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類打探

  柳明敘心底直發毛，趕緊湊近蘇青玉，小小聲的詢問。

  蘇青玉娥眉微揚，「下蠱？」

  「對啊，也許是蠱蟲種類不一樣呢。前面的那些女子中的是把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傀儡蠱一類的，這些人中的也許是迷惑人心神的蠱毒類型。要不然，你想啊，這麼多人怎麼會心心念念的都圍繞著這個荊楚長老？」

  聞言，蘇青玉娥眉微蹙，雖然柳明敘的這個猜測有些異想天開，但是她對這蠱毒的了解有限，這種事倒是也不無可能。

  不過，要想達到這種效果，催眠也是可以的，從阿雅就能看出來，催眠也是南隅人特有的技能，說不定這個荊楚長老也擅長此道呢？

  猛地搖搖頭，將腦海中紛雜的思緒都甩飛出去。蘇青玉邁步向前走去，這些都只是猜測，做不得準的，也說不定那荊楚長老的人格魅力夠強呢，這樣的人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總之，要親眼看看才知道。

  「長姐？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哎？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見蘇青玉一言不發，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就逕自朝前走了，一時之間如入雲裡霧裡的，不明緣由之下也只能急匆匆的跟上去了，嘴裡還在不停詢問。

  似是終於被他問煩了，蘇青玉蔥白的手指指了指那幾個從藥鋪出來的小夥計，又用眼神示意他看那個推辭了顧客已經收好了攤子的賣豬肉的，手裡正提著那塊說是要留給荊楚長老的上好豬肉。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跟上去。說不定，我們馬上就可以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長老了。」

  蘇青玉長腿一伸，輕踹一動不動的柳明敘一腳，言語中滿是無奈，這個柳明敘，說他傻吧，腦子比誰都靈活，說他機敏吧，卻又時不時的犯傻，這呆愣的模樣真是浪費那副俊美的容貌。

  柳明敘被踹的一個激靈，連忙小跑著追上去。

  蘇青玉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邊走，便不停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方才他們經過的滿是行屍走肉的那部分街道，盡頭有刻著字的石碑聳立，上面刻的是『下街』二字。剛剛經過的兩塊牌坊上掛著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分別寫著『中街』與『下街』，字跡灑脫有力，可以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也表明這兩處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管理。

  越往前走，街道越是熱鬧，商鋪里人來人往，人們的交談聲沸沸揚揚。看得出來，世農工商中處於最末位，地位最卑賤的商人，在這裡倒是挺受人尊重的。

  即使是在敵人的大本營里，看著這人聲鼎沸，熱鬧繁華，生機勃勃的景象，蘇青玉也被感染的有了幾分愉悅之意。

  能將這裡經營成這副盛世之景，這位荊楚長老想必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們這次，怕是不虛此行呢。

  蘇青玉和柳明敘默默的跟在那些人身後，並沒有貿然的上前搭話，這一路上所見的場景，大多數都是和尋常百姓家並無兩樣。

  而這其中，最讓蘇青玉趕到詫異的是，這裡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十分融洽，一路行來，還沒有見到有摩擦爭吵的場景，一時之間，讓她以為他們進入了鏡花緣里，此處倒是與那君子國十分的相似。

  蘇青玉腦海里不期然的浮現出下街的那些傀儡，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了。

  柳明敘邊跟著那些人群朝一個方向走去，邊難耐飢餓的將包裹里的糕點拿出來吃了起來。

  這些糕點光是看造型就是精緻非常，比之那御膳房裡的怕是也不遜色的，那味道就更不用說了，還沒吃進嘴裡，那香味就撲進鼻子裡去了。

  一口將那淡紫色的梅花水晶糕咬去大半個，柳明敘滿足的眯起雙眼。這些糕點可是他臨行前特意從曦城帶過來的，畢竟是蘇青玉手下的產業出品的，充分利用了現代形形色色的防腐技術，加之天氣寒冷，雖然已經過了幾天了，但是一點也沒有變壞的跡象。

  一眼瞟見柳明敘拿出來的糕點，心裡頭還有有些自得的，看見自己旗下店鋪的產品受歡迎，不論哪個老闆都是會高興的吧。

  這可是她融合二十一世紀的技術讓人做出來的可保存的糕點，雖然在現代因為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為人所詬病，但是對於行走在外的趕路人來說，卻是很好的乾糧，如果能把成本降低一些就更好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柳明敘也算是間接為她效勞了。

  不過，蘇青玉眉頭一皺，故作不滿的看向吃的起勁的柳明敘。

  「明兒，你少吃點。你看這麼多人來拜見荊楚長老，都沒有空著手的。咱們家境貧寒，又遭逢大難，身無長物，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只剩這些糕點了，你別把要送人的禮物都給吃完了呀。」

  他們這兩個生面孔，若是直接上前去搭訕，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戒心，還是另闢蹊徑，引得他人主動搭話為好。

  果不其然，蘇青玉話音剛落，前面就有人停下腳步，轉身和他們並行，很是熱心的蘇青玉攀談起來。

  其中就屬那賣豬肉的大漢聲音最是響亮。他額頭上束著一根深藍色的髮帶，身上的衣服面料雖然不是名貴的料子，但是看著也是體面的很，明顯家境不錯的樣子。

  那大漢轉頭看見蘇青玉一副『沒有好的禮物當做拜見長老的見面禮』的焦急模樣，又是一副出塵的仙子容貌，心裡瞬間就添了幾分好感。

  「姑娘也是來給荊楚長老請安的？姑娘瞧著眼生的緊，想是從外地來的吧？」

  蘇青玉矜持的點了點頭，很是賢淑有禮，臉帶淺笑，眉眼彎彎，很是能博得他人的好感。

  那大漢卻並不像外間的尋常男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規規矩矩的談話，這一點，更讓蘇青玉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能將治下的百姓管理成這個樣子，這個荊楚長老很是不簡單呢。

  看得出來，能受人愛戴的人應該不是個心狠手辣的陰毒之人，那下街的傀儡定是別有隱情。

  「這位大哥說的不錯，我們姐弟二人是從外地來的。前段日子，家裡遭逢大難，只剩我和舍弟二人，舍弟尚且年幼，撐不起家族門楣，我們受盡欺凌。想起之前曾救過一個外族人，他曾流言若是有需要，儘管來找他。」

  說著，蘇青玉看一眼柳明敘。柳明敘機警擺出一副不情願的彆扭模樣，蘇青玉心底讚賞他的默契，臉上去露出一副尷尬的羞愧表情。

  「我們本不是脅恩圖報之人，只是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這才厚著臉皮前來投奔。」

  蘇青玉說的言辭懇切，整個人都像是籠罩著一層憂鬱的霧霾，配上她那副柔弱不堪的脆弱模樣，格外的引人憐惜。

  那藥鋪里的小夥計也忍不住湊上前來詢問幾句。許是知道蘇青玉身世可憐，再加上她同樣崇拜荊楚長老，心頭便生出了幾分『自己人』的親切感。

  「這位姑娘，你們是遭逢了什麼大的變故？瞧你一臉憔悴的樣子，這小公子也是風塵僕僕的樣子，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吧。」

  那藥鋪小夥計聲音略顯輕柔，模樣也是老實巴交的樣子，到底是年輕人，近距離面對著蘇青玉這樣容貌出挑的美人，多少有些羞澀之意。

  蘇青玉明亮的眸子裡盈、滿淚水，白皙的俏臉上難掩憔悴之色，那雙水潤的鳳眸像是會說話一般，道盡了遭受的磨難與辛酸往事。

  柳明敘深深的凝視著蘇青玉那副悲苦的模樣，聽著她編著兩人悲慘的身世和慘痛的遭遇，對著她的演技，發自內心的徹底折服了。

  那邊廂，蘇青玉還在賣力的表演著。

  「不怕各位笑話，我和舍弟自幼父母雙亡，靠著乞討勉強活了幾年。快要餓死的時候，是一個老婆婆心地善良，又無子女，便收留了我們，互為依靠。那老婆婆身子不好，我也不想舍弟再過苦日子，一直讓他讀書習字。這些年日子愈發艱難，舍弟年幼，老婆婆又是半隻腳已經踏入閻羅殿的人，那些壞了心甘的人便趁勢欺到了我們頭上來……」

  蘇青玉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似是說不下去了。

  柳明敘忙配合的抽出一塊很是粗糙的棉布帕子，帕子邊緣已經略微有些起毛了，可見二人生活確實艱難。

  那大漢和小夥計見蘇青玉這身行頭，倒也相信她的身世，確實是個可憐人，一時之間，對自己方才似是揭人傷疤的問話感到異常尷尬。

  柳明敘見蘇青玉只是默默抽泣，也不知道是編不下去了還是怎麼的，但這話總得說全了啊。好在他混跡市井，閒來無事便喜歡到酒樓里聽人說書，這說書的套路也是略知一二的。

  「眾位有所不知，那相鄰里有幾個惡霸，硬是要強占家姐，還抓了老婆婆，以她的性命相要挾。那老婆婆身子本就病弱，一時氣不過人就去了。我一時衝動，找他們拼命，失手將其中一個人打傷，他們便說我將人打癱瘓了，硬是要我賠錢，不然便要我坐牢。我一個文弱書生哪有那個本事把人打成癱瘓，分明是訛上我們了。所以我們就……」

  柳明敘正說的聲情並茂，卻突然住了口，兩眼圓睜，直直的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