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雙重夾擊

  「我們是得好好想想對策。這柯昱今晚會前來正殿和皇上商討大事，那我們可以在那裡等他上鉤。」穆珏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

  「對！首先需要保證我父王的安全。我會派重兵潛伏在正殿，保護父王的安全。」赫連雅肯定地說道。

  「另外我也會假裝侍衛，守候在正殿。李爾，你負責阻止城門打開。另外，公主你需要再派遣重兵守候各個城門，防止叛軍沖入宮中。不過要秘密派遣，不能讓柯昱發覺。」

  「那我還需要幹什麼？我想陪你去正殿。」赫連雅很想去陪著她父王，儘管有重兵守候，但她還是擔心她父王的安危，因此放不下心來。

  「不行，你不能去，你在皇上身邊，反而讓柯昱不好動手，這樣我們就沒有抓捕他的理由了。」穆珏分析的很有道理，並且這赫連雅一出現，說不定會耐不住性子，反而誤了大事。

  「好，暫時聽你的。」赫連雅妥協了，看著李爾和穆珏兩人嚴峻的表情，她也逐漸消除疑慮，更加相信他們。暫時隨他們差遣好了，反正只要保證突厥不被滅國，父王和弟弟不被殺害就好了。

  「此事成功平定之後，本公主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赫連雅說到就會做到。她們突厥人也是很講究信用和承諾的，她也絕不會食言。

  穆珏鎮定地看了看赫連雅，沒有回答。

  赫連雅以為穆珏不相信她說的，趕緊說道：「本公主說到做到，絕不食言，我們突厥人不僅豪爽，更重要的是我們很講究承諾。你們中原人總會認為我們突厥人奸狠狡詐，不擇手段，今天我赫連雅就要向你們證明我們突厥人的承諾與骨氣。」赫連雅憤憤不平的說道，被輕視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好歹她赫連雅也是堂堂突厥公主，有能力兌現承諾。

  「說到報答，本王並不需要，不過，有一事，你我兩國倒需要約法三章。」穆珏慢慢說道。「本王也不想趁人之危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只希望從此兩國不再交戰，不再有刀光劍影，不再有流血犧牲。」說到這時，穆珏又不經意想起了蘇青玉。哪是不經意想起呀，蘇青玉一直在他心中，只是他或許也沒意識到她對他的重要性。

  「哦？王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愛和平了？別忘了，曾經是你主動攻打我們突厥的，本公主還不幸被你俘虜了！」赫連雅想起上次的經歷，覺得很侮辱。不過她還得感謝他，感謝穆珏讓她變得成長起來，不像曾經那樣刁鑽跋扈，也懂得了愛戴人民。只有百姓的真實擁護，才能永久享受對天下的統治權。這權利可是人民給的。

  李爾對穆珏提出的這個要求也略表驚訝，曾經的穆珏肯定也會趁機提出一些要求，可是現在這個要求，雖說難以保證，但確是很細小的。

  穆珏沒有正面回答赫連雅，不知為什麼，最近他老是想著蘇青玉，想著蘇青玉不希望兩國交戰，不希望有戰爭。為了她，他正在悄悄改變。因為只有和平，他們的生活才會更加幸福和安穩。而他在心裡暗暗發誓過，一定要給蘇青玉一個平穩的生活，絕不能讓蘇青玉陷入任何權利的爭奪中，這是他作為丈夫的責任。前半生，他已經欠了她好多了，他想要補償，儘可能地補償，儘管蘇青玉不在乎這些。可是他還是想為她做些什麼，認真地，虔誠地愛著，為這個女人默默付出，他，穆珏，覺得很值！

  赫連雅看穆珏沒有回答，生怕他反悔，馬上說道：「好！本公主答應你，今後兩國一定友好往來，絕不先發動戰爭。並且，本公主承諾，每年秋季會向中原進貢我們突厥的珍貴物品。絕不食言。」

  「好！」穆珏亦肯定地說道，擲地有聲，更男人本色和氣概，此刻的穆珏沉著冷靜，極富魅力。

  「公主可有皇宮的地圖？我們需要看著地圖，再詳細籌劃一下。」李爾在一旁詢問道，他並且也是經歷沙場多年，又是南嶽國王子，思維自然比一般人縝密和謹慎。

  「布卡，給我把地圖拿來。」赫連雅大喊一聲。

  沒有人回答。

  「啊！你們把我的侍女打暈了。」怪不得沒有人回答，赫連雅已經忘記侍女被打暈了。所以只好她自己動手。她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幅羊皮製作成的地圖，在桌子上攤開。一幅嚴謹的皇宮地圖映入眼帘。穆珏和李爾趕緊仔細端詳。

  穆珏眉頭緊鎖，朱唇緊抿，頭上的盔甲把他臉部的輪廓線更加清晰地凸顯出來。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明亮銳利的眼睛也不時轉動著。寒冷乾燥的胡風把他的臉吹得微紅，與寢宮的白雪相映成趣。穆珏不時和李爾商議著。

  赫連雅看得呆了，她只顧著解決柯昱之事，從沒好好發現過目前這個男子的帥氣迷人之處。今天，當穆珏在認真端詳地圖時，赫連雅頓時覺得心被捕獲了，這個男子太！有魅力了！突厥所有的男子中都沒有他那樣的英氣。赫連雅發覺自己好像愛上他了，她心中暗暗想到，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不管用什麼方法！

  穆珏只顧著看地圖，更本沒注意到赫連雅此刻看他的表情。

  此刻，視線轉移到中原，皇宮中，大皇子也正在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只見跪在地上的士兵說道：

  「大皇子，據我們派往突厥的密探報突厥的大將軍似乎有所行動，昨天正大面積調兵遣將，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立刻叛變了。密探還說王爺已經和李爾潛入宮中，不知道是不是想阻止大將軍的軍事行動。」

  「柯昱果然耐不住了，哼哼……」大皇子乾笑道。不久前他曾經親自前往突厥，想和柯昱一起合作，殺掉突厥國王，讓柯昱自立為王，然後再進一步控制突厥，最好讓突厥全部屬於中原王朝。但是柯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願意和他合作。大皇子也奈他不何。因此他只好暗暗留下重兵駐紮在突厥，心想在柯昱叛變之時，趁朝廷一片混亂，再一舉攻入，來個一石二鳥，一舉兩得。今天果然柯昱要行動了，他的目標也就要實現了，因為他變得特別興奮與期待。

  「正好，我們的軍隊也要有所行動了。」

  「那是不是要快馬加鞭通知他們要行動了？」

  「不用，本王派往的將軍知道怎麼做，你繼續跟緊這件事，有什麼消息發上上報給我！」

  「是，大皇子！」那將領一握軍劍，發出了清脆的金屬聲。然後起身離開。

  大皇子此時異常興奮，自己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穆珏此刻正在皇宮中，正好可以藉機除掉他，沒有人會懷疑到大皇子身上，皇上一問，亦有理由說穆珏是陷入突厥的內亂中不幸被殺身亡的。這個計劃真是太絕妙了，毫無破綻，一舉兩得。「不久之後，父王一定會對我刮目相待的！這王位只有我才能做得穩，穆珏他算什麼！」大皇子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看來大皇子確實有一定的雄濤大略，遠在中原，亦可以干預突厥的國事。此人若是登上王位，或許確實會有一番作為。

  大皇子派遣駐守在突厥的軍隊此時也正在嚴陣以待，準備隨時待命。殺突厥個片甲不留。

  皇宮看似一片寧靜，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有一場異常慘烈的殺戮上演。柯昱的大將軍府也是一片寧靜，像往常一樣，人來人往，沒有什麼兩樣。

  秋天，天黑得很快，天上又飄起了陣陣鵝毛大雪。穆珏已經出現在正殿外，赫連雅派遣的人手也已經悄悄就位。李爾也已經守在城門，等待四更的到來。

  此刻，柯昱已經坐在前往宮中的馬車上，他穿著鎧甲，腰配著寶劍。此時意氣風發，春風得意。可是他仍記著師父跟他說的話，「不可魯莽，不可輕舉妄動！」不過，他有信心，此次行動必定會取得成功。現在他師父太原真人還在醉酒熟睡當中，雖然少了師父的幫助，事情可能沒有那麼容易成功。但是如果師父沒醉的話，恐怕又會阻止他這個密謀叛變的行為了。

  很快，馬車就到達宮中。穆珏躲在正殿一個隱蔽的地方，看到柯昱穿著鎧甲，正徐徐步入正殿。穆珏趕緊躲得跟嚴密了，怕柯昱瞧見，不管穆珏穿成什麼樣，這柯昱一定會認出他來的。

  突厥國王看到柯昱進來了，柯昱單膝下跪，行禮道：「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平身，不知道愛卿今夜前來所謂何事？」這突厥國王是典型的突厥人，長著濃密的絡腮鬍子，頭髮黑白相雜，鼻子高挺，長得人高馬大，骨骼豐潤。說話聲音渾厚有力，還帶著歲月的滄桑。

  「微臣前來是為了向陛下稟報近來邊疆守衛之事。」柯昱依然假裝恭敬有禮，勤勤懇懇，循規蹈矩，為國為民。他要保證陛下不起疑心，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

  「哦？那愛卿請說？邊疆可有什麼重大之事？」

  「陛下知道上次鳳九國率先發動戰爭，要屠滅突厥。幸虧他們的攻擊沒有取得成功，不過也導致我們突厥兵力大損，守衛邊境的兵力也明顯不足，因為需要加大守衛的陣勢，加多守衛的人手。微臣提議招兵買馬，並且從宮中多調遣出一些兵力也援助邊境。」兵力不足是真，不過這直接從皇宮派遣出守衛的士兵，確是不大可能，這樣會導致宮中兵力不足，讓手握重兵之人有了可趁之機。那柯昱隨如此提議，但是宮中大部分兵力都是屬於他的，由他親自掌管，隨時可以調遣。

  「目前兵力確實不足，從宮中直接調遣隨可以解燃眉之急，但並非長久之際。」突厥國王此時頭腦還挺清醒的，他亦意識到隨著柯昱威望的日漸提高，肯定會威脅到他自己的統治權，因此心中雖有幾分畏懼柯昱的軍事實力，但是也要表面表現得毫無破綻。

  「陛下分析得極是！」

  「我們突厥每兩年就會招兵入營，明年春季即可以擴充軍隊，增加兵力了。」突厥的招兵每兩年一次，都是安排在春季，因此突厥國王認為春季也不遠了，並且此時鳳九國也早已退兵，招兵擴充軍隊之事亦可以緩一緩。

  赫連雅在寢宮中走來走去，坐也坐不住，她不斷地看著外面的天色，一直不斷問侍女幾更了。侍女都快被她問得不耐煩了。赫連雅太擔心她父王的安危了，她弟弟的寢宮，她已經派重兵保護，不讓任何叛軍有可趁之機。

  「公主，喝杯茶吧！」那侍女看到公主走來走去，知道公主有心事，想讓公主鎮定下來喝杯茶。

  「不用，你先放下吧。現在是不是快到四更了？」那侍女看了看外面，大雪紛飛，寒風呼嘯。

  「嗯，是快到了，等下會有守衛通報，公主不用著急。」一個侍女都比赫連雅淡定。也不能怪赫連雅不淡定，這是關於突厥的存亡，關乎親人的性命，換做是別人，也同樣會很擔憂的。

  穆珏看了看天色，知道四更即將到來，柯昱即將有所行動。他趕快悄悄躲在正殿一個窗口外，偷偷注視著柯昱的一舉一動。

  「愛卿，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府了。」突厥國王覺得商議地差不多了。「詳細事宜明天上朝時再和百官詳細討論，愛卿覺得如何？」

  「是！」柯昱應和到，並行禮，轉身離開。就在柯昱剛跨出第一步，宮中傳來了等待已久的打更聲，第一聲，第二聲……聲音飄得很悠遠，又像雪一樣輕飄飄的。聽到更聲時，柯昱停住了，雙手下意識地握住別在腰間的寶劍，剛好四聲……仿佛時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