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守護之神

  「那蛇是怎麼回事？」左輪依言往回走，不解地問。

  「如果我沒猜錯，那蛇是中了這霧氣的毒，雖然我不知道它怎麼進來的，但應該是它本身的毒和霧氣的毒相斥，也因為這樣，它才能游那麼遠到這裡，不過最後還是死。」

  西亞張著嘴，驚訝地說：「那蛇看起來好毒的樣子，這霧該有多厲害。」

  「總之，我們快走就是了。」伊唯岑說。

  零和子莫言也聽到了伊唯岑的話，眾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程。

  夜晚的林子看起來更加的詭異，那霧氣還是那樣的顏色，在給眾人提供光線照明的同時，不免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西亞拍拍胸口嘀咕，「這比走夜路還恐怖。」

  不過緊張歸緊張，眾人一路走來總算相安無事，終於在天微微亮的時候看到了盡頭。伊唯岑走出林子之後，沒顧得上休息，先給左輪和西亞把了把脈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確定左輪和西亞的安全之後，伊唯岑才走過去，例行公事一般也零和子莫言以及他們的人都檢查了一遍，最後眾人決定就在林子外面的空地上稍作休息。

  「唯岑，前面有幾戶人家，我去看看。」左輪指了指不遠處零星的幾個草屋說。

  「嗯，小心些。」伊唯岑點點頭，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

  伊唯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西亞在她身邊，並沒有和左輪一起去。伊唯岑有些無奈，心說早知道就多帶一個人來了。左輪一個人去，她有些不放心，畢竟這裡跟煙霞鎮比起來，隔了一個那麼詭異的林子呢，不知道那幾個屋子裡住著什麼樣的人。

  本來伊唯岑帶著左輪西亞一起走，就是看他們平時配合默契，關鍵時刻彼此有個照應，伊唯岑想這些的時候忘了自己的存在。沒想到這兩兄弟默契是默契，都不用商量，每次行動都一個陪在伊唯岑身邊，另一個出去，反而讓他們分開了。

  伊唯岑揉了揉眉心，問：「左輪還沒回來麼？」

  西亞一直關注著那個村子，聽到伊唯岑的話，剛要搖頭，剛好看到左輪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就笑了笑說：「回來了。」

  伊唯岑看了一眼，放下心來，等左輪走近了，就問：「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左輪坐下休息，「就是很普通的人，不過……」左輪停頓了一下，「他們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除了這點比較奇怪之外，其他沒有了。」

  「紅目的人並不奇怪吧。」零說。

  左輪指了指他們走出來的那個林子說：「是和那霧氣一樣的紅。」

  西亞看伊唯岑皺著眉，似乎是在思考，就問：「要不要去看看？」

  伊唯岑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說：「不用了，大概是長年受了這林子的影響，我們繼續趕路吧。」

  左輪和西亞跟著伊唯岑站起來，零和子莫言看其他的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也都站了起來。

  零上前兩步攔住了走在前面的伊唯岑，看著伊唯岑不解的目光，笑了笑說：「剛剛在煙霞林，謝謝你的藥，下面讓我來開路吧。」零沒敢說，一群人大男人走在後面，讓一個女人在前面探路，說出去太丟臉了，這話說出去，怕伊唯岑覺得自己輕視她，所以留在了心裡。

  伊唯岑聳聳肩，讓零走在了前面，零剛走了幾步，就有兩個下屬跟上去，走在了零的前面。西亞撇撇嘴，小聲地跟左輪說：「剛剛就應該讓他們走前面。」

  左輪笑了笑，沒說話。

  一行人繞過那幾個草屋，步入了後面荒無人煙的沙地。這次依舊不好辨別方向，零讓人沿路留下了飛鏢，用靈力注入沙地裡面，這樣就算有風沙也吹不走。沙地沒林子那麼難行，但是偶爾會有風沙，好在這個季節風沙都不大，儘管這樣，行進速度依舊不快。

  就在前後左右視線所及之處都被黃沙覆蓋的時候，不遠處漸漸出現了一排帳篷，起先眾人都沒注意，只顧著埋頭趕路，直到西亞抬起頭看了一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就一個勁甩腦袋，左輪白了他一眼，「你在做什麼？」

  西亞指著前方，「左輪哥，那裡是不是有人住？還是我看錯了，是幻覺。」

  伊唯岑就在兩人的身邊，聽到西亞的話抬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說：「你沒看錯，的確有人住，看來我們的水有著落了。」

  「總算是看到人了！」西亞歡呼一聲，這一聲聲音偏大，前面的零和後面的子莫言都聽到了，幾人被這麼一提醒，也都看到前面的村子，臉上紛紛露出欣喜之色來。

  左輪拿著三人的水囊說：「你們休息一下，我去打水。」

  「等等，我也去。」伊唯岑說，「我想過去看看。」其實，她是不放心左輪一個人去，如果讓西亞跟著一起去，他肯定不肯，索性自己也跟著過去看看好了。

  最後子莫言和零留在原地，分別派了兩個人跟著伊唯岑一起去打水。本來打個水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到了那村落之後，眾人才發現語言不通。

  伊唯岑看著對面黝黑的男人咿咿呀呀地說了半天，可是他們一個字都沒聽懂，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裡離開煙霞林也沒多遠，為什麼語言差那麼多？

  伊唯岑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敲暈了搶水來的比較快呢，突然走過來一個老婦，看到西亞指手畫腳地比劃著名，一個勁念叨著「水」，就走過來溫和地笑笑說：「你們要水麼？跟我來吧，這人是外族來的，聽不懂漢話。」

  西亞總算是鬆了口氣，看了伊唯岑一眼，見她點頭，就跟著老婦走了，好奇地問：「這裡還有外族的人麼？」

  「有的，這裡的人來自四面八方，所以很雜，不過大家相處得很好。」說著，老婦掀開一個帳篷，帶著眾人走到裡面的一個大水缸旁，「儘管取吧。」

  「老人家，這地方的水應該很珍貴吧？」左輪有些猶豫，他們那麼多人，不知道這老婦的這一缸水要吃到什麼時候。

  「沒關係，我就一個人住，用不著這麼多，我們這裡的人每月都會出去挑水回來。」

  左輪和西亞道了謝，才招呼零和子莫言的人來取水。在他們取水的時候，伊唯岑好奇地四處看了看，這帳篷搭得很牢，裡面還有一個單間，應該是休息的地方。伊唯岑在屋子裡轉了轉，轉到那個單間的時候，從半敞的帘子里，伊唯岑竟然看到那裡面掛著一幅東方澈的畫像，那畫畫得很像，所以伊唯岑一眼就認出來了。

  正發著呆，那個原本幫著左輪西亞取水的老婦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看到伊唯岑對著那畫像發呆，就伸手把帘子拉好遮住伊唯岑的視線。

  伊唯岑回過神，知道老婦大概是不想讓她看到畫像，但還是抑制不住好奇，禮貌地笑了笑，問：「婆婆，剛剛那個人是？」

  「是守護我們部落的神。」老婦人微笑著說，並不打算解釋太多。

  「啊？」伊唯岑卻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而愣住。

  剛剛那個明明就是東方澈，怎麼會成了這裡的守護神？還被這樣掛在屋裡供奉著，不知道東方澈知道了會作何感想！想到這裡，伊唯岑忍不住挑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笑，看老婦人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伊唯岑便沒再多問。

  回身走到左輪和西亞的的身邊，看他們已經打好了水，就對左輪示意了一下，左輪放下一個錢袋，眾人就跟老婦人告別離開。

  等他們走遠了，老人回到屋裡才看到水缸旁的錢袋，打開一看，裡面厚厚一沓銀票，老人追出屋去，伊唯岑他們已經走遠了。回到裡間，將錢袋放在枕頭下面，老人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牆上的畫像拜了拜。

  已經快離開村落的伊唯岑突然覺得一陣不安，回頭看了看那個有著東方澈畫像的屋子，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怎麼了？唯岑。」左輪走了兩步，突然發現身邊的伊唯岑沒了。

  「沒事。」伊唯岑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快步走到左輪的身邊。

  自從那日在沙地看到那裡的居民供奉東方澈的畫像之後，伊唯岑便常常發呆，本來路上就不太愛說話，現在更沉默寡言了。休息的時候也只是坐在一邊出神，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左輪和西亞問過幾次，但是伊唯岑都笑笑說沒事。

  「只要再穿越前面這片沼澤林，就到了夢羅國的地界了。」子莫言拿著扇子指著眾人眼前的沼澤林。

  「可是要過去並不容易。」零的目光落在沼澤林上，「這可不像沙地和煙霞林，這裡隨處都是陷阱，掉下去就遭了。」

  「左輪西亞，去附近的村落借些繩子過來，要長一些，能把我們這麼多人連在一起的。」伊唯岑沒看沼澤林，而是回頭看左輪和西亞。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左輪拿起劍。

  「我跟你一起去。」伊唯岑想了想，站起來說，不知道這裡會不會也有東方澈的畫像。

  「既然是大家一起用的，那我也去看看好了。」子莫言搖著扇子走了過來，伊唯岑的異樣，他們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沒說出來而已。

  伊唯岑沒理他，和左輪西亞一起往村落走。子莫言笑了笑，帶了兩個人跟上。零猶豫了一下，也帶了一個人跟了過去，剩下的人則在林子邊休息。

  伊唯岑一邊安慰自己，可能是她想太多了，說不定上次看到的畫像只是巧合而已，一邊低著頭跟在左輪後面走進了一戶人家。聽到左輪在和主人家說話，伊唯岑下意識地四處打量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了正對著門的牆上掛了一副畫像。伊唯岑無語，好麼，這裡直接就掛外面了，皺了皺眉，伊唯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畫像了。

  「這是？」西亞順著伊唯岑的目光也看到了，盯著畫像看了起來。

  主人家看到他們在看，就笑著解釋，「是村落的守護神。」

  又是守護神？！伊唯岑在心裡低咒了一聲，收回視線，看著左輪問：「好了麼？」

  「不夠那麼多人用的。」左輪拿著繩子有些為難。

  「夠我們三個人用就行了，零和子莫言的人自己解決，我們走。」伊唯岑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

  左輪和西亞面面相覷，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走之前，西亞回頭又看了一眼那畫像，好像這就是伊唯岑心情不好的原因吧？

  沼澤林邊，眾人把借來的繩子連起來，分別系在每個人的腰上，子莫言的人手在前面，零的人斷後，伊唯岑和左輪西亞在中間，為了安全起見，不止最前面的人拿著樹枝探路，左輪也找了根樹枝小心翼翼地走著，確定安全了才讓後面的伊唯岑和西亞走。因為走得格外小心，所以速度更慢了，不過在這裡，也記不得。

  一群人亦步亦趨地走了一天，終於在天快黑的時候看到了林子的盡頭。

  眾人一個一個解開繩子，找安全的地方休息。左輪先解開繩子，找了一塊安全地帶檢查了一下，才對伊唯岑和西亞點點頭，示意可以過來。

  伊唯岑先解開腰間的繩子，抓著左輪伸過來的手走了過去，後面西亞看伊唯岑安全了，就迅速地扯著腰間的繩子，想快點過去。沒想到站在他後面的人，後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陷阱，陷下去的時候下意識地抓著繩子借力。

  西亞沒防備，被拽得一個趔趄摔了進去，而後面的人卻借力跳了上來。

  「西亞！」左輪叫了一聲就要過來，被伊唯岑拉住了。

  西亞還算鎮定，掉進去之後儘量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只是抬頭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走到一邊去擦一副下擺的淤泥。

  左輪撿起剛剛被扔掉的繩子，一頭扔給了西亞，讓伊唯岑退開，自己試圖慢慢拉西亞上來。只是沼澤的吸力太大，左輪一個人要把西亞拉上來太吃力。伊唯岑皺了皺眉，按住左輪的手說：「你讓開。」說著，看零沒什麼表情地說：「讓你的人把西亞拉上來。」

  「憑什麼？他自己掉下去的。」零還沒開口，他身後的人紛紛抗議。

  西亞一臉怒氣，可是這個時候又不能動手，左輪搖搖頭，臉色難看，「我自己來。」

  伊唯岑冷眼看著那群人，眼神凌冽，「你們大概都忘了，在煙霞林的時候，都吃了我的藥吧。」

  「你不是說那藥沒毒麼？而且我們也沒事。」子莫言皺眉。

  「哼，我說沒毒你們就吃麼？那我讓你們去死，你們去麼？」伊唯岑冷笑，「信不信我有至少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你們毒發，想試試麼？」看那些人半信半疑的表情，伊唯岑眯起眼睛，「你們這群廢物死了不要緊，零和子莫言死了也無所謂麼？」

  零沉吟了一聲，回頭呵斥，「還不去幫忙？！」

  伊唯岑又回頭去看子莫言，子莫言妥協地舉了舉手，對身後的人示意了一下。伊唯岑拉著左輪退開，左輪把繩子交給了走過來的人，便站在了伊唯岑的身邊，半個身體擋住了伊唯岑。

  伊唯岑冷眼看著，負責拉繩子的幾個人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根本沒用什麼力氣，西亞徒勞地在下面撲騰了半天，沒上來一點反而陷得更深了。伊唯岑眼神瞬間冰冷，手腕翻轉，一排銀針滑到了掌心，微一擺手，銀針便飛了出去，準確地扎在了那幾人的手腕上，那幾人驚叫一聲，紛紛鬆開了繩子，西亞無奈地又陷下去一些。

  「別給我耍花招！西亞拉不上來，你們全都下去陪他，連埋都省得埋了！」伊唯岑看著西亞說：「抓著繩子就好，省點力氣，讓他們拉！」

  西亞挑了挑眉，抓著繩子的一頭，看上面的人。那幾人彼此看了看，臉色鐵青，但是看了伊唯岑比他們更加冰冷的臉色之後，只能彎腰撿起繩子，開始拼命地往上拉。快拉上來的時候，左輪過來握住西亞的手接了一把，西亞總算是脫離了沼澤，踩到了實地。

  「怎麼了？沒事吧？」左輪問。

  「沒事。」西亞甩了甩身上的淤泥，低咒了一聲，「該死！」

  「那邊應該有水，到那邊休息吧，順便洗洗。」伊唯岑指著不遠處的水窪說。

  「等等，善水，這銀針……」被伊唯岑無視的幾個人不滿地跟了上來。

  「自己拔了吧，這個沒毒的。」伊唯岑輕描淡寫地說，帶著左輪西亞往旁邊走。

  「你說沒毒就沒毒啊？誰信！」

  「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