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潛入突厥都城

  到達邊境時，天已經很黑了。他們找了一個簡陋的客店安住一晚。房間布置也很簡陋，他們叫小二端來酒水和羊肉，簡單吃了一頓。穆珏站在窗台，遠處就是突厥的地界，只見點點稀稀疏疏的燈火搖曳，那是從他們的驛站發出的亮光。由於兩國關係不好，邊境地區杳無人煙，條件很艱苦，白天是一望無垠的大沙漠。通過稀稀疏疏排成一列的燈火可知突厥對邊界的守護很重視，夜裡依然戒備森嚴，不敢絲毫鬆懈。

  「你看，這些燈火是他們都城上守衛的火把。」穆珏指了指遠方的燈火給李爾看。

  「看來他們的守備真的很森嚴，是不是太原真人早已預料我們會有所行動？」李爾猜測那太原真人早已有所預料，並且恐怕早已告訴柯昱，要柯昱做好準備。不過問題是，這個太原真人好像對權利並不感興趣，那柯昱也並未告訴他師父他想要滅掉突厥原來的國君，自立為王。

  「那太原真人究竟何許人也？我倒要會會他！」穆珏饒有趣味地說道，這個人太神秘了。

  「王爺，還記得王妃被柯昱抓走，你派我去救回來的事嗎？」

  「嗯。」

  「我用易容術使面容面母全非，但是還是被太原真人識破。那時，我看到他好像在為王妃把脈，說什麼王妃中毒過深，記憶漸漸散失，難以恢復，很危險，為了作為交換的人質威脅王爺，他就叫柯昱好好看好他。被他識破之後，我救不出王妃，所以先立馬回到軍營，稟報王爺再從長計議。」

  「哦？」穆珏沉思著，用手撫摸著下巴，遠方稀疏的火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眸子裡。「這麼說他把青玉身上的毒治好了？」

  「屬下不敢確定，此人武功高強，神機妙算，用毒解毒都巨妙。他與我師父雖師出同門，但兩人的武功與修行卻相差很遠。此人人喜歡一些偏門並學得很精深，恐怕我師父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李爾擔憂地說道，儘管他師父已經傾盡所能，把他畢生所學全部毫不保留地傳授給李爾，但是此次的對手不僅是他的師叔，他可能還需要捲入爭權奪利的紛爭之中。李爾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錦囊，就又情不自禁想起師父，想起南嶽國的烏水，想起曾經那麼快樂那麼無憂無慮的幼年。復國的願望在他心中更加強烈。他並不看重權力，但是他發自心底熱愛他的國家和人民，儘管他已經逃離故國多年，不過那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才離開的。

  「王妃記憶的恢復確實得益於太原真人，但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從中又作了什麼手腳。此人利用王妃心中對王爺的怨恨，蠱惑王妃前往刺殺王爺，深深地激發起王妃心中復仇的信念。想以此控制王妃。我第二次易容前往解救王妃之時，王妃就已經恢復記憶，但是卻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後來王妃是如何脫身的，屬下就不清楚了。」李爾繼續說道，上次沒來得及給他解釋，朝廷就有急事把穆珏召回京城了。而那是蘇青玉也早已不知所終。

  「原來如此，目前幸好青玉好好呆在府里。」穆珏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心想此刻她會不會同樣站在窗邊看著月亮，思念自己呢？這個女人有時候很精明，但多數時候卻被善良沖昏頭腦，太容易被人利用，真是拿她沒辦法。穆珏用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黃龍玉，蘇青玉親手給他帶上了，摸著那黃龍玉，仿佛還可以感受到蘇青玉的溫度。一陣風吹來，穆珏縮了縮身子，伸手關上了窗。

  「早些歇息吧！」穆珏對李爾說，他們快馬加鞭，本來需要十天的路程，硬是給他們風雨兼程，縮短了五天的路程，太辛苦了，明天還需要早起。

  「是！」他們各自躺在床上歇息了。李爾睡覺的時候都要把手放在胸口，保證觸摸著錦囊才能去睡。而穆珏一隻手也緊緊攥著蘇青玉給的黃龍玉。窗外胡風呼嘯，明月高懸，星光暗淡，羌笛聲聲，今夜他們一夜安眠。

  此刻，中原，王爺府，亦是這樣清朗的月夜。蘇青玉身著一身飄逸的紗裙，外披一件厚厚的貂裘，獨立窗前，看著窗外的素月，秋風瑟瑟，把她白皙水嫩的臉蛋吹得通紅。胡風八月即飛雪。心想突厥是不是已經白雪皚皚了？

  「不知道穆珏現在怎麼樣？」蘇青玉自言自語道。自從穆珏離開的這五天來蘇青玉真是度日如年，又不能出去府外，只能天天呆呆府中，花園逛逛，廚房逛逛，然後就是回來寢室坐一整天了。她也沒有心思打扮，心愛的人都不在了，打扮給誰看呀？

  梆子的聲音漸漸傳來，敲破了夜的寂靜。

  「王妃，四更了，早些歇息吧！」勝雪走進來道。

  「好～」蘇青玉慵懶地回答道。勝雪輕輕把窗關上，屋裡點著炭火，很溫暖。蘇青玉已經躺在床上蓋好了厚厚的被子。

  「勝雪，天氣冷，你也快去歇息吧！」

  「是。」勝雪吹滅了蠟燭，屋裡頓時陷入黑暗，蘇青玉還沒適應過來。過會兒，就漸漸適應了。乳白色的月光如水，浸透進屋裡，床上，蘇青玉的臉上也都拋上了乳白色的月光。

  勝雪輕輕地掩上門，蘇青玉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但卻依然沒有睡意，她在心裡默默為穆珏祈禱，祈禱他按時回來，期待他沒有忘記他們的諾言，期待他們的愛情不會出現什麼變故，期待中，帶著虔誠的心。

  在突厥的邊界，一大早飄起了白茫茫的大雪。李爾和穆珏穿上厚厚的突厥人的服裝，頂著寒風，冒著白茫茫大雪，向關卡處走去。關卡處已經排了好長的隊伍，都是一些小市民，挑著各種擔子，一大早進城去做生意。李爾和穆珏兩人在一群小市民隊伍還是顯得有些突兀，儘管他們穿著普通的突厥服，但是身上貴族特有的氣質卻掩蓋不住。真是少年風流，估計一進去突厥又會迷死突厥萬千少女的。

  終於輪到了他們。他們的帽子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

  「你們！你們進城幹什麼！」李爾和穆珏剛想進去，就被一位凶神惡煞的守兵用刀攔住。穆珏面露不耐煩。

  「官爺，今天我們哥倆要進城去拜訪親戚，今天親戚兒子成親，我們進城去祝賀的。」李爾從容地說道。一反以往高冷的王子風格。

  「那你們手上沒有帶任何賀禮？」那守衛依然不肯罷休。

  「這不是要進城去買嘛！」

  那守衛繼續打量著他們。

  「我看你們倒像中原人！」

  「哪有！我們可是貨真價實的突厥漢子呀！」李爾邊說邊偷偷把一塊金條塞給那士兵。那士兵不動聲色地收下，然後才把刀放下，放他們進去。李爾和穆珏迅速往城裡走去。突厥人的生活方式和中原很不一樣。這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來來往往，腳步匆匆。

  「我們先潛入柯昱府中，看此刻他在幹什麼。」穆珏對李爾說道。目前最要緊的就是需要得知柯昱有什麼行動，先到將軍府中打探消息。另外隨便尋找太原真人的下落。

  「好，隨我來。」李爾就帶著穆珏消失在白雪茫茫的街道盡頭。

  現在還是大白天，他們不能潛入府中，容易被發現，他們需要等天黑了再偷偷潛入。他們就躲在將軍府門口前大路的一個拐彎的巷口處，查看府中有什麼動靜。

  不一會兒，他們就看到柯昱帶著幾個士兵出現在門口，柯昱手裡提著幾壺酒，坐上一輛馬車，往西邊方向離去。

  「看來他不是去宮裡，皇宮在東邊。」穆珏猜測道。那他是去哪裡呢？

  「或許他是前往太原真人的住處。」李爾比較了解形式，他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

  「李爾，那你偷偷跟著他，我在這裡守著。」

  「是！」

  李爾輕功了得，一路就靜悄悄地跟著柯昱的馬車。柯昱的馬車一直向城外一處偏僻的樹林駛去，在一個簡陋的茅草屋前停下了馬車。李爾用輕工躍上一處比較隱蔽的樹頂上，察看下面發生的一切。

  「師父，我來了。」柯昱高聲喝道。「還帶了幾壺好酒。」

  茅草屋的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道人，正是太原真人。李爾站在樹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地下的一切，包括也可以清晰看到茅草屋的裡面。

  「好！今天大雪天氣，真好可以醉酣一場，咱們師徒倆就開懷暢飲吧！」那太原真人興奮地說道，他們倆一起走進了茅草屋。酒放在爐火上熱著。

  「師父，徒兒有一事相求？」

  「何事請說？」

  「徒兒想讓師父幫我算一卦，近段是否可以成大事。」那柯昱小心翼地說，他害怕一開口說密謀篡位，師父會不同意幫忙了。

  「成大事？」太原真人疑惑地看著柯昱。柯昱沒有回答。太原真人捋了捋鬍子，繼續審視著這個徒兒，他亦沒有言語。

  「好！看在你給我帶了好酒好肉的份上幫你算一算。」

  「謝謝師父，酒燙好了，我給師父您斟酒吧。」說著就拿起酒瓶倒了慢慢一大碗給太原真人，酒香撲鼻，熱氣騰騰。太原真人一飲而盡，把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好酒！」他讚不絕口，柯昱又給他倒了一杯。那太原真人沒有直接喝，而是掐死手指算了起來，眯著雙眼。柯昱靜靜地看著他師父，他知道他正在算卦，不能打擾。其實有些事情他還是可以和他師父商量的，只因為他師父這人太高深莫測，柯昱都不知道師父的喜好與傾向，所以不敢擅自提及大逆不道之事。

  「徒兒，情況略有些不妙，你的仕途恐怕會受阻，目前雖有機遇，但是條件卻還未成熟，你的阻力不少，其中有一股真來自中原。」

  「還有呢？」柯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

  「為師暫時就算到這麼多。來，陪為師喝酒。」拿起酒碗，又是一飲而盡。

  「會不會是穆珏？此人破壞了徒兒好多大事！」柯昱惡狠狠地說道，眼睛裡滿是不甘。

  「那蘇青玉果真還是沒有殺掉他！」柯昱繼續說道。

  「是，他們的愛太強大，為師亦不能為力。本來是假扮穆珏出現在南嶽國，想加深他們之間的誤會，最後卻成了促進了他們快速消除誤會。」

  「不過意想不到的是，南嶽國被巧妙地滅掉了，也算是少了一個障礙。」柯昱慶幸地說道。不然南嶽國一定聯合鳳九國屠滅整個突厥。

  聽到這裡，李爾異常震撼，原來是他們導致南嶽國被滅，真是不可原諒，李爾在心裡暗暗發誓，他一定會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李爾怒不可遏，但還是忍住心頭怒火，鎮定下來聽他們說話的內容。

  「那接下來徒兒應該怎麼辦？殺掉穆珏？」

  「先不可魯莽，靜待時機。」太原真人神秘地說道。不肯透露太多。那柯昱雖說馳騁沙場多年，但也卻是有勇無謀，也只能聽他師父的吩咐了。可是這次他不甘心再等待，多等一天都是煎熬，他只想快點登上王位，迫不及待！

  太原真人喝多了，趴在了桌子上。柯昱慢慢地斟酌著手裡的酒，思考著下一步怎麼辦，或許他需要快點採取行動，在穆珏採取行動之前。

  有酒就會壞事，這太原真人平時特別謹慎。可是卻特別喜好喝酒，一喝醉就會睡個三四天才會醒來。

  李爾看到他們如此形景，悄悄離開了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