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內情
2023-12-16 11:15:43 作者: 歡落
奈何還沒等到劉捕頭回到岐山縣,秋彤就被前來花樓里尋歡作樂、當時仍是岐山縣縣官的李延河李大人給看中,強行帶回了李府。
劉捕頭回來,聽聞此事,本想向李延河說明他與秋彤二人之間的關係。為了劉捕頭的前途著想,秋彤極力阻止劉捕頭的陳情。
二人本是情投意合的人,卻因故被強行分開,只得藉機私下暗暗接觸。為了不被李延河發現,劉捕頭經常暗中留意李延河的動向,所以發現了一些不算平常的秘密。
李延河當時仍是岐山縣縣官時,直接管轄他的上封是知州,平日裡應該很少與知府打交道。然而劉捕頭暗中跟蹤李延河,發現李延河經常出入知府宅院,交流頗多。
直至一年前李延河辭去縣官職位後,劉捕頭發現,來浙江探親的當朝輔政大臣晏巍晏大人,居然私底下與時任知府及李延河見面。
而李延河每每與秋彤過事之後,也不時提到自己在幫朝廷里的大官做大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賞,吃穿不愁,屆時便辭官歸田,遠離朝廷紛爭。
「晏巍?居然會是他?」溫以恆聽到這個名字時表情微微詫異,似乎略在意料之外。
「你認識這個晏巍?」蘇九冬插一句,「他和你是對頭?」
「晏巍大人是朝中重臣,輔佐軍機政務,是位頗有威望的高官。」溫以恆細細思索往日自己與晏巍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並沒有從中察覺出有任何不妥。
「一年前,不就正好是你來到岐山縣才過不久的時間?」
「當時李延河辭去官職,本應待在家裡安度晚年,到了現在仍舊因公在外奔波,甚至還能出現在欽差大臣的接風宴上,實在可疑。」蘇九冬不知曉朝中勢力分布,沒有過多留意晏巍,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李延河身上。
「劉郎也覺得非常可疑,當時他特意跑回來和我說一聲,發現了這個秘密,自己可能活不久了,所以和我話別,讓我忘了他。」秋彤慟哭出聲,只拿袖子擋住湧出的淚水。
劉捕頭與秋彤話別後,辭去了捕頭的職位,每日跟蹤李延河,盯緊李延河的一舉一動。
直到四個月前,欽差大臣要迴轉浙江繼續巡視,知府收到一封信後,當夜急招李延河過府一敘。
劉捕頭趴在屋頂上聽得不甚清楚,只聽到了關鍵的幾個「毒」字與「恆」字。
原先劉捕頭在縣衙里行走時,聽過溫以恆這位「輔助隨侍官」的名頭。劉捕頭回到岐山縣,找到秋彤說明了這事,讓秋彤想辦法給溫以恆通風報信,不要誤中圈套。
秋彤與劉捕頭二人久未見面,乾柴烈火,就是在那個時候珠胎暗結。
每次蘇九冬來李府給李夫人配膳診脈,秋彤幾次想上前與蘇九冬搭話,卻發現李夫人暗中派人盯著蘇九冬。因此秋彤沒能順利把消息傳遞給蘇九冬,只能作罷。
「所以接風宴那天給你下毒的人不是雷大人,而是故意撞了你的李延河?!」蘇九冬點中要害,對自己不僅被李府利用、還助李夫人恢復病體的行為十分悔恨。
前有雷老夫人,現在又來了一個李夫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雷家和李府全員惡人。
溫以恆回憶起接風宴當日的細節,留意到他當時把翡翠玉佩還給李延河時,李延河是用袖子包著手接回的玉佩。
一番盤算下來,整個過程應該是李延河故意撞到溫以恆,隨後假借玉佩的機會,把塗了毒藥的玉佩塞到了溫以恆手裡,而溫以恆應該是在那時候中了毒。
「多謝你能把這些事情告知我們,確實為恆解答了一些疑惑。至於李星兒的事情,恆定會全力以赴,替你把他奪回來。」溫以恆對秋彤道謝,立刻離開了屋內,趕往求欽差大臣的行轅。
溫以恆離開後不久,藥膳館夥計來傳說是村里一個小小子來找蘇九冬,請她出去看看。
秋彤此行得到了溫以恆的許諾,向蘇九冬拜別後回到了劉捕頭的住處。二人本是心意相投之人,因故分開,現在又能重聚,也算是上天的一點眷顧。
來找蘇九冬的是村里一位年輕小伙,說蘇家人又在蘇九冬家裡鬧開了,柳芸娘讓他跑腿給蘇九冬報個信,說柳芸娘應付不來蘇家人,請蘇九冬快回去解決。
蘇九冬想起之前柳芸娘來藥膳館吃飯時,無意間提到的蘇家人見蘇九冬蓋了新房,也想分一杯羹。
蘇家人沒皮沒臉慣了,又愛鬧騰,但是柳芸娘一直百般忍讓,請人來告知蘇九冬還是第一次,不知道柳芸娘這次是不是真的對蘇家人失望了。
蘇九冬給那位報信的村里小哥塞了跑腿銀子,讓他再跑一趟,去縣裡的孔興學堂找來蘇春山,要和蘇春山一同回村里去。
一刻鐘後蘇春山趕到藥膳館,和蘇九冬以及那位報信的小伙一起乘坐馬車趕回村子。
一路上,村里小伙誇讚蘇九冬如今是村裡的出息人,不僅有錢蓋了新房,還在縣城裡開了藥膳館,還買了專屬的馬車。
雷家倒台後,一律家產查抄收歸朝廷。蘇九冬問溫以恆,這祥雲馬車屬於雷家的財產,是否要還回去,溫以恆搖頭,說這個馬車本就是溫以恆自己買的,不過是掛了雷家的祥雲門帘而已,蘇九冬可以放寬心繼續留著這副馬車,到時候把門帘拆了就行。
蘇春山也感嘆蘇九冬如今的闊綽。
兩刻鐘後幾人趕回了村子裡蘇九冬家中,原先鬧騰的家裡已經靜了下來。
蘇家人知道柳芸娘托人去縣城裡請回蘇九冬後,深知蘇九冬是何許人也的蘇家人就不再鬧騰,但也不肯離開,想著等蘇九冬回來了爭取一番,奢望著能得蘇九冬漏幾個銀子給他們花一花。
蘇九冬和蘇春山走進新屋裡,滿滿當當坐著近十位蘇家人。
蘇大友和李氏大大咧咧坐在正堂上首,完全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九冬回來了,春山也回來了…九冬你回來得正好,我們有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蘇大友招呼蘇九冬入座,擺出一副主人的派頭。
蘇九冬冷哼一聲「商量?你們到我家來鬧事,這是要商量還是要搶劫?如果我沒能趕回來,你們是不是要逼死我阿娘了?」
蘇九冬扶起靠坐在門邊的柳芸娘,把瑟縮在柳芸娘身邊的蘇庭安和阿蓉護在身後。冷眼瞪著屋子裡的蘇家人。
「我說了一萬次,我們早就不是蘇家人了,和蘇家毫無瓜葛。反倒是你們,當初積極要把我們二房趕走,現在又巴巴的上趕來貼著我們,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九冬,這話你就說的過分了。我們這是來找你阿娘商量的,誰知道她亂喊亂叫,說我們逼迫她,鬧著要讓你回來救她。」李氏嘴裡喝著柳芸娘奉上的茶水,手裡捏著蘇九冬買給柳芸娘的玉鐲子把玩,完全沒有自覺。
蘇九冬上前奪回玉鐲,眼裡滿是隱忍的怒火:「過分的明明是你們!仗著我不在村子裡,欺負我阿娘柔弱!」
蘇九冬站在屋子正中央,環顧四周或坐或立的蘇家人,振振有詞:「眼紅我家蓋了新房?想來分一杯羹讓我也給你們蓋新房?做夢!」
「當初我們二房受苦受難時不指望你們幫忙,你們還嫌不夠來踩一腳,現在你們有臉叫我給你們蓋新房?!一群沒皮沒臉的畜牲!」蘇九冬乾脆罵出了自己心裡最想說的話。
「你罵誰?!說誰是沒皮沒臉的畜牲!」蘇興蓮跳起來指著蘇九冬面門,臉上表情扭曲醜陋。
「誰搭茬我罵的就是誰,誰來我家裡鬧事我罵的就是誰。」蘇九冬挺直了腰杆直面蘇興蓮,嘴角甚至牽起一抹淡笑。
「蘇興蓮,看來你還是沒從上次的事情里吸取教訓……如果蘇家還是沒能教育好你,我可以帶你去縣城裡,讓縣官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蘇九冬!別以為你去了縣城裡開了藥膳館就了不起了!真以為縣城是你家?你讓縣官教育我,縣官就會聽你的?你才是做夢呢你!」蘇興蓮的囂張氣焰並沒有因為被罰面壁思過而湮滅。
李氏拉住暴跳如雷的蘇興蓮,蘇大友躬著身子走上前對蘇九冬賠笑:「說到這個藥膳館,九冬啊,應該也是個吃飯的地方吧?既然是你開的,那咱們蘇家人去吃,應該不用付錢吧?畢竟都是一家人。」
「你想不付錢?可以啊,你們蘇家人蘇吃可以不用付錢……」蘇九冬嘲諷一笑,「呵呵……誰敢在我的藥膳館裡吃飯不付錢,白吃白喝,我就把誰告上衙門去。」
「九冬,哪有你這麼做人的?有錢了飛黃騰達了就忘了本!忘了你原本是蘇家人!」
「你也說了原本是蘇家人,現在我已經不是了,我的新房,我的館子,和你們當然沒有任何關係了。」蘇九冬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不怕鬧不怕賴的模樣。
「阿爺阿婆,阿爹阿娘,咱們都別鬧了,這是別人家裡,咱們還是走吧。」蘇春山上前規勸蘇家人,拉著蘇大友和一干人往外走。
「你們來我家裡鬧事,欺負了我阿娘,嚇壞了兩個孩子,這麼輕易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