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入宮當差

  穆天悅的信送到了錢芊芊手上，知曉錢宣現在很安全，錢芊芊終於鬆了口氣，不再擔心錢宣，就讓錢宣在連州住著，反正穆天悅信中說了，他會照顧好錢宣。

  「雪依，你派人去通知邵大人，就說小宣有消息了，讓他不用再差人繼續找了，此事就此作罷吧。」

  錢芊芊淡淡地吩咐了一聲，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雪依雖然沒看過信上的內容，但也知道錢芊芊不會貿然下決斷，所以也立刻照做了。

  只是如此一來，錢母那邊就不好交代了，這幾日錢母急得天天哭，若還是沒有半點消息，錢母估計都要哭斷腸了。

  「娘，找到小宣了，您不必擔心了。」

  錢芊芊不動聲色，走到錢母身邊，淡淡地告知了一聲，眼帘微垂，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你說什麼？她現在在哪兒？」

  錢母一聽，頓時激動了起來，站起身，緊緊盯著錢芊芊，眉頭緊擰著，臉上的淚痕都沒幹透。

  「我在的地方，離京城有些遠，但離連州近，為了方便，我派人直接把她送回連州了，反正連州現在也十分安全，將軍府有不少人看守，小宣呆在那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錢芊芊扯了個謊，說得很是坦蕩，錢母心裡咯噔了一下，但得知錢宣眼下安全，便也沒多說什麼。

  「你可一定要安排好，我們一家人都在京城，只有小宣一人在連州，我還真是不放心，你得差人好生照顧她。」

  錢母仔細叮囑了一聲，錢芊芊連連點頭，除此之外，錢母便不再相問了，錢芊芊也對其他的事緘口不言。

  「錢姑娘，眼下這穆老闆可還沒娶親，這錢宣呆在穆府，若是傳出什麼閒話去，受影響的可是她。」

  雪依倒是有些擔憂，既然已經找到錢宣的下落，只要錢芊芊一句話，邵懷谷便能派人去把錢宣接回來，可錢芊芊偏偏沒有開這個口。

  「穆天悅的性子我知道，辦事很有分寸，他不敢對小宣亂來。」

  錢芊芊說得很是篤定，雖然穆天悅這個人做生意精明，但卻不是什麼奸惡之人，而且既然穆天悅要留下錢宣，那很可能表明，他跟錢宣並非全無可能。

  「那好吧，此事鬧了這麼一場，邵大人也很是疲累，皇上對他和蕭將軍的疑心越來越重了，眼下的朝廷已經今非昔比，而您先前解決了定元城的瘟疫，皇上很有可能會召您進宮。」

  雪依心裡似乎有些擔憂，從剛才到現在，她瞧著是在擔心錢宣，但其實心裡一直藏著事，只是沒找到開口的機會罷了。

  錢芊芊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雪依，她回京這麼多日，都不見皇上傳召她，她還以為皇上早已將先前的事和她這個人拋諸腦後了，沒想到卻並非如此。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的。」

  錢芊芊只是淡淡地開口，她明白雪依的意思，所以一點兒都不吃驚。

  沒過幾日，宮裡果然傳來了旨意，說皇上傳召錢芊芊入宮覲見，錢芊芊早早就準備好了，所以只是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帶著雪依入宮了。

  走到宮門口，錢芊芊剛好撞見邵懷谷，看樣子，邵懷谷也是要入宮面聖，沒想到還真是巧了。

  「邵大人。」錢芊芊微微頷首，朝著邵懷谷寒暄致意。

  邵懷谷命人停轎，在隨從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出來，看來這腿疾是一點兒都不見好，臉色也疲累了不少。

  「你這腿，江大夫也沒辦法了嗎？」

  錢芊芊瞧著有些難受，都是年紀輕輕的，誰願意一直讓人攙著，更何況邵懷谷還是堂堂右相，這個腿疾怕是也讓他難熬。

  「都是老病根了，江大夫能有什麼辦法，走吧，我與你一同入宮面聖。」

  邵懷谷倒是不以為意，只是不緊不慢地解釋了一聲，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也是奉旨入宮？」

  錢芊芊倒是有些疑惑，皇上既召見了她，又召見邵懷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沒接到聖旨，但知道你要入宮，所以特意前來，與你同去。」

  邵懷谷說得雲淡風輕，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在這蕭國，作為臣下，很少有人有那個膽子私自入宮，也就是邵懷谷，無所顧忌。

  「皇上原本就疑心，你如此做，不是叫皇上更加猜忌嗎？」

  錢芊芊壓低了聲音，揚起頭，硬著頭皮問道，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結。

  「時辰不早了，若是讓皇上久等，可就不止是猜忌這般簡單了，還是快抓緊時間入宮吧。」

  邵懷谷提醒了一聲，隨即就走在了前頭，錢芊芊也立刻跟上，既然已經走到了宮門口，那就沒有回頭路了，所以她和邵懷谷一同去了養心殿。

  瞧見邵懷谷也來了，皇上明顯有些意外，他明明只傳召了錢芊芊，邵懷谷又私自入宮，讓他很是不滿。

  「錢芊芊，朕聽書了先前定元城的瘟疫，是你和江笙一同醫好的，沒想到你一介鄉野女子，還能有如此高明的醫術，流落在外，當真可惜了。」

  小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十分凝重，仔細打量著錢芊芊，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秘。

  「民女也是誤打誤撞，這主要還是江太醫的功勞，若不是他去了，這場瘟疫一定壓不下來，到時候這定元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錢芊芊自然不敢邀功，故意將功勞都推給了江笙，反正上回的瘟疫，江笙也出了不少力，正好利用這次機會讓小皇帝對他重新信任起來。

  「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朕決定，破例讓你留在宮中，做女御醫，你可願意？」

  小皇帝臉色一沉，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了些，褪去了些許稚嫩，整個人顯得沉穩了些，卻也透著說不出的威嚴。

  錢芊芊驟然抬眸，下意識地跟邵懷谷對視一眼，邵懷谷也有些驚訝，但卻並未表現在明面上。

  誰都知道，蕭國沒有女子當御醫的規矩，但說到底，這規矩也是皇帝定的，所以小皇帝若是硬要錢芊芊留下，錢芊芊若是抗旨，可是要殺頭的。

  「皇上，錢姑娘是將軍府的人，而且眼下宮裡的太醫院由江太醫掌管，並不缺太醫，若是讓錢姑娘過去，難免多有不便，所以還請您三思。」

  邵懷谷率先開口，說得不卑不亢，雖然態度依舊恭敬謙和，但骨子裡的回絕一點兒都不少，就算小皇帝再蠢，也看得出來。

  「太醫院人手太足，那就辭去幾人，蕭將軍那邊，朕自會告知，難不成朕想留個人，你都還有意見？」

  小皇帝臉色一沉，沒好氣道，對邵懷谷的態度大不如前，錢芊芊被夾在其中，氣氛頓時僵持了下來。

  「多謝皇上青眼，既然皇上如此信任民女，那民女定不負所望，好好在太醫院當差，為朝廷效力。」

  錢芊芊眼瞧著大事不妙，便立刻站出來，給皇上行禮道，同時也給邵懷谷使了個眼色，示意邵懷谷莫要阻攔。

  「你倒是個聰明人，識時務，邵大人，你聽見了嗎？」

  小皇帝的神情緩和了些，沒有那般尖銳了，冷冷地反問了邵懷谷一聲，似乎在隱隱敲打邵懷谷。

  「若陛下非要留下錢姑娘，微臣也無話可說，只是那太醫院裡都是男子，錢姑娘若是過去，難免多有不便，所以微臣提議，還是讓錢姑娘每日都回將軍府歇息吧，夜裡由其他太醫當值。」

  邵懷谷也退了一步，錢芊芊這是明擺著給他找台階下，他若是不順著下，可就辜負錢芊芊的一片苦心了，所以他沒有跟小皇帝正面硬來。

  「邵大人說得對，皇上，民女畢竟還是未嫁之女，請您能多顧惜顧惜民女的名譽，民女感激不盡。」

  錢芊芊給小皇帝磕了個頭，說得很是虔誠，都這個時候了，若是小皇帝還是不答應，那便太過分了些。

  「既然你想回將軍府歇息，那每日便回去吧，定元城的瘟疫之事你立功了，所以朕得好好獎賞你，這些金銀珠寶都是賞你的，你一併帶回去吧。」

  小皇帝話音一落，身邊的侍從便站了出來，抬手擊掌，門口外的宮人相繼進來，手裡捧著木盤，裡頭都是成色極好的東西，一看就價值連城。

  「多謝皇上賞賜。」

  錢芊芊立刻磕頭謝恩，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入囊中，反正這都是她應的，而且這些東西若是放在庫房裡，還不知道會落入誰手中，給了她，她正好拿去辦點兒正事。

  小皇帝沒再多說些什麼，很快就讓錢芊芊和邵懷谷都退了下去，雪依一直在外頭候著，瞧見錢芊芊安然無恙地出來了，才立刻迎了上去。

  「皇上讓你入宮，這不是什麼好事，在宮裡當差不比在民間，不管發生何事，都別上去湊熱鬧，一併交給江笙處理，他現在還是太醫院令尹，知曉分寸。」

  出宮的路上，邵懷谷壓低了聲音，一五一十地叮囑著錢芊芊，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我知道，皇上是不是想拿我來要挾蕭將軍？」

  錢芊芊心裡隱隱有了些預感，但又不好明說，便開口打探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