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長生不死的詛咒

  「你我素未相識，你為什麼這麼恨我？」蘇青玉疑惑不解的緊皺眉頭，凝視著琴師，「難道你真的是穆鈺的愛慕者？」

  「哼！」那琴師並沒有露出嫉恨之色，反而不屑的蔑視兩人，「你們這些無恥之徒也配談愛慕？」

  「你到底是什麼人？說！」穆鈺沒有耐心的咆哮一聲。

  「哼！」琴師冷哼一聲，撇開臉去，一副寧死不屈的大無畏的樣子。

  蘇青玉冷眼旁觀，聽出那女琴師話語中一絲不協調之處，像是帶著一點方言。

  那種感覺，蘇青玉捧著頭，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青兒？」穆鈺自然是注意到了蘇青玉的不對勁，輕輕的搖一搖蘇青玉的肩膀，「青兒？怎麼了？」

  蘇青玉腦袋中靈光一閃，那種感覺就像是前世聽著外國人說中文一樣。

  蘇青玉看著那女琴師，脫口而出，「你不是鳳國人！」

  「你是其他國家的奸細？」穆鈺聞言，瞬間眯起眼睛，冷冷的凝視著那琴師，「看你這麼憎恨我和青兒，必定是與我鳳國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在不久之前的戰亂中失去了親人？」

  穆鈺話語中滿帶試探之意，雙眼緊盯著琴師。

  那琴師的手隨著穆鈺的話越攥越緊，兩眼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一般，她自己好像也意識到了穆鈺在試探自己，隨即閉上了雙眼，可惜，已經是晚了一步。

  「不對！」蘇青玉忽然低喊一聲。

  剛剛那琴師的眼中除了滿眼的憎恨之意之外，還有一絲不屑的譏誚之意，似乎是在心裡暗笑他們猜錯了一般。

  既然那琴師如此憎恨他們，很可能是失去親人之故。而最近發生的事情裡面最有可能的就是鳳國和南嶽的戰爭。

  聽口音，這女子不是南嶽之人，黎國的口音蘇青玉也不熟，對了！蘇青玉福臨心至，想起了那個被他們抓到的不死之人——鍾雨田。而且他們回到京城之後鍾玉田的人頭也出現在了他們的王府之中。

  難道這女子是追著那個人頭來的？她是鍾玉田的族人？

  「你是南隅族人。」蘇青玉語氣肯定，定定的看著那琴師的眼睛。

  聞言，那琴師身體一震，臉色猛然變得蒼白。接著，又低頭不語。

  雖然如此，但是，精明如穆鈺和蘇清雨，已然明了，這就是證實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你是鍾玉田的什麼人？」蘇青玉明白，這女子這麼憎恨他們，肯定是和鍾玉田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穆鈺細長的黑眸中精光一閃，「不用問了，她肯定是鍾玉田的女人，來為鍾玉田報仇的？」

  蘇青玉先是恍然大悟，是了，只有深愛鍾玉田，才會做冒險到他國的宮廷中陷害仇人這種危險無比的事情。

  緊接著，蘇青玉又疑惑不解，「可是，鍾玉田又不是我們殺的，你為他報仇也不應該陷害我們吧！」

  「你胡說！」那琴師猛地掙紮起來，捆綁她的鎖鏈被拽的嘩啦啦啦的響個不停。「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你們殺了他，居然不敢承認！」

  「哼！」穆鈺抬高下頜，神情倨傲的冷哼一聲，「本王做事自然是敢作敢當，不過，那鍾玉田的確不是本王殺的。」

  那琴師情緒激動，像是求證什麼似的，語速極快的說著，「可是，他下的蠱是你們破的，人也被你們抓了起來！」

  「沒錯，他的蠱是我破的，我們也的確抓了他，可是他最後逃跑了，我們並沒有抓到他。」蘇青玉雖然並不懼怕南隅族，可是也不甘心背這個黑鍋。

  「我就知道他很厲害的，」那琴師滿臉的掙扎糾結，「可是，他的人頭在你們這裡出現了。」

  「是，他的人頭是在王府出現過，」蘇青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如果你的情報夠準確的話，你也應該知道，他的人頭裡養滿了蠱蟲，我差點因此死了。」

  那琴師滿臉的輕蔑不屑，「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覬覦他的不死之身，妄圖長生不死才做這些事的。」

  「長生不死，長生不死，」穆鈺低垂著頭，濃密纖長的眼帘遮住滿眼的陰鷙，語氣陰森，充滿危險之意，「又是長生不死！」

  為了這個『長生不死』，他的親生母親和她的族人死了，與他亦師亦友的師傅陳少傅變得不人不鬼的，最後慘死，與他情同母子的純太妃也死了，這真的是『長生不死』嗎？

  穆鈺的胸口中梗著一股熾烈的火焰，燒得他腦海里一片渾濁，這股火焰愈燒愈烈，整個人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

  看著穆鈺猩紅的雙眼，蘇青玉心裡閃過一絲疼痛，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在了心尖上。

  蘇青玉緊緊的抓著穆鈺的手，她明白的，為了所謂的『長生不死』死了很多與他關係緊密的人，這個『長生不死』對穆鈺來說，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令人厭惡。

  感覺到手被攥的生疼，穆鈺的腦海里閃過一絲清明，轉頭望向蘇青玉，看著蘇青玉明亮鳳眼中的冷清與關切，知道她是懂自己的，整個人就像是被一股暖流包圍，眼中的嗜殺之意漸漸褪去，眉眼間柔和了下來。

  「什麼不死之身，」蘇青玉輕蔑的乜一眼那琴師略帶輕蔑與不解的表情，語氣傲慢，「不過是用一群小蟲子構建起來的假象罷了，還妄圖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是什麼上天寵兒，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穆鈺已經沒有耐心了，隨意的一揮手，「來人！用刑！」

  「不用她招什麼，給我打，」蘇青玉暗恨那琴師勾起穆鈺心底的傷痛，語氣冷然，「讓我也見識一下，這『不死之身』的厲害之處。」

  琴師臉色一白，冷汗涔涔，「我沒有不死之身。」

  「有沒有都不要緊，」蘇青玉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裡，唇角泛起一抹陰森的笑意，「若是想要鍾玉田的屍體，就等你能撐過這幾天，我們再好好的談談吧。」

  二人轉身，手牽著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蘇青玉這樣狠辣的樣子，穆鈺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就知道青兒是心疼自己的。

  「沒有『密碼』，那貴太妃怎麼辦？」穆鈺雖然開心，但是也擔心貴太妃，畢竟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人。

  蘇青玉輕咬丹唇，「那琴師一定是最近才來到津南城的，沈雨涵一定不會完全信任她，一定會把重要的信息握在自己手裡。」

  「可是催眠這種方法聞所未聞，沈雨涵不知道『密碼』這種事，未必會知道『密碼』是什麼。」穆鈺相信經過前面被蘇青玉『誆騙』一事，沈雨涵一定會對半路來投靠自己的人有防範之心，但是，壞就壞在她不了解催眠之法。

  「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蘇青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目光熠熠，「那琴師催眠的時候，沈雨涵十有八九就在旁邊。」

  穆鈺還是有一絲顧慮，沈雨涵可不像是個聰明人，「如果她忘記了呢？」

  「這一點你放心，」蘇青玉露出一副『你不懂』的神色，雙手抱肩，語氣篤定，「一個人經歷過的事情，都會牢牢的記在人的潛意識裡，平時可能想不起來，但是在催眠狀態下，都會記得的。」

  既然蘇青玉如此篤定，穆鈺也不再問了，他肯定是相信青兒的。

  「那我們怎麼做？」

  蘇青玉仔細的打量一番穆鈺，「你琴藝怎麼樣？」

  「尚可。」穆鈺嘴角揚起一抹自得的笑意，可不是『尚可』的意思。

  「嘖」蘇青玉一皺眉頭，為難到，「還有其他琴藝好的可信之人嗎？」

  穆鈺俊臉一黑，狠狠的攬著蘇青玉的纖腰，「本王的琴藝卓群，我只是謙虛而已。」

  「是嗎？」

  「是！」

  ……

  深夜，一陣寒風「嗚嗚」的刮過，天上的月牙在黑色的雲間躲躲藏藏。

  「篤篤———咣咣——」，打更的鑼梆聲響過三遍，街上一片寂靜。

  一道黑影閃過，眨眼間沒入沈國公在津南城的府邸——沈府。

  「叩叩……」

  窗欞上的輕叩聲驚醒了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沈雨涵。

  沈雨涵猛地一驚，從床上彈了起來，掀起窗幔，小心的打量著窗上投射的黑色人影。

  「誰？」

  窗外一片寂靜，只有風掠過樹梢的「沙沙沙」聲。

  窗外的人影沒有言語，回答她的只有「叩叩」的輕響聲。

  沈雨涵略一猶豫，起身披上外衣，將窗子推開一道縫隙，向外看去。

  窗外一道嬌小的身影，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披風的帽檐低垂，看不見來人的長相。

  瞥到那披風上熟悉的銀色的紫藤花鑲邊，沈雨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來了？可是事情又有什麼進展了？」沈雨涵的眼中迸發出灼熱的光線，似是對來人寄予了極大的希望。

  那黑色的人影緩緩的點點頭，扭頭四下里張望一番，轉身向外走去。

  沈雨涵也不多言，穿好衣服，披上披風，向著那抹身影離去的方向走去。

  二人轉過角門，出了沈府，一路走來，似是十分熟練，並沒有人來阻攔。

  「你要去哪裡？」見越走越偏僻，沈雨涵心下有些疑惑。

  那黑影也不言語，轉身進了一道小門。

  沈雨涵咬咬紅唇，想想自己的美好前程，伸手推開了破舊的木門。

  「吱嘎——」破舊的門軸轉動聲讓沈雨涵打了個哆嗦，抬頭便看見一間小屋裡燭光閃爍不定。

  沈雨涵好奇的推門走進小屋裡，整間屋子黑黢黢的，只有從裡間透過間隔的薄紗發出的搖擺不定的燭光。

  上前兩步，沈雨涵透過薄紗，看見一個朦朧的人影，纖纖素手不停的撥動著燭火，搖曳不定的燭火下，那人的臉龐更是模糊不清。

  沈雨涵的眼睛像是被那閃爍的燭光攫住了似的，定定的看著燭光跳躍，移不開眼睛，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