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惡人行蹤

  林古溪望了望窗外，確實風急雨密，像這種疾風驟雨，不多時候就會過去的，確實沒必要頂風冒雨地出門。

  可不知怎麼回事，林古溪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心裡七上八下的，在房中也不得安穩，遂起身拿起雨傘，讓綠枝不要跟著，一個人出了門。

  林古溪順著抄手遊廊走了一陣，雨絲被風吹的還是打在了身上不少，待出了遊廊，撐起了傘，更是無濟於事，來到小菊屋前的時候，身上幾乎全濕了。

  還未等進屋，林古溪就叫了起來：「小菊，快給本小姐準備乾衣服，都淋濕啦！」

  小菊待她一向殷勤，此刻屋內卻無人回應，林古溪陡然變色，「嘩啦」一聲推開了門，這一看，驚得差點背過氣去！

  屋子正中間的橫樑上赫然吊著一個人，不是小菊，又是哪個！林古溪一面飛奔上前，一面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

  周圍只聽得風聲和雨聲，一個回應的人也沒有，林古溪連忙抱住小菊的雙腿，盡力向上托舉著，她人小力薄，不一會就耗盡了力氣。

  但是，林古溪不敢鬆手，仿佛不鬆手就能救了小菊一樣，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

  林古溪艱難的回頭，是小四！小四見到此情景，也嚇了一跳，丟了手中的東西，跑了過來：「小菊姐姐！小姐，怎麼辦？」

  林古溪叫道：「不要慌！去把椅子搬過來，再去拿剪刀，爬上去把繩子剪斷，快！」

  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菊解了下來，林古溪顧不得別的，趕緊伸手去探小菊的鼻息，似乎還在喘息，林古溪大喜，又向小菊胸口摸去，是還有心跳，但是十分微弱。

  林古溪趕忙對小四說：「去叫大夫！」小四飛奔而去。

  林古溪看著氣息微弱的小菊，努力回憶前世看過的急救方法，雙手交叉迭放在小菊心臟前面，用力向下按著，壓幾次就口對口進行人工呼吸，可是小菊毫無反應。

  林古溪機械的動著，不知道大夫幾時能到，也不知道自己急救做的究竟對不對，漸漸地，她的手臂沒了力氣，動作越來越慢，心也越來越絕望。

  突然，小菊劇烈的咳了起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林古溪一時間不知所措，小菊咳了一陣，呼吸逐漸變得正常，胸口的起伏頻率也恢復了。

  林古溪喜出望外，連連呼喚：「小菊！小菊！」但是，小菊還是沒有恢復意識。

  林古溪也不敢挪動她，只能任由小菊繼續平躺在地上，那風雨已經把半個屋子都打濕了，林古溪站起身來去把屋門關上，然後又回到小菊身邊，靜靜守著。

  不知過了多久，小四終於把大夫請回來了，三人才合力將小菊抬上了床，大夫診過脈，捋著鬍鬚道：「幸虧救得及時，性命是無礙了，但是大腦血流不暢，一時還難以醒轉，服兩劑藥吧。」

  林古溪心想估計是大腦缺氧了，不會變成植物人吧？不放心的問：「肯定能醒過來吧？」

  老大夫笑著說：「無妨，脈象十分平穩，十之八九是能醒過來的。」

  林古溪知道醫生一向都不把話說滿的，既然說了十之八九，那就是沒問題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讓小四送大夫出門，去抓藥了。

  直到此刻，林古溪才發覺出不對勁來，小四一向是不離開小菊的，今日怎麼出去了？小四進來的時候，手上仿佛還提著東西。

  林古溪來到門口一瞧，小四進門時丟在地上的是一個食盒。

  小四去取飯了？小菊這幾日飯菜一直是有婆子按時送來的呀！這又是為何？林古溪想要出門找人來問，奈何小菊身邊又不能沒人，只得坐在床邊苦等。

  半晌，小四才進了屋：「小姐，藥抓好了，已經送去廚房煎了。」

  林古溪忙問：「今日為何是你去取飯？」

  小四答道：「今日不知怎麼了，早就日上三竿，送飯的婆子卻還沒到，小菊姐姐餓的發暈，我這才自己去廚房取飯。」

  林古溪道：「你去了廚房，可曾問婆子為何沒來？」

  小四點頭：「問了，平常送飯的婆子今日病了，可巧，今日太子殿下大宴賓客，管家一時忙碌，就忘了再派人來送飯了。」

  大宴賓客？為何？林古溪深覺事有蹊蹺，吩咐小四好好看著小菊，自己則向前院而來。

  楚光亦確實在偏廳會客呢，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絲竹管弦之聲，林古溪立在那裡張望了一會，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難道這一切都是個巧合？

  林古溪又返回去追問小四：「小菊這兩天可有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小四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昨日，我陪小菊姐姐在園中散步時，碰見了太子殿下。」

  「那可說了些什麼嗎？」林古溪問。

  小四認真的想了又想：「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太子殿下問小菊姐姐身體可好？小菊姐姐道都好。太子殿下又說得快點好起來，你自己得多留心，你家小姐可是日夜憂心呢，小菊姐姐答是。就沒了。」

  這聽起來都很正常啊，可是林古溪偏偏覺得不正常，到底哪裡不正常呢？「你自己得多留心」林古溪玩味著這句話，留心什麼呢？留心身體？小菊的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是精神狀態不太好罷了。

  留心……留心……留心尋找機會自殺？林古溪腦子裡忽然蹦出了這個念頭，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怎麼可能呢？楚光亦攛掇小菊自殺嗎？這太荒唐了！

  正在此時，林起前來：「小姐，我剛才去找你，綠枝說你來小菊這裡了。」

  「嗯，」林古溪問：「這麼快就有眉目了嗎？」

  林起點頭：「太巧了，那個馬哥今日去留香苑定包間，說晚上要請人喝花酒，我讓姑娘們略套了套話，請的正是劉哥一行人，我趕緊回來向你稟報了。」

  林古溪陰冷的說：「有把握一網打盡嗎？」

  林起道：「一網打盡有些難，而且太引人注目了。」

  林古溪思忖片刻：「正好，那就不在留香苑動手，省的砸了自家的場子，你們且在那蹲守，待他們散了，落單之後，再分頭去抓人，神不知鬼不覺，不必個個都抓到，為首的幾人給我抓住就行。」

  林起問：「抓來的人放哪？太子府、周府、留香苑似乎都不妥。」

  林古溪冷笑著說：「就抓去城東北那座廢棄民宅，我要讓他們在那嘗一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林起驚道：「小姐，你要私設公堂嗎？」

  林古溪搖頭道：「當然不，我自會把他們交到官府，至於交去之前嘛，如果他們一不下心跌斷了腿，那可與我不相干。」

  林起有些遲疑，林古溪的聲調有些高：「他們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而且我需要知道幕後指使之人，官府可未必想追查下去，所以，必須我們自己來問出來！」

  聽罷，林起不再遲疑，領命而去。

  見雨勢漸歇，林古溪叫來了僕役，將小菊挪去了自己院子的暖閣，原就叫小菊住在那裡，她非說什麼主僕有別，要住在下人房裡，現在可由不得她了，必須得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下。

  入夜，楚光亦來看望林古溪，身上還帶著些許酒氣，林古溪掩了掩鼻子：「前面的宴席才散嗎？」

  楚光亦笑道：「可不是嘛，宴席才散，管事就來回了我小菊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古溪道：「性命無妨，但還沒有醒過來，我已經把她挪到東暖閣里，與我同住，真怕她再想不開。」

  楚光亦道：「如此也好，省得你一天費心跑幾趟。對了，小溪，你可知道我今日宴請的是何人？」

  林古溪笑著說：「我如何能知道！」

  楚光亦笑意更濃：「是司空大人，還有幾位大人陪同。你進司空府做義女，因為小菊的事生了點波折，如今都過去了，我與司空大人再次提及此事，今日其他幾位大人就算做了見證，再不會生變了，下個月初二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時了。」

  「哦。」林古溪懶懶的答道，對於這事，她一直就不是很積極。

  楚光亦道：「小溪，別不情願啦，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哦。」林古溪依舊不冷不熱。

  見狀，楚光亦嘆了口氣，說起了其他事情：「小溪，你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錢莊的事情得做起來啦。」

  林古溪佯裝生氣道：「怎麼就知道讓我幹活？我還沒歇夠，過幾天再說吧。」林古溪心想，等給小菊報了仇，我再去錢莊啦。

  楚光亦無奈：「好，都聽你的，行了吧？乖，笑一個，好不好？」

  林古溪這才露出了笑容，楚光亦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