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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釣魚執法

2023-12-16 11:15:43 作者: 歡落
  培凱補充道:「公子,剛才卑職已經問過廚房裡值守的侍衛,他們能證明廚子在烹製糖水時並無可疑的舉動。」

  廚師暫時排除了嫌疑,再來就是詢問那名丫鬟:「我問你,今日你給你家公子送糖水時,途中是否有遇到可疑的人或事?」

  「沒有。」丫鬟當即搖頭,又突然點頭著急回答:「啊,有!中途有遇到過夢寒姑娘與培凱侍衛。」

  溫以恆看向培凱,冷聲道:「你怎麼說?」

  培凱臉色突然微紅,回答道:「卑職當時與夢寒不過是尋常聊天,夢寒看到丫鬟端著糖水,就隨口問是不是根據她的提議給公子準備的糖水,丫鬟就端著糖水上前給我們看了看。」

  藍夢寒被溫以恆分派在岐山縣守著蘇九冬,平日裡培凱也難得與藍夢寒打照面。

  蘇九冬每隔五日就來溫宅為溫以恆診脈,藍夢寒也隨著蘇九冬一起來到溫宅,每次都主動找培凱聊天,還帶著不同的吃食分給培凱,看著培凱的眼神也十分不同。

  培凱不止一次的懷疑藍夢寒這樣的舉動,是否存在某些意思,但是被藍夢寒否認了。

  「當時我和夢寒只看了一眼,也沒觸碰過糖水,當著丫鬟的眼皮子底下,當然沒辦法下毒了。」培凱的態度十分坦然大方,也不像是在撒謊。

  溫以恆抬了眼皮瞥一眼培凱,語氣莫名:「尋常聊天…她經常來找你?」

  培凱聽出溫以恆的語氣似乎不怎麼好,擔心溫以恆會誤以為藍夢寒沒有值守在岐山縣而長跑來臨安府,便趕緊解釋道:

  「沒有經常,就是每次蘇姑娘來找您診脈時,她就會來找我聊天。」

  培凱又吐槽道:「蘇姑娘有時為公子診脈很久,興許是夢寒在外邊等得無聊,所以才來找我的。」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也是你告訴她你家公子夜裡睡不安穩的消息咯……」蘇九冬這時才得以確認,藍夢寒應該是從培凱處得知溫以恆又夜間咳嗽痰血的情況。

  培凱微微蹙眉,疑惑道:「蘇姑娘是不是記錯了,卑職從未和夢痕提過公子夜間睡不安穩的事情。」

  「把她叫來。」

  溫以恆語氣更加不善:「即使診脈再久,她也應該等著。我交給她的任務是守著九冬,不能因為蘇姑娘進屋為我診脈,她就擅離崗位玩忽職守。以前我是這麼教你們的?」

  培凱意識到溫以恆不是尋常開玩笑的語氣,而是真的嚴肅,當即也收起平時敢於與溫以恆插科打諢的勇氣,執手抱拳躬身三連:「公子說的是,是卑職等疏忽怠慢了。」

  藍夢寒迅速被其他侍衛叫來,進門看到屋裡人全部神情嚴肅,依舊不緊不慢的對溫以恆行禮:「不知公子叫來卑職所為何事?」

  「剛才你去哪兒?」溫以恆冷聲冷語責問道:「蘇姑娘就在書房內,你不應該亂跑。」

  藍夢寒神色正常道:「回公子,卑職剛才就在東廂院內與書房外守著蘇姑娘,哪兒也未曾去過。」

  溫以恆開始連珠炮問:「培凱說,你今日曾與他在交談時提出要看給我送來的糖水,是否屬實?」

  藍夢寒眼神瞟了培凱一眼,回道:「回公子,培凱所述確實屬實。我與他在東廂院中看到丫鬟端著糖水路過,就想問問是不是按照我的建議,做了蓮子百合銀耳湯給公子您服用。」

  溫以恆握手成拳,一聲一聲節奏緩慢的輕叩在方桌上,語氣不復剛才的嚴肅,反而輕鬆了一些:「你今日除了在東廂院與書房外,有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有沒有離開過溫宅?」

  「卑職一直在宅子裡守著蘇姑娘,未曾離開去過別處。」被溫以恆連續問了這麼多問題,藍夢寒依舊站得筆直,態度恭敬,沒有顯露出絲毫不耐煩。

  溫以恆停下叩桌的動作,嘴角挑起一抹輕笑:「是嗎?今天你收到的命令是守在書房外,等我被毒死後將我首級割下帶回,還是將我的全屍帶回?」

  「回公子,是將首級……」藍夢寒下意識的回答,突然發現自己被溫以恆引誘著漏嘴說出了計劃,當即閉口禁言,愣在當場。

  「夢寒,你在說什麼?」蘇九冬與培凱意識到藍夢寒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也紛紛愣住。

  只有溫以恆氣定神閒的站起身,拿起那隻短了一截的羊毫毛筆走到藍夢寒面前,長嘆一聲:「還真的是你…」

  「只用帶回首級?」溫以恆把毛筆舉到藍夢寒眼前,指著被融掉的羊毫部分。輕笑出聲:「看來那毒物真的能把我的身體溶解掉啊……就像融掉這些羊毫一樣輕而易舉。」

  藍夢寒「咚」的一聲雙膝跪地,向前伸手似乎是想抱住溫以恆的大腿,但又立馬收回手,低垂著頭,聲音嘶啞:「公子!卑職背叛了您,是卑職錯了!」

  「夢寒,這是怎麼回事?」培凱扯著藍夢寒的手臂想拉起她,不可置信的質問道:「你怎麼會背叛公子?」

  收回心緒的蘇九冬對藍夢寒的背叛沒有過多的反應,只在心裡淡淡的「哦」了一聲。

  「原先我一直覺得你的態度很怪異,現在才確信沒有無緣無故的懷疑,你還真的是叛徒。」蘇九冬坐回了榻上,兩手往後撐著身體,聲音懶散卻冷峻。

  「今日下毒確定是你做的無疑。早前你們家公子去接安兒下學,那枚帶毒銀針,也是你射出的吧。」蘇九冬把這段日子溫以恆頻遭下毒等小意外串聯了起來,牽到了藍夢寒身上。

  「當時你家公子身邊所有暗衛都被委派任務外出執行,只有你留在岐山縣。說是按照吩咐在暗處保護我,反而為你提供機會去刺殺你家公子,畢竟我們也不知你躲在哪裡的暗處。」

  藍夢寒抬頭,紅著眼眶盯著蘇九冬,還沒等她回答蘇九冬的問題,就被培凱搶先回答道:

  「蘇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日對公子飛射毒針的殺手,已經被我們抓住審問了,並不是夢寒所為。蘇姑娘不能因為只有夢寒留守,就懷疑到夢寒身上。」

  蘇九冬並不惱怒培凱為藍夢寒說話,畢竟相處幾年的情誼擺在那裡,她也不能強求培凱立馬看清藍夢寒的真面目。

  「抓到了?」蘇九冬詢問的目光投向溫以恆,輕咳一聲:「那名殺手是被你們一起擒獲的,還是被藍夢寒單獨抓到的?」

  培凱一愣,暗暗思索一陣,才沉聲回答道:「……是夢寒自己抓到的。」

  蘇九冬確定了自己的猜想,身子挺得更直,說道:「殺手是藍夢寒單獨抓到的。要麼她身手非凡行動迅速,能在短時間內迅速鎖定嫌疑人。要麼那位殺手,只是替人背鍋的羔羊。」

  蘇九冬走到藍夢寒身邊,拿鞋尖輕輕碰了碰藍夢寒的膝蓋,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怎麼說?是坦白承認還是繼續狡辯?」

  「……是我做的。為了不讓你們懷疑,那人是找來替我頂罪的。」藍夢寒垂喪的低下頭,完全沒有要掙扎或狡辯的意思。

  溫以恆強壓下心中的惱怒,不動聲色的問道:「前後對我兩次下毒暗襲,你的那位新主人一定非常著急想要殺我吧。」

  「兩次?何止兩次?」蘇九冬右手比出五根手指伸到溫以恆眼前,糾正道:「算上在我家中你房間裡被襲擊的次數,總共超過五次了。」

  溫以恆說出真相:「之前在我房間裡的那些襲擊,是我派人做的。」

  「你派人暗殺你自己?為何……你是在釣魚執法?」蘇九冬瞬間反應過來。

  「公子?」藍夢寒驚訝的抬起頭,雙目圓睜望著溫以恆,啞聲道:「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

  溫以恆凝視著藍夢寒,眼裡閃過痛楚與惋惜:「不錯。懷疑就需要去驗證,我這麼做,為的就是釣你這條叛主的魚。」

  「一開始我也猶豫著是否要實施,因為我也不願失去你這位得力幹將。」

  藍夢寒以身手敏捷,尤其以輕功見長,飛檐走壁信手拈來。又是不可多得的女子暗衛,溫以恆一度想讓藍夢寒一直跟著蘇九冬在暗中守衛,將蘇九冬的安全性命交付於藍夢寒。

  溫以恆對藍夢寒的背叛十分引以為憾,然而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壯士斷腕,舍了藍夢寒這位悉心栽培的暗衛。

  「發生了那些暗襲,你很能沉得住氣,沒有暴露自己。直到那天晚上我們在我房間裡的談話,你十分篤定那些襲擊不是同一批殺手做的,我才得以驗證你就是那位叛徒。」

  蘇九冬對那天晚上溫以恆在屋內討論的情況並不知曉,所以溫以恆特意說得清楚一些:「你那天晚上十分肯定說,那些發生在我房間裡的小襲擊,不是太子派來的死士做的。」

  「為何你能如此篤定呢?因為那次飛射毒針的人就是你本人,你如今為太子效力。所以你才能肯定那些小襲擊與太子派來的死士無關,斷言不是太子派人做的。」

  「夢寒!真的是你做的?」培凱對溫以恆的這次籌劃並不知情,之前一直單純以為多次襲擊都是太子派來的死士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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