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樓

  而蘇青玉剛剛踏入門檻，也被這裡面的布局給驚了一下。

  剛入門處，就有一個小小的池塘，裡面養著幾株荷花，不知道這應月樓哪裡來的本事，硬生生的弄出了些煙霧出來，更加顯得這裡如夢如幻一樣的看不真切。

  見到有客人進來了，兩名穿著輕紗的女婢走了過來，輕聲細語。

  「公子可有熟悉的清倌？」

  說話的時候，這兩名女婢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這位公子，見他鳳眸修目，不怒也自有一番氣勢，自己倒是紅了臉，心裡想著也不知道哪位姐姐來的這麼大的好福氣。

  蘇青玉看著樓內樓外仿佛是兩個世界一般，剛剛那鴇母的脂粉氣似乎還在她的鼻尖環繞，原本她以為這應月樓應該會和那鴇母一樣庸俗不堪，但現在看來，這家青樓，到是實在是有點意思。

  「如果沒有的話，那又怎麼樣？」對於這兩個小丫頭羞澀的目光，她自然是沒有錯過，對於有人欣賞她的外貌，她很是得意。

  蘇青玉挑了挑眉，更顯得她肆意張狂。

  兩個女婢的臉更是紅了起來。「要是沒有的話，那麼公子可以先到包房裡坐一會兒，待我去叫王媽媽過來。」

  還是年長的那一位先定下了心神，輕聲慢語的對蘇青玉說道。

  「小曼，你先帶這位公子去樓上的包房，我去叫王媽媽過來。」那名名叫小曼的婢女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抬眼對面前這位俊美的公子道。

  「請隨我來。」

  蘇青玉紙扇一揚，倒真是一位偏偏濁世佳公子一樣，跟著前面的婢女，徑直上了二樓。

  一層一層的樓梯，上面扶手也是雕花精緻，時不時可以從包房之中聽見客人的調笑聲，直到這個時候，蘇青玉才感受到電視上那種青樓的氣氛。

  廊腰縵回，小曼推開一扇門，又往後後退幾步，對著蘇青玉恭敬的說了一聲：「公子請。」

  蘇青玉點了點頭，聽她這樣一說，從荷包里拿了一塊銀子遞給了她：「打賞給你的。」

  她聲音清透，聽起來像是撓在了人的心上，小曼即為這位公子的出手闊綽而暗暗乍舌，一邊又再次的羞紅了臉。

  「還請公子稍等片刻。」小曼喃喃的說道，替她把門帶上了。

  等待這個婢女出去了之後，她才開始打量起這個所謂的包房起來。

  和現代酒吧包廂流水線式的裝修不同，古代的青樓裝置可算是十分考究，處處擺放的精緻物件都表明了這家青樓的財力。

  半倚在塌上把玩著一個小陶人，這小人不算是多麼精巧的物件，但勝在神情活潑動人，倒是有幾分意趣在之中。

  她正玩的開心，就聽見門被人輕輕推開，一聲年老卻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公子第一次來。」

  「嗯？不知道王媽媽，有什麼好的貨色推薦沒有。」她倚在塌上，膚白如玉，三千青絲慵慵懶懶的有些披了下來，叫人移不開眼。

  「那就要看公子所欲何求了，要是只是來這應月樓看上一看，那也就罷了，要是真想做些什麼，只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聽到她這樣子說，蘇青玉知道她肯定是看出了一點什麼東西出來了，所幸坐直了身子，一雙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鳳眸直直的朝來人看去。

  三十許上下的婦人，同樣是鴇母，但是光憑著氣質，就甩出了在外面迎客的那幾個好幾條街。

  蘇青玉眯了眯眼，看來這位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女子身份的王媽媽，可是一點兒都不簡單呀。

  「王媽媽好眼力，不過，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呢？」蘇青玉調笑道：「難道這天下，只允許男子與女子快活了？」

  她這話說的著實大膽，連久經風月場所的王媽媽都被她嚇了一跳。

  她之前沒少見過女扮男裝來這裡玩耍的，要不就是來圖個新鮮，要不就是來抓姦的，所以她才特地的試了一下這位小姐的來意。

  可是蘇青玉這驚世駭俗的話語實在是讓她愣住了。倒是沒有想到，這位姑娘是這樣的性子。

  想到之前那兩位女婢滿臉桃花的模樣，身為應月樓的女婢，她們什麼公子哥沒見過，但這次卻被一位姑娘迷成這樣子。

  要是在之前，她還不知道這位公子原來是姑娘，王媽媽就覺得一個男子生的好，也就算了，現在一知道這位俊美無比，眉目含情的少爺其實是為女子，不由得嘆上一句禍水了。

  雖然她應月樓中美人眾多，花魁秋月更是難得的才貌雙全，但是在這位小姐狂傲清冷的那股氣勢之下，都落了下風。

  王媽媽心裡暗暗想到，大概又不知道是哪位家世顯赫的小姐出來找樂子來了。

  「那麼公子是想要清倌呢，還是？」

  所謂清倌，當然就是那種賣藝不賣身的了，這個詞，蘇青玉當然知道。

  「先給本公子叫兩個唱曲兒的來。」蘇青玉扔了幾錠銀子在桌子上，懶懶的說道：「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是誰，叫她來。」

  王媽媽收起銀子，聽到他後面那一句話，語氣里有一點遲疑：「秋月姑娘她，向來挑客人都按自己的心意。」

  應月樓的花魁挑選客人按自己的心意來，這既是應月樓給花魁的特權，也是想要故意捧著秋月。

  畢竟男人的心理嘛，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而應月樓的花魁秋月，在他們眼中就是那個偷不著的，自然磨的人心痒痒的，秋月的身價也就因為這個水漲船高了起來。

  「噢？」蘇青玉倒是來了點興趣。

  「不過公子要是真的想叫來秋月姑娘的話，今晚是應月樓每月一次的詩賦大會，要是誰能對的上秋月姑娘的對子，也可以與她……與她共度春宵。」

  當著一個姑娘的面，說這些東西，王媽媽也有點不自在。

  「好，有點意思！」來了這古代這麼多天，蘇青玉難得碰到這種事情。

  「你先把兩個唱小曲的叫進來，之後到了時候，再叫我。」

  王媽媽低眉順眼的回道：「好的，公子。」

  ……

  蘇青玉一天不著王府的行為自然引起了穆珏的注意。

  聽著暗衛的回報，穆珏嘴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容：「看來這蘇青玉，還真的能夠讓人出乎意料啊。「

  青樓，不過想一想按照蘇青玉的個性，比這更驚世駭俗的事情，她都做的出來，這點事情對她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情了。

  「走吧，我倒是要去看一看，這蘇青玉往青樓裡面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他眸子暗了暗，輕聲說道。

  想著在之前調查的蘇青玉的資料，和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蘇青玉，穆珏覺得，這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而這兩個人發生的轉折點，就是那天蘇青玉踢棺重生之後。所以說，那一天，到底蘇青玉，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說一開始穆珏還懷疑過蘇青玉是被人掉包了，那麼經過那些身體上的比對，穆珏可以肯定，這個蘇青玉，就是原本的蘇青玉沒錯。

  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個人的個性改變的如此之大呢。

  或者，其實一開始，蘇青玉就是在扮豬吃老虎？！

  他開始慢慢發現，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傍晚時分，應月樓各處都掛上了紅燈，人潮也越來越多，甚至連台下大廳，都坐滿了賓客。

  那位王媽媽果然準時的來囑咐了她，笑秘密道：「公子，馬上秋月姑娘的聯子就要展出來了。」

  「我看這下面這麼多人，都是為著秋月姑娘來的？」蘇青玉芊芊細指拿起一顆葡萄餵進自己嘴裡，汁水四濺。

  王媽媽眼裡閃過一絲得意，秋月好歹是他們應月樓費力捧出來的招牌：」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秋月只有在這一月一度的詩賦大會上才會現身，不禁如此，她還會親自獻上一首曲子，曾經有人特地為秋月作詩，道她的曲子，千金難求。「

  「千金難求？」蘇青玉挑了挑眉，對於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秋月更加好奇了。

  「如果公子真的想要拿下秋月的話，那可要現在就開始準備了。」王媽媽提醒道，但心裡多少還有幾分輕視。

  這世上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即使是高門大戶重視子女的教育，對男孩抓的可能會緊一些，但對於女孩，可就是玩票而已。

  而秋月是應月樓重金聘請老師教出來的，不是她自誇秋月的才情，但是在這曦城之內，能與她一較高下的人，也不在多數。

  這應月樓的花魁，自然不可能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草包。

  蘇青玉被挑起了興趣，她這個人向來雷厲風行，打開窗戶開始看了起來。

  她的視力極好，連台上人的一舉一動，每個人的神情姿態都看的清清楚楚，此時秋月還沒出來，而一些小清倌們邊出來露露面，時不時的撫兩首曲子，唱幾支歌。

  可是這些靡靡之音對於那些一心奔著秋月來的人根本是毫無意義，不停的有人在下面叫著秋月的名字。

  看來這個應月樓花魁，真的是名聲在外。

  蘇青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舔了舔紅唇，勾起了一抹惑人心神的笑容。

  「大家稍安勿躁，今天自然是老規矩，誰能對的出秋月姑娘的對子，今晚就可以與秋月姑娘秉燭夜談。」

  上台的居然是那一位王媽媽，這讓蘇青玉挑了挑眉。看來這位王媽媽，在應月樓的地位，可是不低的呀。

  王媽媽話音剛落，自上而下便展開了一副白條下來，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蘇青玉在現代的時候為了活命，什麼書都看過，再加上她天賦超群，過目不忘，組織更是利用她這個特點，讓她死記硬背了不少東西，把她當做一個移動的資料庫來用。

  畢竟在有些地方，沒有網絡，這時候，一個移動資料庫的用場就派上了。

  所以不過是轉瞬之間，蘇青玉就想出了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