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收回銀兩

  林古溪一臉壞笑：「他們自己做賊心虛，不會懷疑其他的！」

  當天午夜，林起裝扮好了，悄悄出門，因是晚上，他的裝扮更是可怕，林古溪把他的臉塗得雪白，用胭脂在眼角、口角都吐了紅色，宛如鮮血一般。

  林起抬起頭，乍然看見鏡子了的自己，嚇了一大跳：「小姐，你這也太逼真了吧！」

  林古溪笑著說：「你快去吧，別太過了，尤其是蔣族長那邊，免得引起疑心。」

  蔣姑娘遞過來一條手帕：「這是家父生前常用的一條手帕，因為是家母的遺物，所以日日貼身帶著，他們都認得這條帕子的。」

  「好，」林起接過手帕，小心翼翼的收好，趁著夜色出門去了。

  這邊林古溪和蔣姑娘困意全無，說起閒話來。

  蔣姑娘道：「這下涿州的百姓苦了，經濟也元氣大傷，不知道幾年才能恢復過來呢。」

  林古溪這才想起來問：「被洪水淹沒的這一片，主要都是幹什麼的？是種桑養蠶的嗎？」

  蔣姑娘搖了搖頭：「不是，涿州的桑蠶業幾乎都在王家，要是被水沖走了，就是老天開眼了，可惜呀，基本上都在城東的郊區，沒受什麼損失。如今淹了的西邊，大都是種植業，是主要的糧食產區，今年涿州不僅不能向別處輸送糧食了，還得靠朝廷的救濟才能過日子了。水火無情，世事難料啊！」

  林古溪心念一動：「婉茹，涿州經常發洪水嗎？」

  蔣姑娘想了想：「也不是很經常，我長這麼大，是第一次呢。」

  林古溪問道：「如果有一種保險，你每年花費一兩銀子，如果發生了洪水，可以賠付你一百兩銀子彌補損失，你會不會買呀？」

  蔣姑娘問：「如果不發洪水呢？」

  「那一兩銀子就白交了。」林古溪坦然的說。

  蔣姑娘何其聰明：「小溪，你就是要賺這一兩銀子吧？」

  林古溪嘿嘿笑著，誠實的點了點頭。

  蔣姑娘搖了搖頭：「普通人很難接受的，他們很可能覺得是自己花了這一兩銀子，才招來的洪水。」

  也是，很多現代人還覺得買保險晦氣呢，保守的古代人更是難以接受吧。

  林古溪聳了聳肩：「確實，改變人們的思想是最難的，但是，你覺得這次洪水會不會是一個改變的契機呢？」

  蔣姑娘斟酌半晌：「那是所有人都交一兩銀子，都可以得到一百兩嗎？無論被沖走兩畝地還是三畝地？」

  「當然不是了！」林古溪解釋說：「這需要進行評估的，投保的時候就要對標的物，也就是你要保全的財產進行評估，按價值去交保費，到時候的賠償額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蔣姑娘想了想：「也許可行，但是現在肯定不是時機。」

  林古溪笑著說：「當然了，等到災情過去了，災民們重建家園，這件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正說著話，窗外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林古溪憂心忡忡：「怎麼又下起雨來？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忽的，門口響起了林起輕輕的聲音：「小姐，睡下了嗎？」

  林古溪趕忙打開門，讓他進來：「怎麼樣？」

  林起笑著說：「簡直太順利了，我悄悄伏在那王老闆的床頂上，讓頭髮散落在他的臉上，等到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滲人的臉，立刻就大喊大叫起來，我掄圓了拳頭，給他來了一拳，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下，我趕緊說不義之財不可以占為己有。他滾下了床，不停地磕頭求饒，說他是一時見財起意，鬼迷了心竅，明天就把錢都捐了！還說冤有頭債有主，主意都是蔣族長出的，他就是執行而已。我看他家人聽見了聲音，都往這間屋子來，就先溜了。」

  林古溪拍手稱快：「很好，那蔣族長那邊呢？」

  林起道：「蔣族長才是捨命不舍財，剛開始一點都害怕，見我拿出那條手帕拭淚，才受了些驚嚇而已，但就是不吐口，他的那個小妾直接就暈了過去，可是這個老頭就是無動於衷，反而厲聲呵問：我就是殺了你又奪你錢財，你能如何！」

  林古溪冷哼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給他動點真格兒的！婉茹，這個老頭最在乎的人是誰？」

  蔣姑娘沒搭話，林古溪扭頭一看，只見她眼噙淚水，林古溪知道她又傷心了，趕忙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還要活下去的。」

  蔣姑娘悲憤交加：「這位族長說起來也是父親的長輩，怎麼下得去手呢！」

  林古溪不屑的說：「壞人做壞事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們也不需揣度他的想法，讓他付出代價就是了！」

  蔣姑娘含淚點了點頭：「小溪，謝謝你了。」

  林古溪追問：「快說，那個蔣老頭最在乎的認識誰？」

  蔣姑娘道：「他最在乎的自然是他的小兒子了，那可是心尖上的人呢！」

  「好，林起，明天就讓他的心尖疼上一疼。」林古溪咬牙切齒的說。

  「好啦，都這麼晚了，快睡吧，明天還有你忙的呢。」蔣姑娘柔聲勸道。

  林古溪送走了蔣姑娘和林起，躺在床上盤算著：目前救災物資還夠，主要是看看災民臨時住所的進展如何，明日先將傷員挪進去養傷吧，還有那個蔣族長……就這樣迷迷糊糊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下人來報，說王老闆前來拜訪，林古溪急急起來梳洗，來到前廳。

  吳知州也是睡眼惺忪，問道：「王老闆，這麼早有何貴幹？」

  王老闆哭喪著臉，頂著極重的黑眼圈，面部浮腫，顯然一夜沒睡好，他不好意思的說：「這麼早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這也是為了災民好，我昨晚思來想去，深覺自己還在錦衣玉食，實實是愧對災民，幾個月前親家過世後，我繼承了他大半產業，受之有愧，我決定將其折現捐出，救濟災民。」

  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聽得吳知州目瞪口呆：這王老闆瘋了嗎？是在夢遊嗎？還是撞了鬼了？他不知道，還真就是撞了鬼了！

  林古溪笑著說：「王老闆這一番話，真是讓我們自愧不如啊！」

  林古溪的話點醒了吳知州，他終於反應了過來：「沒錯沒錯，王老闆真是深明大義！本官提替百姓謝謝你了！」說著，連連作揖不止。

  王老闆止住吳知州，繼續說道：「我粗略算了一下，蔣家的產業在我這約莫有一千三百兩，這些產業一是變現困難，我先墊上，今天，我把家裡的現銀都搜羅了來，一共一千五百兩，盡數捐給災民。」說著，他指著地上的兩個箱子：「都在這裡了。」

  吳知州趕緊讓小廝抬了進去，生怕一會兒王老闆就反悔了。

  王老闆又說：「我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吳知州心想，不會借著捐款的由頭，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我想儘快把蔣家的產業出手，價錢低些也無所謂的，還請吳大人幫我留意一下買家。」王老闆誠懇的說。

  「好說好說！」吳知州滿口答應，賣產業而已，他也不考慮王老闆為什麼賣產業了，反正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估計是王老闆腦子不正常了吧！

  林古溪聽了這話，心頭一喜，蔣姑娘可以把蔣家的產業買下來，但是自己現在不便出面，免得王老闆起疑心。

  送走了王老闆，吳知州喜出望外：「這下賑災的銀兩可算是充裕了，足夠等到朝廷來了！」

  林古溪道：「現在銀子夠了，多請些工匠去修建災民臨時住所吧，現在的進展太慢了！」

  「這個自然，林小姐放心，我也想好好賑災的，安頓好了災民也是功勞一件嘛！」吳知州笑呵呵的安排人去做事了。

  林古溪回房收拾了一下，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帶著林起等人去臨時住所了。

  果然看見多了好些工匠，遠遠的，二牛一眼就看見了林古溪，揮手熱情的大叫：「林小哥兒！」

  林古溪迎了上去：「二牛，怎麼樣了？」

  二牛興奮地說：「昨天晚上就住進來三百多個傷員了，今天又來了好多工匠，這樣的速度，不出三日，災民就能都住進來了！」

  聽了這話，林古溪也是笑逐顏開：「太好了！我這一顆心總算能落下了！」

  二牛把林古溪拉到一邊，小聲的說：「林小哥兒，我看出來你是真的心裡有百姓的，大人們也都聽你的話，可是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林古溪一時不知怎麼和他解釋，問道：「我是什麼人怎麼啦？」

  二牛警惕的看看四周：「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管，更不知道會不會害了你！」

  林古溪悚然一驚，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你說吧，能管我就管，不能管我們就一起想辦法。」

  二牛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我年初參與了河堤的修建，那些材料我覺得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