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柳暗花明

2023-12-16 11:15:43 作者: 歡落
  林氏聞言悽厲的高聲喊道:「大人!妾身究竟做錯了何事?妾身只不過是實話實說,並沒有欺瞞大人,竟要勞動大人對妾身動刑?」

  嚴大人上任杭州知府兩月有餘,平素辦案一直講究以證據說話,這一點林氏曾向衙門裡辦差的衙役打聽清楚了。

  在如今並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她去過天祥茶樓的情況下,林氏認為,只要她自己堅持不肯認,嚴大人也拿她沒辦法。

  沒想到溫以恆卻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要對她動刑,她一個弱質女流,怎麼禁得起大刑伺候?

  「大人,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需要對內子動刑?」韋大人立刻警惕的伸手護住林氏,一臉狀況外的模樣,對當前所發生的事情仍舊十分困惑。

  韋大人扶著林氏的一隻胳膊,滿臉疑惑的詢問:「阿蕊,什麼荀陽子,什麼閆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韋大人,你果真對你家夫人所做的事情毫不知情?」溫以恆重新打量了韋大人一遍,見他一臉憨直,似乎是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

  「恆大人今日召下官與內子前來,下官只被告知是要為方府及方大人作證,卻不知是要證明何事,更不知大人竟是要質詢內子。」韋大人的耿直抵消了他對溫以恆的微微懼意,直直的擋在了林氏身前。

  韋大人的語氣裡帶了些微的怒氣,似乎對溫以恆把他們夫妻二人騙來衙門的行為,略有不滿。

  「你的夫人犯下了錯事,如今被他人告發,自然是要把她叫來質詢的。」溫以恆不欲再多言,只吩咐嚴大人快速審案。

  「嚴大人,由你繼續問詢,如果韋夫人依舊嘴硬不肯說出真相,我會再傳兩位人證出來。如果到那時候韋夫人依舊不肯招認,那你就動刑吧,不必有所顧忌。」

  嚴大人清了清嗓子,坐正身子,再拍驚堂木,神情肅穆:「林氏,本官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有沒有在五月初一那天,先後見過荀陽子和閆大夫?」

  「回大人,妾身並沒有在五月初一當日見過這二人,至於荀陽子,妾身與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妾身的好友家中,並不是在天祥茶樓。」林氏斬釘截鐵的回答,依舊嘴硬不肯承認。

  溫以恆輕咳一聲,以手撐著頭部,好整以暇閉上了眼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傳兩位證人吧。」

  「傳人證!」府衙師爺衝著外頭高聲喊道,衙役再次領著兩人向正堂走來。那兩位人證穿得素衣長袍,做斯文打扮,似乎是書生的模樣。

  蘇九冬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竟是蘇春山。蘇九冬剛想招呼一聲蘇春山,被溫以恆伸手扯了一下,就會意的禁聲了。

  「草民蘇春山、李青松,見過嚴大人,恆大人。」兩位證人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

  「起來吧…恆大人把你們二人叫來作證,你們是能證明什麼事情?」嚴大人面對書生模樣的二人很有意思許多。

  「回大人,草民蘇春山,如今與這位李青松,一起在岐山縣公里學堂做夫子的助教。」蘇春山不緊不慢的回話,並沒有因為公堂上站了這麼多位大人而怯場。

  「五月初一當日,草民與李青松奉,先生與山長的吩咐,特來杭州城採買學堂所需筆墨紙硯等物品。」蘇春山一指身邊的林氏,「正是在當日,與身邊這位夫人一同進入的禮記書畫坊。」

  「這位公子,只怕是你們記錯了。妾身當日並沒有去過禮記書畫坊,又怎麼會與你們一同進去的?」林氏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似乎並沒有預料到蘇春山的出現。

  「這位夫人,草民記憶力尚不算差,並沒有記錯。五月初一哪日,草民不僅和夫人您前後腳進入的禮記書畫坊,更是看到夫人您在書畫坊二樓,與一位年輕男子私會。」

  「草民依稀記得,那名年輕男子似乎是一些秦樓楚館裡倌人打扮的模樣,行為舉止十分輕浮,最後還扶著夫人的腰一同鑽進了過道旁邊的雅間裡。」

  蘇春山做出一副細細回憶的模樣,把當時的細節一一說了出來。

  林氏臉色突變,跳到蘇春山面前,急切的反駁回嘴要證明自己:「你胡說!我那時明明是從書畫坊的二樓,轉去了天祥茶樓的二樓雅間。」

  「我那天只見了荀陽子和姓閆的老頭!根本沒有和什麼年輕倌人私會!你竟敢污衊我的清白!你個騙子!」

  林氏心急如焚的出言辯解,也不顧自己的稱謂,只跳腳的扯住了蘇春山的衣服。

  「夫人你,你究竟有多少事在瞞著我?」韋大人在剛才聽到蘇春山說的什麼倌人男子時,面色就已經不自然的扭曲,如今林氏又語言前後反覆,剛才對林氏的維護轉變成了懷疑的質問。

  韋大人還沒來得及消化著陡然的信息轟炸,溫以恆迅速睜開了一雙如星的雙眸,嘴角邊的冷笑轉換為得意的笑容,「林氏,你不是說五月初一那日你在溫泉莊子上嗎?怎麼剛才又說自己從書畫坊的二樓去了天祥茶樓的雅間?」

  「林氏,你說這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未免有些前後矛盾了吧?」溫以恆毫不掩飾自己的志得意滿,對林氏露出了一副「抓到你了」的笑容。

  「我……那是一時口誤……」林氏憤怒大意之下不小心露出了馬腳,現下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吐不出狡辯的話來。

  「情急之中吐真言。剛才看你反駁蘇春山時如此的義正言辭,這叫我如何不信?本來我們正困擾該如何讓韋夫人你說真話,現在好了,最後還是由夫人你自己說出了真話。」

  「林氏,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禮記書畫坊與倌人私會,一個是在天祥茶樓回見荀陽子和閆大夫……卻不知你要如何解釋?」溫以恆勝券在握,倚靠著案台,神獸拿起驚堂木在手心裡把玩著。

  「是他說謊!他污衊我的清白,我真沒有和倌人私會……老爺,您一定要相信妾身!」林氏殷切的扯著韋大人的袖子,淚眼婆娑,想尋求丈夫的庇護。

  「回大人,草民剛才說謊了……草民二人那天並沒有看到韋夫人和年輕倌人私會……」蘇春山故意拖延著話尾,吊足了在場所有人的胃口。

  「你……?」蘇春山突然扭轉話風,林氏驚喜的等待著蘇春山的下一句屆解釋。

  「但是草民二人確實看到韋夫人進入了禮記書畫坊,再從書畫坊二樓轉去了旁邊天祥茶樓二樓的雅間裡。」

  「你!那你剛才為何又污衊我?!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隨意誣陷他人清白的?!」林氏怒不可遏,指著蘇春山的鼻子破口大罵。

  「剛才我們所說的年輕倌人,只不過是想炸一炸夫人你,果然就把你的真話給炸出來了。」

  蘇春山沒有說出是溫以恆教他們先胡亂提及倌人一事,是為了讓林氏自亂陣腳。

  「說的好!公堂之上豈容隨意誣陷他人清白……可是韋夫人你,不就是指使方夫人去污衊了蘇九冬和方廚子的清白嗎?」

  溫以恆示意衙役上前把林氏一腳踢翻在地, 站起身走到林氏面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林氏,眼裡是寒意與不屑。

  「你的兩位弟弟在岐山縣作亂被抓,你卻把一切責怪在蘇九冬身上。為了報復甦九冬,你先是找來閆大夫,以他的嗜賭兒子為質,威脅閆大夫故意開錯藥坑害蘇庭安的事情。」

  「我說的這些,你都好好記下。」溫以恆對刀筆小吏一揮手,讓刀筆小吏加快速度記錄,刀筆小吏立刻竭盡全力奮筆疾書。

  溫以恆一直頹然喪氣的方夫人,厲聲質詢林氏:「而後利用方夫人慾殺害徐若梅的心理,又策劃了把蘇九冬拖下水當替死鬼的事情……行事如此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如你,你又有何立場指責他人污衊於你?」

  蘇九冬冷哼,「林氏,這招借刀殺人,策劃得如此曲折周祥。為了要報復我以泄你林家的怒火,你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啊。」

  「夫人,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你,你怎麼什麼都沒告訴我?!」韋大人蹲下來扶起林氏,難以置信的晃著林氏的肩膀質問。

  愛妻心切的韋大人對眼前的情緒始料未及,更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溫柔善良的林氏,居然會犯下如此陰險的錯事。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蘇九冬害了我的兩位弟弟,難道就不允許我實施報復嗎?」林氏緊緊握著韋大人的手,猶自說著三觀歪斜的話。

  林氏撕破了一貫冷靜自持的外衣,歇斯底里的朝蘇九冬咆哮著:「蘇九冬!你這個賤人!害了我的兩個弟弟,害了我林家人,害得林生飯館倒閉!我就是要你不得好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