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王妃？做夢！

  酒才飲下，大夫人就似瘋魔了一樣，突然站起來，她迫不及待的解開身上的衣服，根本不顧身邊婆子丫鬟的拉扯。

  全身燥熱難忍，恍若置身於三伏天的火堆旁，大夫人汗水盈盈，面色潮紅，意識渙散，只一味的解開身上的衫裙。

  「放肆，成何體統！」蘇靖國放下酒杯，臉色陰沉。

  一杯酒落肚，莫非就已經醉了？

  蘇靖國看著大夫人衣衫不整的模樣，眉頭更是深深的皺著。

  真是丟人！

  且不說大庭廣眾之下瘋瘋癲癲，當著九王爺的面毫無端莊可言，真是將這將軍府的臉，都毀了大半。

  「蕭姨娘，你這個賤人，你去死，去死！」大夫人眼神里儘是狠厲，如同藏著嗜血的恨意，「就是你勾引老爺，害得我獨守空房，我要殺了你，還要殺了你生的那個孽種，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呵！

  蘇青玉不露痕跡的笑了，早知道大夫人恨極了自己和母親，卻沒想到她竟然還妄圖將她們碎屍萬段，不知道父親聽到了，作何感想。

  她冷冷的瞥向正廳外，看著那個月光掩映下暗長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

  還真是有點膩了！

  蘇寧玉的手段，就不能高明點麼？連下藥這等陳詞濫調，居然也拿出來賣弄。可惜了，丟臉的是大夫人，卻不是她！

  她幾乎可以想見蘇寧玉臉上的扭曲。

  「放肆！」蘇靖國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這些話，簡直不堪入耳，「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麼，大夫人身體不適，還不趕緊送她回房！」

  蘇靖國面色極其難堪，原本得勝還朝，頗有幾分志得意滿，可是如今，好好的一場接風洗塵的家宴，卻被大夫人生生給毀了。

  蘇靖國只能匆匆向穆珏告了告罪，又讓人去請大夫，急著趕往後院。

  蘇寧玉氣得渾身顫抖。她就在正廳外，等著看蘇青玉出醜，卻沒想到被拖著出來發狂發魔的，居然會是自己的娘親！

  賤人！

  蘇寧玉恨得要死，卻無可奈何。

  大夫人的瘋魔之症，足足鬧了整個大將軍府幾天，方才平息。

  至於她神智意亂之下都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蘇靖國的臉色極為不好，以至於讓大夫診好了大夫人的病症之後，立馬下令將她禁足起來。

  ……

  一年一度的浴佛節，循例，宮中的太妃，世家的貴婦小姐，都會前往相國寺齋戒祈福。

  這樣的盛典，原本是輪不到蘇青玉這個庶出的小姐一同前往的。

  不過，穆珏派來的馬車，一大早就在大將軍府外守著了，又有蘇靖國的默許和暗示，蘇青玉不得不帶著逐月，換了一身素淨的女裝，和蘇寧玉一起，前往相國寺。

  「九王爺！」蘇寧玉剛下馬車，遠遠地，在一大堆人中就看到了穆珏的身影。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身淺紫色的雲錦紗裙，風姿嫵媚，眼波動人，行動之間，世家女子的端莊大方盡顯。

  那日在將軍府，她不甚口出污言穢語，難免給穆珏留下一個不堪的印象，所以今天，蘇寧玉刻意妝扮了一番，就想著能以自己的美貌，博得穆珏的心動。

  「蘇小姐！」穆珏只是微微點頭，修長的身影，迅速從她的身邊走過，沒有半刻的停留。

  蘇寧玉空歡喜了一場，氣得她恨恨的跺腳，眼神里，儘是不甘。

  憑什麼，穆珏的眼中只有蘇青玉那個賤人？！論起容貌，她並不遜色半分。

  蘇寧玉的眼中，驀然湧起了一抹妒忌，她微眯著雙眼，看著穆珏和蘇青玉的身影，手，緩緩捏緊。

  「青兒！」穆珏倒是頗有興致的打量了幾眼蘇青玉，頗為滿意。

  浴佛節，本來就是齋戒祈福之日，如蘇寧玉穿的那麼花枝招展反而不妥，還是蘇青玉的打扮，略微合適些。

  「待會兒和本王一起去見純太妃，她看見你，定會歡喜的。」

  蘇青玉正一身疲軟，坐了馬車這麼久，全身疲憊。

  驀地抬頭，純太妃？

  本朝規矩，皇子不得由生母撫養，所以穆珏幼時，剛一生下來，就交由純太妃撫養。

  對於這位太妃，雖然名分系祖孫，可是情分卻似母子。

  蘇青玉何嘗不知道穆珏的心思，只是莫名的覺得怪怪的，「王爺太客氣了，純太妃地位尊貴，豈是青兒可以見的？更何況，青兒今天累了，還是回房歇著吧！」

  她素來不羈的性子，最不喜應付和討好他人。

  更何況，她沒必要去討得純太妃的歡喜，因為九王妃這個位置，她未必稀罕！

  「青兒！」穆珏的語氣，不免多了幾分危險的意味，蘇青玉正要告退離開，卻被他狠狠拽緊了手腕。

  「你！」蘇青玉恨極。

  如果不是這個身體的底子太差，功力沒有恢復，她何至於會處處受到穆珏的欺凌。

  「青兒是想讓本王抱著你去麼？」穆珏不怒反笑，只是那臉上古怪的笑容，卻平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蘇青玉冷笑。

  她和穆珏相處的這段時間，怎麼就沒發現這堂堂九王爺竟然是個厚臉皮。

  抱著她？難道穆珏不怕惹什麼閒言碎語。

  穆珏好像一眼看穿了蘇青玉的心思，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意味深長，「既然青兒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抱著你過去，又有何妨，只是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

  蘇青玉氣極反笑，不覺有幾分無奈。

  外人會如何看？

  穆珏身份尊貴，又極受皇上的恩寵，旁人自然不敢議論什麼，可是蘇青玉，別人就免不得議論她舉止輕浮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做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連蘇青玉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好，我去！」

  「乖！」穆珏略微滿意的笑了笑。

  相國寺後的靜心苑，建成於前朝年間，群山掩映，環境幽翠，是難得的精心修身之地。

  每年的浴佛節，靜心苑都是宮中太妃居住之處，侍候的宮女和太監雖多，但是卻不聞一聲咳嗽和低聲細語，驀地給人一種莊重感。

  蘇青玉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午後的陽光極大，曬得她的皮膚，都好像起了一層薄薄的痱子。蘇青玉已然意識到有些不對，穆珏進去應該已經通報了，純太妃若是真的想見，必然會馬上宣她，難道其中又有什麼不妥？

  「蘇小姐！」小太監從房中出來，通傳道，「太妃娘娘請您進去！」

  蘇青玉並未說什麼，面色清冷，跟隨小太監，走了進去。

  遠遠地，依稀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和純太妃聊著什麼，蘇青玉才一進去，就看見蘇寧玉居然坐在純太妃的身邊，談天說地，性質頗濃。

  已經什麼都不用猜了，剛才純太妃給她來了一個下馬威，無疑是蘇寧玉在純太妃的身邊說了些什麼。

  「臣女見過太妃娘娘。」屈膝行禮，沒有絲毫差錯。

  純太妃懶懶的看了一眼蘇青玉，並未直接叫起。

  她常年禮佛吃齋，原本兒孫輩的事情，輪不到她去分心，可是穆珏，畢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

  大夫人和純太妃，曾經是遠房的表姐妹，又聽說大將軍府的小姐即將成為九王妃，所以，純太妃特意將蘇寧玉喚來問問。

  「起來吧。」純太妃打量了幾眼，眉頭微皺，略微有些不滿。

  雖然蘇青玉裊裊婷婷，容貌清秀，而且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傲氣和尊貴，無端的讓人喜愛。

  這樣的人，和穆珏站在一起，確實佳偶天成。

  可是剛才她隱約從蘇寧玉那兒知道了一些蘇青玉的過往，說什麼平時在將軍府中，蘇青玉經常仗著蘇靖國的寵愛，對大夫人語出不敬，甚至幾次和大夫人發生衝突。

  一個庶出的女子，居然如此囂張，純太妃原本對蘇青玉還算有的幾分好印象，瞬間化為了虛無。

  「聽說你是庶出！」純太妃娥眉微蹙，語氣有幾分不滿。

  蘇青玉點了點頭，「是！」

  「穆珏這孩子是本宮看著長大，一個庶出的女子妄圖成為他的王妃，未免太痴心妄想了！」純太妃端著茶盞，語氣雖然漫不經心，可是言語之間的厭惡和嫌棄，表露無語。

  蘇青玉的臉上，不由地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

  她很清楚的可以看見蘇寧玉眼中的囂張，純太妃雖然是太妃，但是卻是皇上的庶母，若是純太妃一味的反對蘇青玉成為九王妃，只怕皇上也不會冒著違拗母意的風險，強行冊封蘇青玉為九王妃。

  她轉過頭，竟然發現穆珏端坐在一旁，正旁若無人的品茶，仿佛純太妃和她之間的矛盾，他可以輕鬆的置身事外。

  狐狸！

  蘇青玉不由地腹誹，如果不是穆珏非要讓她來見純太妃，恐怕她也不會受此屈辱。

  「太妃見笑了！」蘇青玉不亢不卑，她略微整理衣裙，緩緩的站了起來，眉眼中的風華，無端的讓人不敢忽視，「臣女和九王爺的婚約，乃是皇上親自定下，又怎麼會是臣女痴心妄想呢？」

  「放肆！」純太妃微怒。

  這個女人，果然和蘇寧玉說的並無分別，居然還會用皇上的聖旨來壓著自己，純太妃越發不滿。

  「九王妃一位，雖然尊貴，可惜，如太妃所言，臣女不敢高攀，但若是臣女想要，王妃一位，臣女也不會放在眼裡。」蘇青玉直視純太妃的眼睛，雖然謹守禮節，但言語之間卻並不唯唯諾諾。

  若要將她當作尋常女人一樣，僅僅三言兩語，妄圖羞辱自己，做夢！

  蘇青玉向來都是別人尊她半分，她敬別人一丈，既然純太妃羞辱自己，她也沒必要客氣。

  更何況，穆珏那個狐狸，始終坐在一旁作壁上觀看著笑話，純太妃若真的為難自己，穆珏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放肆！妹妹，你怎麼敢這樣回太妃的話！」蘇寧玉沒想到蘇青玉如此囂張，平時還真是小瞧了。

  「太妃尚且沒有動怒，為何姐姐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呢？」蘇青玉反唇相譏。

  「你！」蘇寧玉氣得渾身發抖。

  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如今變得伶牙俐齒，卻沒想到她竟然敢當著太妃的面，如此放肆。

  更重要的是，從始至終，穆珏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難道，蘇青玉這個賤人對純太妃如此無禮，九王爺都坐視不理麼？

  蘇寧玉越發想不通，只是她堂堂將軍府的嫡女，卻被一個庶出的賤婢如此羞辱，蘇寧玉只覺得自己的臉面，生生被她撕下了大半。

  「夠了！」純太妃放下茶盞，略有不悅，「蘇青玉，你且下去，本宮斷然不會容忍你這等女子成為九王妃。」

  蘇青玉冷笑。

  我有要什么九王妃了嗎？！

  她微微福身，禮節卻是絲毫不錯，「臣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