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心之談

  一提及此事，周宇恆顯得有些垂頭喪氣：「那本來就是我從南楚歸來途中，在閩南病重，只得從當地請來了一位大夫，如今再派人回去尋找，早已蹤跡全無。只是聽當地人說起，那位大夫自從到了閩南之後，醫術口碑一直都不錯，現在只知道他姓戚，本就是個雲遊郎中，無家無業，自然也無處可尋了。」

  林古溪聽了，也有些泄氣，知道怕是再難找到那個戚大夫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和周宇恆中毒肯定和他有關係，但找不到戚大夫，就找不到幕後黑手，線索到這裡就斷了，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以後再慢慢查訪了。

  林古溪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那上次與你抬高茶葉價格的那股勢力查到了嗎？」

  周宇恆皺了皺眉，道：「也沒有確切消息，我確實動用了家族的勢力查了好久，前幾日還曾疑心是我的叔叔乾的，但也證實了不是他，目前只能查到那股勢力似乎是來自南楚的。」

  「哦？」林古溪眉毛一挑，思路有點亂，一時捋不清：「南楚的？不是燕國的？難道是南楚本地的商戶不滿周家的一枝獨秀嗎？」

  周宇恆有些無奈的說：「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古溪又說：「不管怎麼樣，我們自己的情報網一定要建立起來，要比以前的更大更靈活，商業和軍事也差不多。而且，對前事的追查不能放鬆，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以防日後做生意再有人使絆子，務必要及早查明白，才好與對方斗上一斗。」

  周宇恆點了點頭，應道：「我知道了。對了，剛才賢弟提到，可以加速海鹽提煉，不知具體如何操作？」

  林古溪本不想告訴他這麼早，現在見他追問，又覺得以周宇恆的人品，斷不會做出卸磨殺驢這種事情。

  於是便不再保留，徐徐道來：「鹽是海水中礦物質的結晶，我曾在書中讀到，南楚製鹽之法，一般會使用日曬法，在海灘上開闢出鹽田，然後引海水進入蒸發池，經過日照蒸發成滷水，隨著長久的蒸發，鹽就會以晶體的形式析出了，再進行多次過濾，就能得到我們現在吃的海鹽。」

  「如果我們用蒸煮之法，代替普通日照，鹽析出的時間將會大大縮短，而且，古籍中曾記載用熟石灰和純鹼去的方式去除雜質，可以使鹽的純度和口感大大提升，當然，這樣做的成本也會增加，所以我們才要和皇室合作，形成壟斷……也就是只有我們才可以賣這種海鹽，這樣就能擁有定價權，自然就能獲得高的利潤啦。」

  「至於具體的工藝和步驟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是幼時在不知名的古籍中看到的，如今也找不到那書了，待我回去之後，憑記憶把我知道的詳細寫出來，大哥帶去南楚，找當地經驗豐富的鹽場匠人再研究一下，方能有完備的方案。」

  林古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嗓子有些干，喝了口茶，繼續叮囑道：「但是我寫的東西大哥不可對匠人和盤托出，多找幾個互不認識的匠人，每人問一部分，最後把答案拼湊完整，不然這些東西太容易被模仿了！可要保護好我們的底牌，才能與南楚皇室談合作，而且談的合作期限儘量要長，因為一旦我們開始做這件事情，就不再是商業秘密了，要做到別人即使知道了這個技術，也無法在近期內與我們相抗衡。」

  周宇恆聽罷，連連贊道：「賢弟，你看著不大，卻是學識淵博，思慮周全，全然不似一個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大哥佩服不已。」

  林古溪心想：這個自然，老娘我前世算起來也快三十了，可比你大多了，被你一口一個賢弟的叫著，真是讓你占盡了便宜，於是說：「大哥，你別總叫我賢弟了，叫我古溪吧，聽著順耳。」

  周宇恆答應著：「好的，古溪，對虧那天在錢莊外遇到了你，不然我還不知道現在在哪哭呢！說起來，你真是我的貴人，幫我保住了家業。而且，我對你也是一見如故，……現在我也沒什麼親人了，你就像是我的家人……反正我也不善言辭，就是這個意思吧。」周宇恆看起來是個不太善於表達情感的人，說到後來幾乎語無倫次。

  林古溪看著他有些漲紅的臉，撲哧一聲笑出來，調皮的說：「大哥，你害什麼羞，這臉皮還得練練啊，奸商的臉皮可都是很厚的哦！」

  周宇恆也不說什麼，只是羞赧的笑著。林古溪看著他那真誠的眼神，收了玩笑的心思，遲疑的說：「大哥，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沒有家人。」

  周宇恆大吃一驚，剛要開口追問，林古溪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大哥你就不要問了，我的家庭，我的身世，遠沒有我說的那樣簡單，我不想說，只是因為我不想給大哥你帶來麻煩。」

  周宇恆見她言辭甚是誠懇，語氣中大有自傷身世之意，有些著急和心疼，不想惹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連忙說道：「怪不得你從來不肯讓我去你府上，沒關係，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大哥不會多問的。」

  說罷，周宇恆又拉起她的手，鄭重的說：「古溪，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如果碰到什麼難處可一定要說出來，大哥雖然沒有你機靈，但還是會竭盡全力地去幫你的，知道了嗎？」

  林古溪小臉一紅，抽出了自己的手，雖然是現代女性，她也不習慣和男人拉著手說話，咳，咳……也不知道周宇恆日後如果知道了自己是女孩，會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周宇恆能說這樣的話，林古溪還是心頭一熱，乖巧的回答：「知道了，大哥。」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兩個受傷的人在一起又找到了家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