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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始末

2023-12-16 16:07:24 作者: 潛陽
  郭斌縱橫中原雖不過一年的時間,可是方才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可以載入青史的大事,如何能不讓懷揣著夢想又身懷絕藝之人激動萬分?七百騎夜闖二十萬黃巾聯營,這是忠勇已極;在匈奴王庭,敢於攻擊羌人使者隊伍,而且竟真的成功了,這是當年班定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典故再現當世;在塞外三城,敢於直面鮮卑大單于和連大軍,竟能戰而勝之,更是將和連陣斬,這是耀武異域,揚我國威。

  自古以來,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歷朝歷代,軍功歷來便是最重的功績,所以在和平年代,軍人升遷很慢,也是這個道理。

  就拿漢朝舉例子,此時的武官,級別分為:將軍、中郎將、校尉三級,其中將軍最高,中郎將次之,校尉最低。由於將軍並不常置,有戰事時才冠以統兵者將軍之稱,所以平時一般武官所能獲得的最高官職為中郎將,而直接掌握軍隊的,往往都是校尉。

  校,是軍事編制的單位,而尉,則是軍官之意,所謂郡尉、縣尉、騎都尉,都有這個意思。這種直接掌握軍隊,管理軍隊的訓練、戰爭等事宜的軍官,是置於十人長、百人長之上的。在黃巾之亂以前,甚至是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校尉從來都是極有實權,地位極高的軍事指揮人員。

  熟悉東漢末年歷史的人,對於所謂的西園八校尉應是極熟悉的。當時,這西園八校尉分別是由蹇碩、袁紹、鮑鴻、曹操、趙融、馮芳、夏牟、淳于瓊八人擔任。蹇碩自不必說,以宦官擔任校尉,實在是極得天子劉宏信重。袁紹、曹操,為世人所熟知,想必亦無需贅言。淳于瓊後來追隨袁紹,歷史上因為在官渡之戰時丟失了烏巢的糧草而兵敗被俘,後被曹操斬殺。鮑鴻曾隨張溫討伐涼州叛軍,至於是否與後來的濟北相鮑信有親緣關係,則無從查證了。趙融與夏牟在歷史上並未有過多記載,而馮芳則是大太監曹節的女婿,後曾任大司農。

  拋開幾個歷史上記載不詳者不論,蹇碩是天子親信,是天子安插在軍中掌握軍隊的幫手;袁紹是汝南袁家的後起之秀,是袁家著力栽培的繼承人之一;曹操的祖父是大太監曹騰,其父曹嵩,曾官至太尉;馮芳,是大太監曹節的女婿。只從這四個人來看,便全都是極有背景之人,不是天子的親信,便是豪門世家的繼承人。

  因此,直到公元一八八年,校尉,尤其是在京師洛陽的校尉,還是一個地位極高,需要走後門、拉關係的好出身。而黃巾之亂初起時,像盧植、皇甫嵩、朱儁這樣統帥一路大軍的方面大員,也不過是個中郎將,連將軍都算不上。這不是因為大漢朝廷吝嗇摳門,而是實際的政治需要,所謂功高震主,給的官位高了,天子心中會不舒服,對於個人也絕算不得是好事兒,如今的皇甫嵩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而到了歷史上的三國時期,因為頻繁爆發的戰爭,使得有軍功者越來越多。上位者既為了酬賞功勞,也為了籠絡人心,便將許多有軍功的人封為將軍,什麼四征將軍(即征東將軍,征西將軍,征南將軍,征北將軍,下面則是同理)、四戰將軍、四鎮將軍、四安將軍、四平將軍,搞了一大堆。另外,還有各種雜牌將軍,例如鷹揚、虎烈、宣威、折衝、凌江、昭烈等名目稱呼的將軍,這裡就不一一列舉了。除此之外,為了表彰某些人過於牛叉的地位,和上位者對其的極端信重,吳國竟還在大將軍之上設立了一個所謂「上大將軍」,真是大將軍的小小名號都遮擋不住他的王八之氣了啊!

  而這種策封將軍的亂象,呈現出越到後期,愈加瘋狂的趨勢。就拿蜀國來說,曾為關羽主簿,常常做先鋒的廖化,官至右車騎將軍,假節,領并州刺史,封中鄉侯。而身為五虎上將之一的趙雲,至死不過是鎮軍將軍,順平侯還是追諡的。

  這種情況,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因此才會出現漢文帝對於李廣的那句慨嘆:「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

  郭斌能在天下尚算太平的時代立下如此殊勛,自然會獲得當世「有才能、有理想、有抱負」的「三有青年」的尊敬,他在中原能夠有這麼廣的名聲,便也不奇怪了。

  不過,郭斌絲毫沒有作為名人應有的覺悟,他拉著黃忠道:「閣下忠閔勇武,我十分佩服,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黃忠聽了,高興得漲紅了臉,可隨即想到自己的兒子,便退後一步,作揖道:「郭使君盛情相邀,本是黃某的造化,奈何小犬病重,在下須臾離不得身,卻是要辜負使君好意了。」

  聽了黃忠所言,郭斌也是倏地回過神來,遇到黃忠的激動也馬上冷卻下來。他回握黃忠,道:「令郎所得是什麼病症?可否讓我瞧瞧?」

  見他頗有猶疑之色,郭斌指著董杏兒繼續道:「這位姑娘,是杏林聖手董前輩愛女,家傳的上乘醫術,雖比不得董前輩本人,可較之山野中的庸醫卻要強得多了。」

  聽道董奉的名號,黃忠眼前便是一亮,不待郭斌說完,他便要搶上前去,可轉念一想,又退後一步,躬身施禮道:「請董姑娘為小犬瞧病,黃某粉身碎骨,銜環結草,必報答姑娘大恩!」

  在這位郭斌新近結識的好漢面前,董杏兒倒也大方,以江湖人的做派一抱拳,道:「既是斌哥哥說了,小女子自當勉力一試,只是成與不成」

  黃忠忙道:「姑娘但請大膽施治,成與不成,全在天意了!」

  他亦算是半個江湖人,雖在官面上有點兒路子,可畢竟一年中最多的時候還是帶著這生病的兒子到處尋醫問藥。老黃家幾代單傳,這一輩只就這麼一個兒子,若真是就此亡故了,那便真的是絕後了。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黃忠不顧自己的前程,如此費盡心機地帶著兒子四處瞧病,還不是為了給黃家留下點兒血脈嗎?否則,便是做到了大將軍又有什麼用?

  對於杏林聖手董奉的名字,常年混跡江湖的黃忠自然是早有耳聞,近年來雖亦打聽到其便在廬山結廬診病,可廬山之大,哪裡才是仙人隱居之所?他去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誰成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在此處遇到了董奉的後人?

  既然黃忠如此說了,董杏兒轉頭看了郭斌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便也點點頭,隨著黃忠往柴房中行去。

  眾人還要跟著,卻見郭斌伸手一攔,道:「病人需要休息,況且也要防著過了病氣不是?大家還是都回吧。」隨即轉頭對關羽和張飛二人道:「雲長、翼德,你二人且帶劉兄先去歇息,待杏兒瞧好了病,我便回去。」

  關張二人領命,帶著劉辟、黃邵眾人往村子中心的石屋去了。

  待得郭斌進入柴房,卻見董杏兒已經開始問診了。

  只聽黃忠一臉沉重地道:「犬子單名一個敘字,我黃家幾代單傳,一家人的期望便都寄托在他身上。很小的時候曾經染過風寒,或是由此落下的病根,便一直是體弱多病,每日裡藥不離口,卻是依舊不見好轉。」

  見董杏兒與郭斌二人仔細聽著,黃忠嘆一口氣,繼續道:「自從今年端午以來,瘧疾橫行,淮河以南,人口凋敝,百不存一。我聽說董老前輩在廬山結廬治病,多次前往尋訪,奈何廬山之大,仙蹤難覓。約一年前,我打聽到董老前輩為人治病,分文不取,只要重病癒者在山中栽杏五株,輕病癒者栽杏一株。春天杏子熟時,需要杏子的人,可用穀子自行交換。再將所得之谷賑濟貧民,供給行旅。這一番做派,讓黃某人好生敬佩,卻也因此得了線索。」

  郭斌與董杏兒二人聽得入神,只聽黃忠繼續說道:「因此,黃某便將兒子安頓在山下農戶家中,獨自上山尋找董老前輩居所。每日裡只往杏樹多的地方去,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黃某人找到了董老前輩仙居。黃某去時,正是春天杏花開時,那山谷里漫山遍野全是杏樹,杏花漫開時,入目的全是剔白 粉嫩的杏花,蜂叢嗡嗡,杏花飄香,當真是神仙洞府。黃某也是在其中瞧見幾座茅草房子,方確定這裡似乎便是董老前輩居所。」

  董杏兒急道:「爹爹可在谷中?」

  黃忠道:「在下曾幾次前往拜會,奈何均不見董老前輩仙蹤。」

  董杏兒悠悠地嘆了口氣,郭斌見狀,為黃忠解釋道:「董老前輩很早便離開了那處山谷,一直未歸。杏兒擔心他,自前年便北上開始尋找乃父行蹤,漢升所以屢次前往都怏怏而歸,想來是董老前輩一直未曾歸谷之故。不知令郎如今所患,到底是什麼病症呢?」

  黃忠這才艱難地開口道:「此次南下,正巧趕上江南瘴氣橫行,我們尋訪董老前輩不到,便要北返。自過江之前,敘兒便渾身乏力,又厭食、畏寒、頭痛。待過得江來,身體開始發熱,常常嘔吐,吃什麼吐什麼,我們便在此處借了個柴房暫住。豈止到了昨日夜中,敘兒身體燙得嚇人,直喊頭痛,並且上吐下瀉。黃某人這麼些年來雖亦多方閱讀醫書,曉得這多半便是又患上了瘧疾,奈何不得醫治之法,只知道拿陳皮以水煎了服用。可瀉是止住了,這嘔吐卻如何亦抑制不了,一直以濕巾擦身,身子卻還是滾燙。」

  董杏兒看向黃敘,只見他皮膚蒼白,面色隱隱發青,摸上去又濕又冷。她面色沉重,對黃忠道:「令郎所患,確是瘧疾。若是不加救治,怕是上吐下瀉導致陰陽失衡,身體脫水,很快便會虛脫以致昏迷,再後來」

  「怎麼樣?」黃忠急道。

  董杏兒嘆口氣,道:「再後來,怕是會因循環衰竭而亡。」

  黃忠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似乎瞬間便老了十幾歲。突然間,他雙目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躍起身,向董杏兒施禮道:「姑娘家學淵源,定有救治之法,請救救敘兒吧,黃某粉身碎骨,必竭力報答姑娘大恩!」

  董杏兒俏面陰沉,道:「便是爹爹在此,也難言必可救治得了,瘧疾所以為瘧疾者,只以其殘酷暴虐.」

  聽到這裡,黃忠整個面色都一片灰白,只呆呆地倚在牆角,絲毫不見了方才豪邁雄勇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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