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皇后真是會打算

  皇后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臉蛋抬高看了看，「是生的不錯。本宮聽聞，你和太子殿下是舊識，昨日他還特地去給你贖了身？」

  「回皇后娘娘的話，清雪只和太子殿下有過幾次見面，並沒有什麼舊交。」李清雪不懂皇后是什麼意思，不過外頭都傳如今的太子殿下是皇后的兒子，她唯恐說錯了什麼話，讓皇后不高興。

  皇后鬆開手，手指在帕子上擦了擦。「別怕，本宮不會為難你。只是這些年太子再宮外玩的開，很多事情本宮都不知道。你懂的，一個深宮怨婦，哪能時時刻刻看到自己孩子做什麼。只是有些好奇，想要問問你罷了。」

  她擺擺手，示意李清雪坐下。李清雪狐疑著，站在遠處不感動。

  翠芝過去將她拉到一張椅子前頭，「行了，清雪姑娘，就坐吧。娘娘賜座，您就別客氣了。」

  李清雪這才扭扭捏捏的坐了下來。

  「本宮看你長得面善，又好看。長公主出嫁這麼多年了，聖上有規定平日裡皇子公主不能無故總往後宮跑，縱然想念的緊，也見不到面。如今你進來宮裡，就多往本宮這裡跑跑，陪本宮說說話。」皇后面上露出慈愛的表情，看的李清雪一愣。

  在她的印象里，皇后就是皇上的髮妻。李清雪在館子裡待的年數多了，總覺得這些正妻對她們這些館子裡出身的女人總是不待見，今早皇后傳她的時候她就戰戰兢兢的，不知道皇后要怎麼為難她。

  這會兒，皇后居然對她表露出喜愛，著實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她不注意碰翻了桌上的茶盞，又手忙腳亂的將茶盞扶起。溫熱的茶水順著桌面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

  「承蒙娘娘厚愛，小女子必當遵從。」

  皇后眼裡閃過一絲鄙夷，但是很快被她自己掩飾了過去。「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本宮和你投緣嘛。你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本宮聽人說，你是清倌人，在館子裡待了十來年，還是塊完璧。這真是不容易，特別是你這種長得好看的女人。」

  李清雪一下子紅了臉，「娘娘，賣藝不賣身一直是小女的宗旨。雖然有很多公子貴胄對小女子拋過橄欖枝，不過小女子一直覺得，還是等從良以後再找個好人家比較好。」皇后的親切讓她一下子感受到了久違的尊重，心頭暖呼呼的。

  「那你可真是個好孩子。本宮就喜歡你這樣自立的女子。長公主當年沒出嫁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子。面上看著很柔弱，其實骨子裡很有自己的想法。本宮就喜歡你們這樣的好孩子。來來來，本宮送你一件禮物。」皇后朝著李清雪招招手。

  李清雪趕緊站起身，走到皇后跟前。皇后在手上退下一根羊脂玉手鐲，拉過李清雪的手，給她戴上。「這羊脂白玉呀，是本宮最喜歡的料子。如今看你帶著也好看，就送你吧。以後在八公主那頭，就好好的教導她。她母妃黃妃是個溫和的人，若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就直接和她說。若是她解決不了，就來和本宮說，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清雪感覺什麼都好，皇后娘娘費心了。」李清雪望著腕上的白玉鐲，那手鐲水頭很好，在室內光線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戴在她皓白的腕間很是好看。「這麼貴重的禮物，清雪怕是不敢擔。」

  皇后笑著，「有何不可？正所謂千金難買美人笑，你給本宮笑一個，就算回禮了。」

  李清雪這才羞答答的笑了出來。

  這二人又談了許久，李清雪才在翠花的陪同下離開了鳳翔宮。

  翠花站在鳳翔宮門口送她走，「清雪姑娘，回去可慢些啊。皇后讓我和您說以後有時間常來玩兒。」

  天邊已經泛了紅，到了傍晚時分了。李清雪點點頭，「今日叨擾了。以後清雪一得空，肯定就來看皇后娘娘，陪她聊天。」

  「那您慢走啊。本該留您在咱們這裡吃飯的，但又想著黃妃娘娘肯定給您準備了晚膳，怕耽誤了黃妃一番好意，所以就不留客了。」翠芝微笑著對她說。

  李清雪點點頭，「謝謝翠芝姑娘。那清雪就告退了。」

  翠芝點點頭。李清雪就轉身離去。

  待她走遠了，翠芝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語道：「什麼東西，一個清倌人還真當自己是個寶貝了。還來陪娘娘說話，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也配！」

  她聲音不高，李清雪離得遠，也沒聽著。只自顧自的走遠了。

  皇后擺弄著手指上帶的貓眼石戒指，聽到翠芝進來的腳步聲，頭都沒抬，「走了？」

  「回娘娘，走了。娘娘，奴婢不明白，您怎麼對她這麼好？」翠芝走到皇后身邊，給皇后捶背。

  皇后冷笑一聲，斜著眼瞟了她一下，「本宮的心思，你自然猜不透。她一個館子裡出身的清倌人，懂什麼？就臉蛋長得還算好看。如今那太子妃不是有了身孕麼，咱們太子又是個閒不住的，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用，你腦子裡裝的是棉絮麼？」

  翠芝這才明白皇后的用意，趕緊點點頭，「娘娘，您真是算無疑慮。奴婢真是佩服的緊。這一招走的妙啊，她本就是那種地方出身，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又頂著八公主教習的名頭，可以輕而易舉的接近咱們太子殿下。這等天時地利人和的好事，真是上趕著給皇后娘娘您送來的。」

  「那是，本宮昨日聽聞黃妃那裡進來一個青樓女子做八公主的教習，就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李清雪還是老七舉薦的，恐怕二人以前就有過露水情緣，此次正好順水推舟。」皇后盤算著，眼眸虛了起來。「坐在高位不容易，本宮能安居皇后之位這麼多年，而膝下一直無自己親生兒子，也是費了不少心思。若這個李清雪真能為本宮所用，以後為太子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那本宮以後就沒有什麼好煩心的了。」

  「一定如娘娘您的心意。您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不報答呢。」翠芝想了想，有些心疼那隻白玉鐲子，「可惜了那白玉鐲子，那麼好的東西，她也配！」

  皇后起身，點了點翠芝的額頭，「你這腦子裡都是金銀珠寶。這一個鐲子能值當什麼，本宮想要，整個崑崙山上都是本宮的。但是能用這個鐲子買到一顆人心，你說，什麼值得？」

  翠芝臉紅了。「娘娘，還是您大氣。奴婢得您教誨，真是感到茅塞頓開。」

  「你這小丫頭，如今也學會咬文嚼字了。茅塞頓開這樣的成語也會用了。」皇后揶揄道。

  榮浩和蘇夏坐在餐廳里想對著用餐，總感覺耳朵熱烘烘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夏，你看我的耳朵是不是很紅？」

  蘇夏抬眼望了望，「是挺紅的，」又伸手摸了摸，「這麼燙啊？怎麼了？」

  榮浩搖搖頭，「不知道呢。也許是誰在背後算計我了。如今這位置站的高，總有人想要盤算我，真是累。」

  蘇夏最近孕期反應嚴重，吃不下多少東西，看到油膩的就想吐。只吃了幾口燕窩粥就放下勺子，嘆了口氣。「嗨，如今吃什麼都沒胃口。你也別說累，站得高自然就不勝寒，有人算計你，總比沒人稀得理你來的好，對不對？」

  「你說的對，太子妃說的什麼不對啊。」榮浩笑著握了一下蘇夏的手。

  已經時值初冬，天氣越來越冷。但是蘇夏懷著身孕，體溫比常人高些，又怕熱，所以屋子裡並沒有燒炭盆。

  「你趕緊吃，一會兒菜都涼了。」蘇夏催促著，想要收回手。

  榮浩可不讓她如意，握的緊緊地。「別收走，讓我握一會兒。最近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我們好久都沒在一起好好吃頓飯了。一會兒吃完了，我就帶你去花園逛逛，我們一起賞賞月。」

  這個提議真是不錯，蘇夏點點頭。「好呢，昨日聽翠花說東院裡的臘梅今年開的很早，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是身子一直懶就沒去，你吃完了就帶我去。要是我走不動了你就抱我走。」她眼裡帶著狡黠的光彩，笑的像只貓。

  這個笑容看的榮浩眼睛一亮，就將筷子往桌上一放，伸手拉了她起身。「那咱麼現在就去吧。太子妃如此秀色可餐，本太子也不用吃什麼山珍海味了。」

  剛想說話，蘇夏就一陣天旋地轉，被榮浩抄著膝彎抱了起來。

  她窩在榮浩的懷裡，伸手環住榮浩的脖頸，依戀的蹭了蹭，「都說了等我走不動了你再抱我，怎麼這還沒走就抱起來了。」

  榮浩底下頭，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低聲調笑，「本王就想抱抱你，最好能從現在一直抱著，一直抱到老。」

  蘇夏被他鬧得臉都紅了，低聲勸，「好了，你適可而止啊。你看看，李公公和翠花他們都看著呢，這麼秀恩愛可不好。」

  果然，一屋子的丫頭太監都被亮瞎了眼。這二位主子平日裡恩恩愛愛，他們都視而不見的。今日就算被閃了眼，也不敢吱聲，就低著腦袋，拿眼睛偷偷瞄。

  「咱麼拜過堂了，讓他們看去吧。」榮浩笑著，抱著蘇夏往東院走。「不過太子妃，人家夫人懷孕了腰肢都會粗一圈，你怎麼一點都沒重呢？」

  蘇夏窩在他懷裡看晚霞，嘆了口氣，「什麼都吃不下，能胖就怪了。不過這樣也好，胖太多，我自己看了都不舒服。」

  「胖點好，胖點健康。」榮浩低下頭，親了她的臉頰一口。「胖點抱著軟綿綿的。」

  蘇夏伸手捶了他胸膛一下，「你這麼說，抱過多少姑娘？環肥燕瘦你都體驗過是把？」

  榮浩假裝吃痛，哼哧的叫著，「嗨呦，謀殺親夫啦！本太子誰都看不上，這輩子除了你也沒抱過哪個姑娘了。」

  「呿，別以為我忘了。你以前可是館子裡的常客呢，那些姑娘看到你就像看到一個大錢包，眼睛裡都冒著光，你怎麼可能沒抱過。」蘇夏有些吃味兒。她原本也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可是懷孕了以後，性子就變得有些敏感，總會無緣無故的吃味兒。

  榮浩很少看到蘇夏因為他吃醋，此刻覺得蘇夏這小鼻小眼的樣子非常可愛，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她的鼻子以下，「你這樣太可愛了。真是讓我愛不釋手，怎麼辦，放不下來了。」

  二人就這麼低聲細語的慢慢走著。榮浩抱著也不嫌累，就將她一路抱到了東院。

  東院的臘梅果然開了幾樹。天色晚了，已經看不太清楚。翠花跟在後頭打著琉璃宮燈。

  榮浩將蘇夏放下來，接過那宮燈，「行了，你們就守在這裡等著吧，本王和太子妃就隨意走走，別跟著了。」

  眾僕從也不想吃這麼多狗糧，聽他這麼吩咐，趕緊都停下了腳步。

  蘇夏就和榮浩這麼慢慢的在東院的花園裡散步。

  「古人說，燈下看美人，美人最多嬌。來，讓本太子好好看看我的太子妃。」說著，榮浩將燈籠舉高，細細的盯著蘇夏。

  「嗯，果然是眉目如畫，別有一般風情。古人誠不欺我。」榮浩笑著，望著蘇夏，眼睛裡都流動著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