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離家出走

  「小宣並非頑劣的孩子，絕不會不聲不響地就消失，此事一定比我們想的複雜，若說這背後無人做手腳，我怎麼都不信。」

  錢芊芊轉過身，冷冷地盯著邵懷谷，她才剛回京城，對這一切都不算熟悉，而邵懷谷是一直都在京城的，所以對京城的情況應該比她清楚得多。

  「可這宅子十分隱蔽，先前京城戰亂，都未曾受到波及，那些護衛也都是蕭將軍的死士，精明能幹，武藝高強，有誰能做得了手腳？」

  邵懷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來，此事實在是太蹊蹺了，他原本只是利用錢宣編了個幌子，誆錢芊芊回來，可沒想到竟然弄假成真了。

  「這就要問你了，邵大人，你一直都在京城，蕭將軍也曾將我的家人託付於你，你到底是如何辦事的？」

  錢芊芊驟然抬眸，眼底寒光凜凜，她知道此事也怪不得邵懷谷，但邵懷谷先前騙她就已經讓她很是不滿，現在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她也實在忍不住。

  「錢姑娘，您說這種話，可就太霸道了，我們大人在朝為官，每日都有不少政務要處理，他對您的家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今日之事，也並未我們大人所願，您如此說，不是欺負人嗎？」

  旁邊攙著邵懷谷的隨從好像聽不下去了，站出來替邵懷谷打抱不平，但邵懷谷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你先下去吧。」

  邵懷谷淡淡地吩咐了一聲，臉色陰沉，那隨從雖然還是頗為不滿，但也沒辦法，只能先退了下去。

  錢芊芊將目光轉向別處，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惱恨，雖然她知道剛才她說的那些話，的確不合時宜，但她卻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

  「我手底下新來的隨從，不懂規矩，還請錢姑娘莫要在意。」

  邵懷谷微微頷首，一舉一動都很是恭敬，錢芊芊一再嘲諷，他卻一退再退，並沒有跟錢芊芊計較。

  「這個時候不是在乎這些細枝末葉的時候，我只想快些找到小宣，邵大人，你是右相，手底下的人多，又掌握著京城的不少消息，所以此事還得要你幫我。」

  錢芊芊的情緒緩和了些，對邵懷谷沒有那般咄咄逼人了，畢竟此事還得解決，若是真將邵懷谷得罪了個乾淨，還怎麼找錢宣？

  「你放心吧，此事既然是在京城發生的，我就絕不會坐視不理，我會差人去找錢宣，就算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邵懷谷說得斬釘截鐵，這原本就是蕭墨寒交代給他的事，他卻沒辦好，確實是他的疏忽，他只能盡力彌補。

  「那我在將軍府等你的消息，邵大人，今日是我失態了，還望你別跟我計較。」

  錢芊芊的態度軟和了些，她並非無理取鬧之人，只是一時氣急，才口不擇言，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的。

  「無礙，此事是我錯了，你剛才那般說話，也在情理之中，錢姑娘，我腿腳不便，不能久站，就先告辭了。」

  邵懷谷面不改色，話音一落，便要轉身離開，錢芊芊也沒挽留，畢竟這個時候找到錢宣最要緊，她也不想再跟邵懷谷耽擱時間。

  錢母急得直哭，雖然她平日裡對錢芬和錢宣並不上心，一直偏愛錢輝和錢堯，但錢宣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做不到那般無情。

  「娘，你先別哭了，我有話要問你。」

  錢芊芊走進屋內，開口打斷了錢母，眉頭擰成一個死結，雖然也著急，但卻並沒有亂了方寸。

  錢母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哽咽著望向錢芊芊，臉色青白。

  「小宣到底是何時失蹤的，你還有印象嗎？」

  錢芊芊緊盯著錢母的臉，雖然她知道從錢母嘴裡可能問不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但現在事情緊急，有頭緒，總比一點兒都沒有要強。

  「大概，大概是昨晚吧，今早丫鬟進去伺候小宣梳洗，屋子裡就沒人了。」

  錢母仔細回想著，只能說出個大概，並不能肯定，她原本就一心撲在錢輝和錢堯身上，現在要問她錢宣的事，她能答上來就已經不錯了。

  「帶我去小宣屋裡瞧瞧。」

  錢芊芊說得十分篤定，話音一落，便跟錢母一道走了，錢宣的屋子在後院，跟錢芬的屋子挨著，門口便是一盆紫檀花。

  「自從小宣失蹤，這屋子裡的東西，有動過嗎？」

  錢芊芊站在屋內，環顧四周，有些疑惑道，這屋子裡打掃得十分乾淨，各種物件也擺放得很是整齊，完全瞧不住什麼特別的。

  「小宣失蹤後，丫鬟進來打掃了屋子，先前這床榻上的棉被下藏了個枕頭，乍一看，跟人躺在裡頭一樣，丫鬟若是不走近看，還以為是小宣沒睡醒呢。」

  錢母緩緩開口，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錢芊芊望向床榻，上頭的棉被和枕頭已經被整理好了，但若是像錢母說的這般，要麼就是錢宣自己離開了宅子，還不想讓人覺察，要麼就是有人進來擄走了她，再造了個她還在睡著的假象。

  「這幾日，這宅子裡可有出現什麼可疑之人？」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了一番，忍不住開口道，眼底閃著疑光，一直淡淡地打量著四周，神情十分凝重。

  「這倒是沒有，這宅子被圍得嚴嚴實實，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連個生面孔都沒有。」

  錢母搖了搖頭，她整日呆在這宅子裡，這裡頭的幾個人她還是記得住的，再加上這宅子裡的下人也不算多，所以若是混進了一個生面孔，便很容易被覺察。

  「我明白了，娘，你去歇息吧，此事交給我，有邵大人幫忙，一定能將小宣找回來。」

  錢芊芊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便給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走上前，將錢母扶了出去。

  待到錢母走後，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聲，其實她心裡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只是不想在錢母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錢姑娘，您也別太擔心了，邵大人不是說了嗎？此事他會差人去辦，這三小姐才失蹤了一日，應該走不出這京城，所以大概很快就會有消息。」

  雪依在一旁候著，瞧見錢芊芊如此苦惱，便過來勸了一聲，錢芊芊好不容易才養得圓潤了些，這麼一番奔波下來，倒是又瘦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就怕小宣被奸人利用，這丫頭雖然膽子小，但小心思卻是最多的，若是她被人利用了，那便麻煩了。」

  錢芊芊了解她這兩個妹妹，錢芬年長些，為人處事更加成熟老練，但卻耿直有餘，而錢宣則恰恰相反。

  「這京城的戰亂早已平息，再加上這宅子位置隱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奴婢實在不覺得有誰能有這個能耐，在無人引路的情況下，找到這處宅子。」

  雪依十分疑惑，這宅子若是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便不是蕭墨寒選中的地方了，剛才錢芊芊過來的時候也瞧見了，山路彎彎繞繞，著實不是什麼好找的地方。

  這倒是提醒了錢芊芊，以這宅子的位置，一般人確實找不到，所以極有可能錢宣是自己出走的，那錢宣又為何要如此做？

  想著這些，錢芊芊親自搜查了這間屋子，發現錢宣的一些隨身衣物不見了，她先前送給錢宣的首飾也都不翼而飛，整間屋子找不出半點兒錢銀，這錢宣若是被人擄走的，那下手之人應該不至於連錢宣的隨身衣物都要吧。

  所以錢芊芊越發肯定，錢宣應該就是自己出走的。

  錢宣背著個包袱，走了一整日，終於到了京城的長街上，她混在人群中，低著頭，將臉抹得髒兮兮的，嘴邊還貼著小鬍子，順著人流的方向往前走，想混出城去。

  在那宅子裡呆了這麼久，無聊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放不下穆天悅，想著錢芊芊應該沒那麼快回京城，便想自己去連州，找穆天悅，反正穆天悅不喜歡她，她也能趁此機會好好表現，真正打動穆天悅。

  可錢宣若是將此事告訴錢母，錢母肯定不會讓她離開，所以她便乾脆誰都沒說，自己默默準備了一番，挑了個風平浪靜的日子，就偷偷溜出去了。

  她尋思著等她到了連州，見到了穆天悅，便寫封信去給錢母，解釋清楚緣由，也給錢母報個平安，如此一來，錢母也說不了什麼了，至於錢母會不會秋後算帳，她便無所謂了。

  但錢宣沒想到，這才一日的功夫，京城就全城戒嚴了，所有出城的人，都要嚴加盤查，門口的官差足足多了一倍，將那些百姓都弄得緊張了起來。

  百姓們一個接一個地接受盤查，很快就輪到了錢芬，她交出身上的包袱，按官差的要求抬起頭，來迴轉了幾圈，磨蹭了一會兒，官差便將包袱還給了她。

  「下一個。」

  官差望向錢宣後頭的人，錢宣心裡頓時鬆了口氣，拿起包袱，便立刻出了城，嘴角忍不住上揚，臉上透著竊喜。

  從京城到連州，路途遙遠，所以錢宣帶了不少銀錢，都是先前醬菜鋪子和火鍋店賺的，錢芊芊給了她和錢芬一點兒，她便一直攢著，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便都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