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各自為政
2023-12-16 11:15:43 作者: 歡落
只要有敵軍受降,司馬為鄴就是大功臣,因此如今他要求圍城的目的,宛如他的『祖先』司馬昭一般,人盡皆知。
其他幾位將領也同意圍城,但比起圍城讓拉克達投降,他們更傾向於直接攻城,直截了當的將烏戈城拿下。
早先蘇金國在北疆邊境犯事挑釁,那他們自然也可以以攻下烏戈城,作為蘇金國在大胤朝北疆邊境頻繁挑釁的代價。
「大元帥,拉克達大言不慚,想要用武將軍的性命與我們大胤朝武將的尊嚴與之交換城池,這種屈辱我們怎能忍受?」幾位將領見溫以恆一直沉默,紛紛開始逼迫他表態。
其中一位明威將軍曲俊辰目光微怒:「武將軍被擒至今,如果我們不選擇攻城,難道還指望那些異族人將武將軍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嗎?」
溫以恆經過深思熟慮後,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西受降城那邊軍情緊急,我們必須儘快趕過去,不能再在瀚海地區耽擱…唯今之計,確實只有攻城一條路了。」
「不可不可!」司馬為鄴出來阻攔「何必選擇攻城那麼大費周章的路子呢?圍城不是更好嗎?既不浪費一兵一卒,又能將使得敵軍受降!敵軍一受降,蘇金國就等於少了一條手臂!」
都不用溫以恆回應,曲俊辰直接對司馬為鄴懟了回去:「圍城至敵軍受降,所需時間短則數月,長則半年。司馬使有時間與拉克達在烏戈城耗著,西受降城那邊的戰事可等不起!」
「對烏戈城進行圍城只會延誤西受降城的軍情,想必司馬使肯定擔不起這麼大的罪責…」溫以恆最終下令攻城:「曲將軍,你立即帶領十五萬人馬將烏戈城團團圍住,隨即開始攻城。」
「務必要在明日之前將烏戈城拿下!」溫以恆的洪亮明朗的聲音印在了每一位將領的心裡,唯獨司馬為鄴對此攻城之舉,依舊保持反對的態度!
曲俊辰行動迅速,立即帶領十五萬將士趁著夜色偷偷潛入烏戈城外圍附近,悄無聲息的將烏戈城團團圍住。包圍圈逐漸縮小,到了烏戈城樓可視範圍之內時,曲俊辰便讓人亮起火把。
剛才還包圍在烏戈城外圍的士兵們,居然已經悄聲圍到了城門樓外十米的地方!似乎要拿下烏戈城便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隨意。
還沒等拉克達的士兵們反應過來,曲俊辰率先下令士兵們對烏戈城門樓發起總攻!
溫以恆下達的命令是明日之前要拿下烏戈城,曲俊辰則對自己更狠,要求士兵們一定要在今夜就攻下烏戈城!
「救出武將軍!殺死異族人」的口號一喊出來,大胤朝的士兵們熱血沸騰!
胤軍聽從曲俊辰的命令,伴隨著擊鼓進軍的聲音,對烏戈城開始了持續不斷的猛烈進攻!
「咚!咚!」鼓聲震天,一聲一聲又重又沉,就像敲擊在人心坎上一樣。激進的節奏鼓舞著胤軍奮力進攻,奮勇上陣!
很快,烏戈城的城牆被大胤朝的進攻軍隊硬生生砍出一道豁口,已是勝利在望!
然而在如此關鍵緊要的關頭,坐鎮烏戈城的拉克達將軍卻命人在城門樓上掛出一塊大大的白旗,明確表示自己願意投降的意圖。
「白,白旗?不可能啊…」曲俊辰對拉克達突如其來的投降招數十分驚訝。
烏戈城雖然是座不大不小的邊境城池,但若要與大胤朝的十五萬士兵進行抵抗,估計也可以抵抗至一天一夜,怎麼會只在攻城的半個時辰之後就舉白旗投降了呢?
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圈套或陷阱?
就在曲俊辰驚訝猶豫的幾分鐘裡,即便已經看到白旗,但沒有收到曲俊辰下令收兵的舉動,大胤朝的將士們依舊殺得眼紅起勁兒!推著雲梯、壕橋一起上,繼續朝烏戈城門樓猛攻!
衝撞車已經推到了烏戈城城門下,一下又一下沉重有力的衝撞著古老的城門!
「轟隆」一聲巨響後,烏戈城城門被大胤朝軍隊成功破開!胤軍士兵如洪水一般湧入大開的城門!
城門內以為已經掛起白旗就沒事了的蘇金士兵,被一擁而上的胤軍撞翻在地!蘇金士兵似乎沒有想到胤軍會在拉克達將軍舉白旗投降後,依舊繼續攻城,甚至撞得烏戈城城門大開!
軍營內,瞭望塔的士兵給溫以恆遞進來消息,說是烏戈城守將拉克達舉起來白旗。
「什麼?拉克達真的投降了?」司馬為鄴是主帳里最為激動的人,聽到拉克達投降的「好消息」後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既然拉克達投降了,那就沒必要再攻城了!」
司馬為鄴激動的走到主將台前把虎符令塞到溫以恆手裡,激動道:「大元帥!拉克達願意投降,你還不快下令撤軍?」
「不能撤!」另一位將領岑昊開極力反對道:「曲將軍明明準備將烏戈城攻下,現在撤軍,豈不是浪費了良機?他們只怕是詐降!大元帥,我們絕不能撤軍!必須繼續進攻!」
溫以恆贊同的點點頭:「說得有道理,如今我們即將攻下烏戈城,他們眼見事態不妙才舉的白旗,並非真心實意投降,只怕是詐降,所以我們不能停下進攻。」
司馬為鄴怒摔虎符令,指著溫以恆的鼻子怒聲斥責:「溫以恆!難道你要無視戰場的鐵令,在對方投降的情況下依舊堅持放人殺進城去?你就不怕落個濫殺無辜百姓的罵名嗎?」
溫以恆不似司馬為鄴的激動,只簡潔明了的分析道:「拉克達雖然命人舉了白旗,但是他並沒有放下武器,也沒有親自走到烏戈城門樓上印證,這樣的投降並不能讓人信服。」
「我是受降使!聖上派我出任這個職務,為的就是在敵人投降時接受他們受降的!你能不顧戰場舉白旗投降的鐵令,那你能無視君令嗎?」溫以恆鎮靜的態度更加刺激了司馬為鄴。
「本使代表著我大胤朝的天鐸帝!見本使如見聖上!聖上賜予本使對敵人受降的命令,更不受各個將軍的管束!如今你溫以恆無視白旗要要進攻,那就是在與聖上作對!」
「本相可以接受敵軍投降,也只接受真心實意的投降…」溫以恆斬釘截鐵道:「但虛假的詐降不在我溫以恆的接受範圍里。因此,我不同意接受拉克達的投降。」
「好!溫以恆,既然你一意孤行,就休怪本使向聖上參你一本了!」司馬為鄴怒氣沖沖的衝出主帳,腳步發狠用力的一步步跺在地上。
岑昊開撿起虎符令擦拭乾淨,對著司馬為鄴的背影不屑的冷哼:「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以為自己能代表聖上呢?」
司馬為鄴走出主帳後,溫以恆才露出微微愁容:「聖上命他當受降使,就是同意了他在外等同於天子的意思…他是太子的人,聖上特意派他出任受降使,就是意在制住我。」
「哼!誰還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岑昊開毫不掩飾對司馬為鄴的不滿:「一開始他提出要圍城以逼迫拉克達投降就範,不就是想要多拿幾個受降的名額,回去好向聖上邀功嗎…」
「司馬為鄴是聖上欽點的受降使,他想要多拿受降名額積累軍功也無可厚非…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拉克達是詐降,偏他腦子昏看不出,或是裝作看不出。這樣的受降我絕不會同意的。」
「末將不認為他只單純的想拿受降名額,其中也存在噁心大元帥您的意思。」主帳里也沒有外人,岑昊開乾脆說開了:「您和太子是對家,他當然會為了太子費盡心思給您使絆子。」
「倒也不能全部說是為了太子,他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對攻城極力反對,自己肯定也有私心在。」溫以恆早已經將司馬為鄴看了個透:「他這個受降使和我這位大元帥從職責的設立上就存在天然的矛盾關係。」
「我們作為主帥的、武將的,積累軍功靠的是殺敵數量。敵人殺的越多,功勞就越大。而他作為受降使,就只靠接收的投降敵軍數量來積累功績。投降的敵軍越多,他功勞就越大。」
岑昊開對司馬為鄴極力要求接收受降敵軍的行為嗤之以鼻:
「說的也是。他一開始提出圍城、極力反對攻城,不就是怕我們的軍隊殺了太多敵軍嗎?我們殺的敵軍越多,他能接收的受降名額就會越少,當然不肯同意攻城了。」
「沒錯。因此哪怕他清楚知道拉克達是詐降,也會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要求停止進攻。僥倖的想,萬一拉克達是真的要投降呢?那受降與圍城的功勞便成他的了。」
「他如此急功近利,只圖功績,根本不管我們戰事的勝敗,真是可惡至極!」
「行軍大元帥不是他,他當然不會考慮戰事的勝敗。勝了也好,敗了也罷,都不會怪到他這位受降使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