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夫妻之道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外面的小廝進來要給他點燈。他心裡一陣煩躁，喝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小廝立刻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燕澈獨自坐在黑暗裡，自從母妃去世後，他的心很難再起漣漪，他發誓要成為最強者，他把自己武裝到心，處事之冷靜淡漠連他那偉大的父皇都嘆為觀止，否則也不會把一國的錢莊交到他的手中。

  一開始，娶林若水確實是權宜之計，以他的地位如何能和太子去爭南詔公主呢，被有心人說成是覬覦太子之位就得不償失了，正好林相要嫁女，相府也是個不錯的助益。

  至於林若水那些桃色新聞，他全然不放在心上，把她娶回來好好放在府里就是了，又不求什麼恩愛夫妻、琴瑟和鳴，不就是多個女人嘛，心情好了哄一哄，玩一玩，心情不好了離遠一點就是了。當初他娶袁尚芳時就是如此，這一年多來也沒給他造成什麼困擾。

  甚至於，聽說林若水新婚之夜尋死之後，他還有一絲絲慶幸，麻煩解決了，林相的人情也做足了，兩全其美！可惜，林若水沒死，還活蹦亂跳的在他的王府里開開心心生活起來。

  他開始關注她的生活，初衷是不想她做出出格的事情，若真是紅杏出牆，他這個王爺也就徹底顏面掃地了。

  他的暗衛不是袁尚芳的小廝能比的，所以他知道的更多：她去藏書閣讀書寫字，發明了一種叫撲克的遊戲，和周宇恆交往甚密，出府回來後把袁尚芳耍的團團轉，抱著十一弟跳荷花池……似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他漸漸對她生出了興趣，甚至開始期待她每天又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可是，為什麼當他聽說林若水去了周府，他的心就不再平靜了？為什麼那日看見她急匆匆的來看十一弟，心裡會感到不舒服？為什麼聽到十一弟把她做的詩念給自己聽的時候，腦子裡冒出的想法竟然是，這應該是自己念給十一弟聽的，而不是聽十一弟向自己炫耀自己王妃的才華？

  就像現在，她怎麼還不回府？都已經幾點了？她不懂男女大防嗎？她不知道入夜之後可能會有危險嗎？她到底把王府當成了什麼地方？她到底有把自己當成夫君了嗎？！

  燕澈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了，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感覺。這個丫頭抗婚、自殺、現在又跟沒事人似的，真是讓他忍不住想去探究。

  從前的他如果想去探究一個人，那必然是因為那個人對他有利用價值，而林若水和他的婚姻是地地道道的政治婚姻，林相急著嫁掉她，父皇想要補償他，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她娶回來，放在家裡。

  但是，現在的自己……現在的燕澈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既惱怒自己，又惱怒林若水，若不是她，自己就還是那個高貴冷酷、運籌帷幄的七皇子中山王了！

  窗外月兒初升，淡淡的光照在燕澈的眉眼之上，平日裡那稜角分明、略顯硬朗的臉龐，如今看起來的輪廓也比平日裡柔和了許多呢。

  相較之下，袁尚芳這邊可就沒有這麼平靜了，她一回到紅飄閣，就狠狠地把一個茶盞摔在地上，怒喝道：「都給我滾出去！」下人們見狀，忙都悄悄躲了出去，只留下小鳳在她身邊。

  小鳳是她的陪嫁丫鬟，年紀比她還要大上一兩歲，平日裡就是半個主子，這會兒正柔聲安慰她說：「小姐，王爺的性子一向淡漠，您又不是才知道，王爺這麼漠不關心她，這也正說明了王爺根本就沒把那個小丫頭放在心上嘛。」

  袁尚芳氣鼓鼓地說：「如果真沒放在心上就好，王爺說了什麼？王爺說她是貪玩，貪戀風景！我呸！那個小丫頭明明就是私會情郎！王爺怎會如此呢……」

  小鳳開解道：「小姐，這事畢竟還沒做實，如果有了更確鑿的證據，不怕王爺不處置她，你且放寬心，近日裡先不要拿林側妃的事去煩王爺了。」

  袁尚芳憤憤的說：「如今王爺就這麼回護她，就怕是已經把她放在心裡深處，那就糟了！」

  小鳳說：「小姐你也太過小心了，那不過就是個小姑娘，王爺就算放在心上又能怎樣，到現在還沒圓房呢，倒是小姐，已經嫁過來一年多了，趕緊能給王爺生下長子才是要緊的。」

  袁尚芳聽到這話，更加悲切：「這事我著急有什麼用，王爺來我這的次數也有限，不過如果這府里就我這一個女人，總還是有機會的，說到底，還是我福薄，若是有個孩子，我哪裡至於這樣處心積慮，還有我們準備的那安魂香……」

  小鳳打斷她：「小姐！」

  袁尚芳苦笑道：「母親尋來的人也不可靠，她這不是還好好的嘛！還敢稱名醫呢！定要尋到那戚老頭好好問問！」

  小鳳連忙勸阻說：「小姐，快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袁尚芳點了點頭，不再講話，暗自傷神，為什麼王爺的心不在她這裡呢？

  她當然想不明白，古今中外，尤其是本就不算相愛的夫妻，經營起婚姻則更是艱難，女人工於心計無所謂，但不要對自己的丈夫也用算計的手段，尤其是一個聰明的丈夫，否則只能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們這裡的一番計較，林古溪全然不知，她回到府中，小菊就立刻向她做了匯報：袁尚芳從小玉處得知她出府的消息，下午特意去尋了王爺說話，但王爺似乎並沒有什麼舉動。

  林古溪簡單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王爺不發話，想來是真的懶得管她吧，燕澈雖然算不上日理萬機，但每天也是很忙碌的，哪裡顧得上她的小事呢，只要她不惹大麻煩，估計也就算了吧，林古溪懶懶的想，這種互不干涉的夫妻關係挺好的，不會帶給她太大的壓力，能一直這樣，也不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