地豪族的利益牽扯也是越來越深,他的名聲自然也隨著他的事跡水漲船高。所謂的好名聲,說到底不就是大家都說好嗎?成名的手段所在多有,可以如隱士一般隱居養望;可以似汝南袁家一般努力做官,爭取門生故吏遍天下,那天下的官員便沒有敢說你不好的;可以如後世的劉備一樣,借著所謂的「皇叔」身份,站在對抗權臣的第一線,那對劉氏還存有希望的豪門,也會紛紛投奔。

  只是郭斌深知歷史走向,他沒有做隱士的耐心,事實上天下大勢也不容許他安心養望,潁川郡就是黃巾之亂的核心之地,他若不奮發爭取,不要說陽翟縣、伏龍山莊,便是整個潁川郡都早便被黃巾亂軍破壞得七零八落了。他也不可能似汝南袁家一般,做到門生故吏遍天下的地步,袁家四世三公,這是詩書傳家、幾代人努力經營的結果,又豈是寒門出身的郭斌所能效仿的?他更不可能如劉備那般借著皇叔的身份坑蒙拐騙,那起碼得有一個好出身。因此,他只能走一條充滿艱辛而獨具特色的成功之路,況且通過做買賣與各地豪族的利益緊緊聯繫起來,其穩定性較之所謂的名分更要牢靠得多。

  至於在江湖上的名聲,郭斌早便安排人在陽翟縣內大肆宣揚,流通各地的陽翟縣商旅對此的宣傳也是不遺餘力。做生意本就講究個交通四海,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因此但凡是郭斌手下出去的商隊,都極樂意於途中救助落難之人。這麼多人打著郭斌的名聲替他做好事,哪裡會不出名?

  況且陽翟縣中醉仙樓的總店,還承擔了為郭斌宣揚仁德的重任,但凡過往的江湖人士,只要不是常常去混吃混喝的熟面孔,大多可以得到一頓酒肉兼具的飯食招待。至於遊手好閒,浪 盪鄉里,乃至不務正業之人,陽翟縣中早已絕跡。

  這改變城中風氣的動作,著實花了郭斌不小的功夫。貧苦人家的子弟,但凡是不務正業、坑蒙拐騙的,自有縣衙大牢招待,可富人家的子弟,一旦不務正業起來,卻難管得很了。他們一不偷,二不搶,就是整日裡混跡酒樓茶館,喝喝花酒之類的,欺男霸女總是極少數,都是鄉里鄉親的也注意個影響不是?

  也算是託了黃巾之亂的福,何曼率軍圍城之際,城中糧食施行配給制度,不勞動者不得食。陽翟縣中的豪門大戶平日裡不愁吃穿,住在城裡的也多是靠近縣城的幾家,他們家中人口多,耗費也多,家中存糧雖頗豐,可絕大多數都存在城外莊子裡。何曼帶著大軍圍城,陽翟縣城附近幾個莊子便少不了遭罹戰火,而且城門不開,外面的糧食又運不進來,故此城內的大戶們便不得不尋求官府的幫助了。

  因此,這家中的僕婢多得運送物資,干不動活的公子和老子們,便被徐庶安排到陽翟縣學中教課。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識文斷字的,雖不懂得陽翟縣中系統教學的內容,教授初入學的孩童幾個生字,或是給軍中士卒與參加夜學的平民老百姓教點兒字,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是因為徐庶的這一番極具創造性的作為,使得陽翟縣中的識字率在黃巾之亂、大軍圍城之際,竟有了一個爆發式的增長。當然,這也與趙雲守城得力有關,所幸郭斌也援助得及時,因此何曼大軍並未曾有太多時間攻城,守城的任務自也不太緊張。城中最大的危機反而成了糧食問題,所幸自從郭斌擔任陽翟縣令以來,便一直加大府庫中的糧食存量,這時候終於扛了過來。

  所謂人之患在好為人師,孔聖人也有教學相長的說法,自從開始在縣學之中教書以來,公子哥兒們算是找到了人生價值,便是黃巾之圍去後,繼續留在縣學中教書的也大有人在。陽翟縣學有司馬徽等一大批聲震士林的儒宗坐鎮,也算得天下知名的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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