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煥發新生

  「是的，我一看事涉軍中，本不想參合，奈何朱老六極力勸說，還威脅我說我已經見過那人的臉，即使不及接下這活，難保不會惹得貴人不快，小命不保。我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銀子的誘惑，去取了定金。」劉哥痛哭流涕：「我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您大人有大量……」

  林古溪懶得聽他墨跡，林雷又堵住了他的嘴。

  「小姐，接著該怎麼做？」林起問道。

  林古溪略一思索，問出來的線索足夠她接著查下去的了：「送官吧，官府不會追查幕後之人，至少會抓住他們的通貨，對施暴者對進行懲處的。不知按照楚國的律法，他們該當何罪？」

  林雷答道：「杖責一百八十。」

  「杖責？」林古溪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用殺頭嗎？」

  林雷肯定地說：「不用。」

  「媽的！」林古溪忍不住飆髒話，這犯罪成本也太低了吧！

  林古溪看了看地上的劉哥，竟然只會打一頓板子，太不甘心了，待他養好了傷，一定還會為虎作倀，難道還能立地成佛不成！

  林古溪抽出匕首，咬牙切齒道：「我要讓他今生今世都不能再禍害女人！」

  林起攔在她的前面：「小姐，你不要髒了自己的手。」

  「小姐，」一直沉默不語的小菊開了口：「我來吧。」看著小菊滿臉的戾氣，林古溪忽然退縮了，這樣的小菊好陌生，其實不應該讓小菊用這種方式報仇，是自己太衝動了。

  林古溪正在猶豫間，小菊已經一把奪過了匕首，狠狠的扎在男人的下體，劉哥一聲悶哼，直接暈了過去。

  小菊丟下匕首，奪門而出。林古溪趕忙去追，邊跑邊吩咐道：「上點金瘡藥，送官之前別死了！」

  巷子裡，林古溪終於追上了小菊，氣喘吁吁：「小菊……」

  小菊一把抱住林古溪，大哭起來：「小姐，我怎麼變成了這樣……我怎麼會這樣……」

  林古溪連連安撫：「他是罪有應得，不能怪你的，真的……快別哭了啊。」

  小菊抹了抹眼淚，認真的說：「小姐，這閔京城中有人要對你不利，來頭還不小，這次沒成功，說不定還有下一次，我不能回燕京，我要留在這裡。」

  林古溪以為她想通了，還挺開心，誰知道接下來，小菊語出驚人：「我要去留香苑。」

  林古溪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瘋了嗎！」

  小菊冷靜的說：「小姐，你想差了，我並不是要去賣身賣藝，之前聽你講情報相關的事情，我就覺得有意思，如今我想去那裡幫你做情報分析整理相關的事情，你之前不也說缺一個這樣的人嗎？」

  林古溪依舊苦口婆心：「小菊，留香苑魚龍混雜，你一個姑娘家在那要如何自處，我想著送你回燕京，再托大哥尋一門親事，找個忠厚的男人，好好的過活，不好嗎？」

  「不好，」小菊倔犟的說：「一來我要留在這裡幫你找到幕後真兇，不能讓他們再有機會對你下手，二來我自己也過不成相夫教子的生活了，我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從前總覺得小姐你任性，說出走就出走，也不想著再成親，現在我倒是懂了一點點，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兒。」

  林古溪長嘆一聲：「既如此，你便去吧。」

  多日來，小菊第一次展露笑顏：「謝謝小姐，」想了想，又說：「小菊這個名字我不想再用了，小姐幫我取一個新的可好？」

  林古溪沉吟片刻：「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人生總還是有希望的，萬春怎麼樣？」

  小菊點頭：「很好，新名字就是新生，小姐回去只對人說我已經自盡了，讓林起給我料理後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林古溪同意了：「好，從今天起小菊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留下的只有你萬春。」

  萬春眼含熱淚，行了個大禮：「多謝小姐。」

  林古溪回太子府，小菊身死，林古溪傷心不已，林起幫忙張羅喪事，劉哥和馬哥送去了京兆尹，他的同夥一一被捕，經查，無幕後指使，是這伙流氓臨時起意，各自杖責一百八十，以示懲罰，但是為首的劉哥因有傷在身，杖責過後就斷了氣。

  這一切似乎終於過去了……夜涼如水，林古溪立在窗前，望著窗外彎彎的月亮，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四輕輕的走了過來，給她披上一件披風：「小姐，夜深了，睡吧。」

  林古溪迴轉過頭，眼睛裡竟然蓄滿了淚水：「我在想，小菊如果不是因為跟著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是我害了她！」

  小四柔聲勸道：「小姐，你這就想左了，誰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況且這幾日我都看在眼裡，您待小菊姐姐的心，那是比真金都真呢！」

  林古溪嘆了口氣：「我要留在閩京和那幕後黑手斗上一斗，過幾日便要去司空府了，前路漫漫，不知究竟如何，你可要跟著我？」

  小四堅定的說：「當然要和小姐一起了，小姐待我好，我都清楚，刀山火海也要在一起。」

  林古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妹妹！我們一起！」

  因著劉哥的供述里有一張陽光錢莊的銀票，林古溪接手錢莊的心分外急迫起來，趕緊掌握了錢莊，也好去查那銀票的來龍去脈。

  楚光亦對於林古溪的積極性深感滿意，本來還怕她因為小菊一事一蹶不振，現在見她主動提出去錢莊工作，大是高興，當即安排了楚善代陪她前往。

  陽光錢莊現在只有四處分號，兩處在閩京城內，一處在燕楚邊陲幽州，一處在海邊重鎮離州。與燕記錢莊的「惜貸」不同，陽光錢莊十分「敢貸」，林古溪粗略一算，存貸比都快到百分之九十了。

  不止如此，陽光錢莊的貸銀利息十分低，楚善代介紹道：「我們楚國一向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絲綢、茶葉等等產業也發達，商業一向景氣，因此民間借貸不在少數，為了和民間借貸競爭，貸銀利率不得不低一些。」

  林古溪道：「這倒是還好，我們存銀的利率也不高，還是有利差可賺的，但是來存銀的人太少了，限制了陽光錢莊的規模。」

  提及此事，楚善代也撓頭：「大家還是習慣了現銀交易，南來北往的商人用的多是燕記錢莊的銀票，畢竟人家在各國都有分號，便捷得很。」

  林古溪不同意楚善代的看法：「如果我們能把楚國內部的市場做起來，也是不小的份額，然後再對他國市場徐徐圖之。」

  一直侍立在旁的大掌柜的忍不住插嘴道：「林小姐，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想過，可是大家不來存銀，我們總不能去硬拉吧？」

  楚善代輕聲喝道：「劉掌柜，慎言，不得無禮。」

  林古溪隨和地說：「無妨，這確實是一個需要改進的觀念，」她從隨身帶的一沓紙張里，抽出幾張，遞給劉掌柜：「這是員工績效考核辦法和末位淘汰制度，大意就是說我們每一位員工都要去拉存款……」林古溪說順嘴了，連忙更正：「是去讓大家把銀子存到我們錢莊來，拉來的存銀越多，賺的薪酬就越多，反之亦然。而每三個月進行一次排名，每個分號拉來存銀最少的人，就不必再來工作了。」

  劉掌柜一時目瞪口呆：「這豈非太沒有人情味了！」

  林古溪笑道：「員工可以獲得實實在在的利益，賺的比之前多了，還要來感激您呢！」

  楚善代微笑頷首：「此法可行，可以一試，但是能不能先在閔京中的兩家分號試行一下，如果出現了問題，我們也能及早發現，待到時機成熟，再推廣到幽州和離州的分號。」

  林古溪點頭稱是：「你思慮的十分周全，如此甚好，那就先在京中的兩家推行起來吧。不過，光是這樣，見效很慢，我們得想辦法再更大圈子裡推廣錢莊，這樣員工在去拉存銀的時候才能更有說服力，簡單來說，就是我們要給員工搭建更高的平台。」

  楚善代略一思索，明白了林古溪的意思：「你的想法是很好，但具體要如何去做呢？」

  林古溪問道：「不知京中居家過日子，最大的現銀交易是什麼時候呢？購房置地？採買？」

  楚善代想了想，不由得一笑：「我覺得應該是下聘禮之時。」

  林古溪也笑了：「還真是如此，如果我們能讓大家在下聘之時都用銀票呢？」

  楚善代為難道：「本來抬了一箱銀子，風風光光，改成了一張紙，豈不是顯得小家子氣？」

  林古溪道：「不然，平時下聘，浩浩蕩蕩抬了十幾箱東西，究竟有多少銀子，誰也不知道，如果將其中的現銀換成銀票，鑲嵌在鏡框之中，捧在手裡，沿街看熱鬧的人都知道聘禮中現銀有多少，應該很符合某些富戶炫耀的心理，聘禮之中又不是只有銀票，其他東西還是得抬過去，依舊是氣勢十足，豈不是兩全其美！」

  楚善代失笑：「難為你怎麼想出來的，確實如此。」

  林古溪謙虛道：「我也已經琢磨多日了，你對京中富戶的情況較為熟悉，看看誰家最近要下聘，想辦法打通其中的關節，有了一家這樣做，往後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