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拔刀
2023-12-16 12:04:20 作者: 玲瓏如玉
沈珍珠一揮鞭子,馬車開始趕路。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回到宮裡了。」
按照夏千寧的話,他們調轉馬頭順著大路往回走。
沈珍珠之前還一直擔心,會不會碰到掉頭回來的刺客。
許是夏千寧看出了她的忐忑,他說道,「刺客在小路也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他們是在追人,為了節省時間,只會繞到上大路,絕對不會原路返回的。再說,他們也不會想到,咱們會往回走。所以,不必擔心。」
沈珍珠不得不佩服夏千寧,受了這麼重的傷,頭腦還是那麼好用。
她看著夏千寧實在是撐得很辛苦,於是說道,「你累了,進去閉上眼睛睡會吧。」
夏千寧搖搖頭,「我不累,我陪著你說說話,你才不會害怕。」
沈珍珠咬唇,「我不怕。」
夏千寧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是我怕。」
「你怕什麼?」沈珍珠說道。
「怕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夏千寧說道。
「不許胡說,不然,這駕駛員我可不當了。」
沈珍珠厲聲說道。
夏千寧點頭,微微笑道,「好,我再也不說了。」
沈珍珠才點頭,繼續駕車。
「丫頭,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難過嗎?」夏千寧不一會又說道。
沈珍珠歪頭看他,眼神犀利,「你又說!」
夏千寧輕輕一笑,「不說了。」蒼白的臉色,讓人心疼極了。
良久,夏千寧沒在說話。
沈珍珠看過去,他靠在那裡,閉上了眼睛。
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因為他此刻蒼白的臉色實在是太嚇人了。
她眼睛一瞬不錯的看著他,想叫他的名字,又怕他只是睡著了,將他吵醒。
就這樣過了很久,她也看了很久。
直到,他動了動身體,換了一個姿勢,她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了地。
他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她興奮的頃刻間流下了眼淚。
怕被他看見,她以最快的速度擦乾了眼淚。
然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去。
伸手將他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然後視線回到前方。
她啞著聲音輕輕開口自言自語說道,「你怎麼會問出那樣的話?我怎麼會不難過呢?哥哥是白叫的嗎?你早已經是我心中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受一點點傷。竟然問我,你死了我會不會難過?真是個傻瓜!」
男人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曲線微乎其微,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其中的甜蜜和滿足,卻又張揚的有些突兀。
到了小路的時候,夏千寧醒了過來。
他指揮著沈珍珠,七拐八拐之後,竟然看到了一處房舍。
沈珍珠很是驚訝,先跳下去查看。
「這應該是座山神廟,進去之後如果看到了什麼猙獰的銅像別嚇著。」
夏千寧囑咐她說道。
不一會,沈珍珠自裡面出來,「裡面還算是不錯,可以暫時落腳。」
她扶著夏千寧下了車,「你以前來過這裡面嗎?怎麼這麼清楚?」
夏千寧忍著身上的痛,緩聲說道,「這是我的習慣,無論我走到哪,總是習慣做好所有最壞的打算。將一路上的地形都記在了腦子裡。」
沈珍珠對夏千寧的佩服又多出了幾分。
裡面有甘草。沈珍珠自後面的馬車裡拿出被子,一切的都安排好之後。
夏千寧又讓她拿出了藥箱,點燃了一堆火。
他用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放在火上烤著,一邊說道,「這飛刀是特殊打造的,刀柄細小,刀身卻很寬還帶著倒刺。一會,你用這把刀先將皮肉割開一塊,然後,用力拔出來,再將金瘡藥倒上,包紮好就行了。」
沈珍珠驚詫,「你是說讓我幫你拔刀嗎?」
夏千寧說道,「不然呢,你要我自己來嗎?」
沈珍珠低下了頭,「好,我知道了。」
夏千寧看著她溫聲說道,「不要怕,當初你背上的刀就是我拔下來的。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了嗎?」
沈珍珠嘟囔道,「我寧可受傷的永遠是我。」
她實在是見不了鮮血。
「不許胡說。」夏千寧說著將手裡的小刀遞給沈珍珠。
然後,他自己脫了上衣。
男人**的上身立即出現在眼前,沈珍珠驚訝的盯著他的後背。
他穿著衣服的時候,感覺他很纖瘦。
現在看到了他的肌肉,她才知道,他其實很健碩,身上肌肉線條明朗,精瘦結實。
只是,他的背上有很多傷痕,橫橫豎豎的在肌膚上。
鮮血已經將衣服凝固在皮膚上了,沈珍珠剛要想辦法,卻突然一聲驚叫。
「啊!」
「對不起,嚇到你了。」夏千寧說道。
原來,夏千寧竟然一用力,乾淨利落的將衣服扯了下來。
頓時,鮮血不停的落下來,撕扯下來大片皮肉。
沈珍珠有些驚慌,「流血了。」
「不用管那些,先拔刀。那只是皮外傷,無礙的。」
夏千寧的語氣依舊那麼淡然自若,聽不出一點緊張。
沈珍珠自心裡佩服他,這男人對自己還不是一般的狠。
撕扯下自己的皮肉,卻完全不當回事。
她是含著眼淚下刀的,要了敵人性命的時候,你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惻隱之心、
可是,在自己所在乎的人面前,割上一刀甚至比刺進自己肉里還要疼。
沈珍珠知道,自己越是猶豫,夏千寧也就會越痛苦。
所以,儘管她早已淚流滿面。
但是,她手中的刀法,卻是乾淨利落,絲毫沒後拖泥帶水。
夏千寧一直悶不出聲,甚至還和她聊著天。
「廣西好玩嗎?」
沈珍珠點頭,「好玩。」
「大海很藍吧?」
「是,你沒去過嗎?」
「沒去過,不過有機會,我會去看看你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好,倒時候,我可以給你當嚮導。」
「丫頭,你答應了我的,會帶我去伊犁是不是?」
沈珍珠含著眼淚點頭,「是,我不會變卦的。」
手握住那小小的刀柄,猛然一用力。
男人身子一陣顫抖,他沒有叫一聲,卻也不再說話了。
沒有人能清醒著承受住這樣的疼痛,他為了不讓她擔心,甚至跟她談笑風生。
溫熱的鮮血和著她的淚水不停的自臉上垂落下去。
她哭著給他上了藥,然後用布條為他纏好傷口。
好半天,他說道,「別擔心,我很好!不是很疼。」
沈珍珠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裡的情緒,自他的背後緊緊擁著他,痛哭失聲。
他連說話都在顫抖,還說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