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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逐末忘本

2023-12-16 11:15:43 作者: 歡落
  溫以恆微微點頭,轉身坐回案台後,不置一詞,神色淡淡,看不出對司馬為鄴的回答有如何的回應與情緒。

  司馬為鄴偷偷打量溫以恆的神色,轉瞬又一開自己的目光。他下意識的認為溫以恆肯定還會站在他的對立面,對受降一事表示反對。

  畢竟,受降使與主將之間存在著天然的矛盾。如果司馬為鄴這次能成功收降達蘭台與阿日斯蘭,那他的功勞可就比此次北征最大官職——行軍大元帥溫以恆還要更高。

  似乎是擔心溫以恆會反對,司馬為鄴的聲音都比平日洪亮幾分,以此明示自己的立場。

  溫以恆淡笑道:「好。既然司馬使如此堅持一定要受降,本相也不可能讓聖上派來的受降使空手而歸。這次的達蘭台的受降書,司馬使若要接,那便接了吧。」

  溫以恆此次答應得太痛快,已經做好準備與溫以恆進行一番唇槍舌戰的司馬為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十分訝異與納悶。

  司馬為鄴半信半疑的再次向溫以恆求證:「溫相真的同意本使對達蘭台受降?」

  「軍機大事,本相從不開玩笑。」溫以恆也非常嚴肅的回覆了司馬為鄴:「司馬使這次如果願意接達蘭台的受降書,大可寫封回信告知達蘭台,約定好簽訂降約的時間。」

  司馬為鄴依舊對溫以恆的爽快答應難以置信,好奇問道:「溫相對此次達蘭台的受降如此欣然接受,竟不似往常一般直接反對,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言明的理由呢?」

  實際上溫以恆還沒能想出能站得住腳的理由,司馬為鄴反而為溫以恆提供了思路,於是溫以恆則借坡下驢的回應道:

  「司馬使既然知道其中有不能言明的理由,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糾纏詢問呢…」

  司馬為鄴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又開口試探道:「既然溫相不願透露其中理由,那可否請溫相告知本使,您打算如何對待受降後的達蘭台等人?」

  「以往戰時如何對待受降者,這次我們亦做同樣的待遇。」溫以恆泰然回答道。

  「以往戰時?」司馬為繼續糾纏不休的追問:「還請溫相能言明是哪些戰時。不知是和平受降的待遇,還是與長平之戰及巨鹿之戰的受降待遇?」

  溫以恆頓時一愣,納悶的問道:「原先司馬使幾次欲受降,本相出面阻止,司馬使便忍不住罵;如今您再欲受降,本相欣然同意,為何司馬使又窮追不捨的責問呢?」

  司馬為鄴輕嘆一聲:「本使不是有意與溫相您過不去,不過是信不過蘇將軍而已。」

  溫以恆上下打量了司馬為鄴一番,正襟危坐與案台前,這才請司馬為鄴在右手邊入座,冷冷道:「蘇將軍為人光明磊落,又有什麼能讓司馬使信不過的?」

  司馬為鄴雖然對溫以恆讓自己在右首下坐不滿,但也不好發作,於是只能乖乖入座,陳述道:「據本使所知,此次戰時,每到一處,都是以殲敵有生力量作為主要目的的殲滅戰。」

  「若說溫相沒有殺降的意思,說不定蘇將軍心裡也有效仿武安君公孫起之意,畢竟他一直對公孫起視之甚重,更將其看做戰時的偶像。」

  溫以恆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原來司馬使也知道公孫起白起?」

  司馬為鄴一愣,下意識想回嘴,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最後強迫自己淡定的回答:「武安君公孫起,戰國四大名將之首的戰神白起,以坑殺降卒著稱,號稱『人屠』。」

  溫以恆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沒想到在司馬使眼裡,蘇將軍竟能與戰神白起相提並論,蘇將軍若是知曉了肯定非常高興。」

  司馬為鄴不明白溫以恆為何一直要轉移話題,便再次將話題掰回正軌上:「蘇將軍是否高興,本使暫時無法知悉,但往後蘇將軍若要效仿公孫起殺降,本使第一個不高興!」

  「君不見長平之戰時,趙括突圍失敗死於亂箭之下,趙國殘軍向秦軍投降,反而被秦軍坑殺活埋。這也向世人證明,並不是所有人投降,都可以獲得良好的待遇。」

  說完,司馬為鄴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他剛剛親身經歷了一場又一場慘烈的戰事,聲臨其境的體驗到了俘虜被坑害屠殺的場景一般。

  見慣了司馬為鄴的激動,溫以恆也僅僅是點點頭,對司馬為鄴所說的史實表示認同:

  「確實,從歷史的記載來看,殺降卻從來都不是個例。如司馬使所說的長平之戰的趙國軍隊,再有巨鹿之戰的秦軍,以及官渡之戰的袁紹軍等等,這些的的確確是前車之鑑。」

  溫以恆話鋒一轉:「然而,魏鄭公說以史為鑑,既然司馬使知曉蘇將軍視公孫起為戰時偶像,為何篤定蘇將軍一定會效仿公孫起殺降,而不是以公孫起為前車之鑑、不再殺降呢?」

  「這…」司馬為鄴再次語塞,右手也不聽使喚的微微顫抖。

  「凡是都有兩面性,就好比公孫起,司馬使如今只看到了他坑殺降軍的殘忍一面,卻看不到他生為秦人,戰功赫赫,一生從無敗績、保家衛國的英勇卓越一面。」

  溫以恆沉聲道:「面對蘇將軍,司馬使下意識只看到自己想看的、有關惡的一面,卻不能以公正的態度對待蘇將軍,真難道不是司馬使自身想法有失偏頗麼?」

  溫以恆乘勝追擊:「只能說司馬使您一開始就將蘇將軍當做惡人看待,所以才會產生了這樣片面的看法。一如您也將本相當做敵人,固執認為只要您想做什麼,本相就一定會反對。」

  「所以才會在本相今日同意你可接受達蘭台受降的時候,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更是不厭其煩的再三求證追問。」溫以恆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司馬為鄴對他的偏見。

  「這,我…本使不過是出於對亞聖公的仁者愛人出發,才會有此一問而已。」司馬為鄴終於找到了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便對溫以恆趕緊搪塞回去。

  「是麼?原來司馬使竟有如此仁愛之心,從您的外表上實在看不出來。」坐得端正挺拔的溫以恆挑眉一問,身子往後靠住椅背,壓迫的眼神直勾勾籠罩在司馬為鄴身上。

  溫以恆也開啟了責問的模式:「達蘭台是蘇金國人,於我大胤朝而言更是異族人。司馬使不去關心大胤朝的百姓,反而擔憂起與我們毫無血緣關係的異族人,是不是逐末忘本了?」

  司馬為鄴逐漸慌亂,語速不再如開始的流暢,變得吞吞吐吐:「蘇金國往後若是歸順了我大胤朝,那便算是我大胤朝百姓的一員,他們所屬的民族當然也算是我們大胤朝的民族。」

  「本使心繫民意,不求權利名義,但求民眾一心,難道也不可取?」

  溫以恆越聽越怒,面沉似水,聲音如冷玉擊泉:「對其他民族,也許尚有商談的餘地。但對達蘭台、對阿日斯蘭、對蘇金國人,絕對不可。」

  「他們殺害我大胤朝多位士兵將領,那些壯烈犧牲的將士家屬們都未肯原諒這些罪人半分,司馬使反而擅自替他們原諒了這些人,還妄言什麼民眾一心,難道不覺得可恥可惡麼?」

  司馬為鄴被溫以恆叱問得啞口無言,大腦里一片空白,暗恨懊惱自己竟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詞窮了。

  溫以恆看出了縈繞在司馬為鄴眉間的懊惱,輕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走到司馬為鄴身前拍拍他的肩膀,放緩了神色,輕聲道。

  「此次本相願意司馬使接受達蘭台的受降,皆因如今軍中將士疲憊,糧草不足,再耗下去只會對我方不利。為了眾將士所想,也唯有接受達蘭台的投降、儘早結束戰事來得好。」

  溫以恆有意放低姿態緩和當前尷尬的氛圍,司馬為鄴也見好就收。

  「原是為了如此簡單的要求…本使知曉軍中的窘境,這也不算什麼不能言明的理由。如果溫相能在一開始就把情況向本使表達清楚,今日你我二人也不至於有此一大吵了…」

  溫以恆清笑:「哈,今日尚不算是一大吵,且當做是二人之間思想境界的切磋吧。」

  司馬為鄴起身拜別溫以恆,拿過達蘭台遞來的受降書,回營帳去給達蘭台寫了回信,說願意接受蘇金國的投降。

  至此,溫以恆的將計就計成功,藉助司馬為鄴急切想受降積累軍功的迫切心態,藉助司馬為鄴的手親自給達蘭台回信。

  信件送出,溫以恆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地裡卻在不停布置後續的撤退、斷後等工作,一刻也不敢鬆懈。

  當日下午,巴雅城內,達蘭台收到了司馬為鄴的回信。

  「這回信竟如此之快?今日的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達蘭台興沖沖的拆開信件,見落款是司馬為鄴,更加驚喜,「本相就說溫以恆回信怎會如此之快,原是那名受降使回的信,想來這事板上釘釘了。」

  達蘭台喜出望外,當即派人召來巴雅城的守城將軍朝洛門,說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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