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酒肆

  但是穆珏這幾天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天到晚神出鬼沒，蘇青玉本身就不是一個能耐得住的性子，因為怕一個女子出去太過打眼，她又換上了一身男裝。

  她身材高挑，穿上男裝也不太奇怪，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更顯得她面如敷粉，肌膚雪白，看上去頗有幾分風流姿態。

  紙扇一揚，一個翩翩貴公子就這樣出爐了。

  ……

  曦城商鋪很是興旺，但不論是市井還是街道，都是井井有條，像一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兒，幾乎都看不見，也可以從中窺探出穆珏此人的能力之深了。

  蘇青玉的眼眸深了深，想到和穆珏僅僅只是短短的接觸了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就讓她略微猜到了一些穆珏背後的目的。無論是地牢，還是作為他老家的曦城，以及他自己自身的扮豬吃老虎，都可以看得出來，他所圖的東西，是什麼。

  按理來說，她一個將軍府中不招待見的庶女，背後也無什麼勢力，假使穆珏真的是衝著那個位置去的，那麼，娶一個庶女，對他來說，幾乎是毫無用處的。

  她鳳眸中閃過一絲深思，僱傭兵的直覺讓她知道，跟穆珏打交道，無疑是與虎謀皮。

  蘇青玉外貌出眾，氣質高潔，鳳眸流轉之間就讓人看得魂不守舍，再加上她此刻冷著一張臉，看上去讓不少小媳婦和小姑娘都砰砰心動了起來。

  可惜本主毫無察覺自己不小心擄獲了一片芳心。

  一串酒香味順著巷子飄散過來，一不小心就轉進了正在想著事情的蘇青玉的鼻子裡面。她嬌俏的瓊鼻皺了皺，濃厚的酒香氣息讓她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她喃喃道，順著那一股清香，鑽進了那條小巷子之中。

  ——安記酒家。

  到了這酒肆門口，酒香味變得更濃了起來，連蘇青玉這種不太吃酒的，都被勾起了幾分饞蟲。

  「看來這曦城當中，還真是處處臥虎藏龍。」

  有意思。

  蘇青玉挑了挑眉，大步一邁，走了進去。

  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三四歲，扎著兩個垂髫的小丫頭見到有客人臨門，眼睛亮了亮，朝裡面喊道：「爺爺，有客人來了。」

  「公子，您是在這兒喝，還是帶回去？」

  蘇青玉仔細嗅了嗅，到了裡面，那些匯成一道香氣的酒香開始分散，每一種香氣，都帶著自己獨特的味道。

  「這裡的酒，都是你們自己釀出來的？」她抬起眼，問道。

  「那是當然，公子，不是我說，在這曦城，誰不知道我安記的名號，想當初……」

  說道一半，女童的聲音低了下來。

  蘇青玉摸了摸下巴，這酒肆里的酒連她都能勾了來，可想而知是有多好了，可這樣的一家酒肆，竟然沒有多少人，加上她，這裡攏共也才三兩個人，當真是門可羅雀。

  此刻聽到這小丫頭這樣說，她就明白了過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蘇青玉鳳眸微眯，開始深思起來。

  「心丫頭，來客人了？」

  「是啊，爺爺，這位公子我問他要什麼酒，他也不說話。」被叫做心丫頭的女童努了努嘴。

  「公子，不知道您要哪一種酒。」

  看見有人出來了，蘇青玉的目光轉移到了這位老者身上。「老伯，你們這裡最好喝的酒是哪一種？」

  「要說最好，不是小老兒自賣自誇，這裡面最好的一種，就是——美人醉。」

  「美人醉？」

  「是的，這美人醉是用桃花釀成的，因為其色澤嫣紅，故稱為——美人醉。」他一一解釋道。

  曦城向來是賞梅的好去處，但是用梅花來釀酒，這可是蘇青玉第一次聽說，她不免有些好奇。

  「我聞這裡酒香肆虐，想來酒質應該不錯，為何這麼少人呢？」

  老人一聽就變了臉色，好好打量了蘇青玉幾眼，見她眼生極了，說話還帶著外地口音，出聲問道。

  「公子是外地人？」

  蘇青玉點了點頭。

  「這公子就有所不知了。」老人嘆了口氣：「我本姓安，和我的孫女安心前幾年因為水災，到了這曦城中，好在小老兒有著一身釀酒的本事，也安身立命下來，但是好景不長。」

  外地人，再加上酒質如此之好，蘇青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過來。

  「所以有同行惡意競爭？」

  安老頭眼前一亮，聞言點了點頭，：「公子實在聰慧！小老兒不過一個外地人，年事已高，又帶著個小孫女，我家酒肆生意越好，那些本地酒家就暗暗商量要打壓於我。」

  說到這，想到現在的日子，安老頭的眼裡就泛起了淚光。

  「爺爺，不哭。」安心踮起腳來替他抹了抹眼角。

  蘇青玉這一番話聽下來，心裡也有了幾分成算。

  正所謂無商不奸，只是她沒有想到，即使是在這古代，都會出現這種惡意競爭的事情。

  「那不知，安老伯有沒有興趣聽我一言。」她搖了搖扇子，言語之中讓人信服。

  「公子請說。」安老頭一眼就看出來這位白衣公子一定是高門大戶，要不然哪裡能養出這等氣度的神仙人物，此刻聽她願意出聲相助，恨不得跪下來磕上幾個頭。

  他受苦沒關係，只可憐了心丫頭跟著自己一起。

  蘇青玉喚他過來，稍稍耳語幾句，安老頭越聽眼睛越亮了起來，等到她說完，立刻嘆服道。

  「公子大才！」

  ……

  「所以，你無端端來找我借這麼大一筆錢，不給一個好理由，恐怕我是不會借給你的。」穆珏笑著說道，語氣里故意帶著幾分惋惜。

  他一進府，就被守株待兔的蘇青玉逮了一個正著，他天天神出鬼沒，蘇青玉這邊沒錢就干不來事，所以她乾脆在門口等著穆珏起來。

  守株待兔這個成語總歸還是有點道理的。

  「二分息。」

  看著穆珏那一副笑面虎的模樣，她乾脆拋出了最直接的東西，那就是利益。

  「的確是很高的利息。」

  蘇青玉聽他這樣說，面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可惜的是，本王並不缺錢。」穆珏直直的看著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但是這個買賣對你來說穩賺不賠。」看著穆珏有意的拿她尋開心，蘇青玉按捺住自己心下的抓狂，她還有事情要拜託穆珏，此刻當然不能甩手就走。不但不能甩手就走，她還要從穆珏手裡摳出這筆銀子出來。

  「本王不是商人，對於買賣這種事情，也不大感興趣。」穆珏繼續說道。

  「王爺要是真的對商業不感興趣，那兒麼曦城的商業這麼發達，可真是奇怪啊。」蘇青玉似笑非笑，看著穆珏說道。

  穆珏臉色果然一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遍，似乎是感嘆的說道：「青兒你才來幾天，便是把本王給摸得清清楚楚的。」

  他話語之中也沒有否認，或者說，他根本不屑於對蘇青玉否認這件事情。

  「現在看來，青兒越來越具有一個王府當家主母的性子了，這可真的是本王之幸了。」

  「王爺，這種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可不好亂說，那麼多想要嫁給你的閨閣秀女，聽到這話，可是要傷心的。」她淡淡的說道，把穆珏的話語給堵了回去。

  「青兒真的要說這八字沒一撇？」穆珏走進幾步，他跟她距離挨得很近，又聞到了上次那抹讓他心醉的清香，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似乎味道裡面混合了些許酒氣。

  他皺了皺眉頭：「你去酒肆了？」

  「王爺好鼻子。」蘇青玉向後退了幾不，似乎是誇獎的說道。

  「既然王爺歹說好說都不曾答應，那麼是我逾越了，還讓我先行告退。」

  蘇青玉雖然嘴巴上這樣說，但不代表她真的就放棄了，穆珏雖然一再回絕她，但又沒把話語給堵死來，說明他對自己也是有所求的。

  她心裡冷冷一笑，就怕穆珏對她毫無所求，那就麻煩了。所以她使了一招以退為進。

  果不其然，穆珏主動叫住了她。

  「青兒真的就這樣走了？」穆珏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也不拆穿她。

  「王爺既然不幫我，死纏爛打也沒有意思呀。」蘇青玉回過頭來，笑意盈盈，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笑不到眼底。

  「本王又沒說不幫，只是說，青兒擺出的條件，本王不太滿意而已。」穆珏也笑了起來，他眉眼彎彎，看上去和善極了。

  「那王爺的條件是什麼？」她心裡暗罵一聲，就知道穆珏這隻狐狸不會那麼容易讓她得手的，但她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也只能由得穆珏這樣了。

  「這倒不是說什麼條件，只是我有一個好辦法，能讓青兒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這筆錢，青兒想不想聽？」

  「還請王爺明示。」

  穆珏臉上的笑意更大了。

  「這不簡單嗎，只要青兒成了九王妃，那本王的錢，不就全都是你的了嗎，還談什麼借與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