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荒山尋藥

  江笙有幾分驚訝，原本他都沒報什麼希望，所以才會替錢芊芊去送藥，現在看來，是他小看錢芊芊了。

  「走，快帶我去看看那些病人。」

  錢芊芊一刻都不敢耽擱，既然那些人的身子有了好轉，那她便要親自去看個明白，看看那些人都好到什麼程度了。

  宅子裡的那些病人都按患病程度的不同劃分開來，重症跟重症呆在一處，有人專門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給他們餵藥，這也是最危險的活計。

  錢芊芊蒙住口鼻，給這些人仔細診治了一番，發現確實如同江笙所說，他們的病情好轉了，而且還好轉得不止一星半點。

  如此一來，事情便明朗了，這紅羌草確實是一味重要的藥引，只是還有這麼多病人，所需的草藥，肯定不止是這一星半點兒。

  第二日，錢芊芊便找來了雪依，讓雪依派人去找這紅羌草，不管外頭有多少，都統統挖回來。

  雪依立刻照辦，只是卻沒能帶來好消息，那些官差挖回來的都只是普通的苧麻根，根本就沒有紅羌草。

  「他們弄錯了，這紅羌草跟苧麻根十分相似，所以挖的時候必須多注意些。」

  錢芊芊將兩株草藥拿給雪依，讓她仔細瞧一瞧，這挖草藥一直是她管著的，只有她自己弄清楚了，那些官差才能明白。

  「錢姑娘，今日我們搜了半座山，都只找到了這些苧麻根，根本就沒有您手中的這些草藥。」

  雪依也很是為難，她起初以為是錢芊芊弄錯了，所以並未在意，現在看來，錢芊芊並沒有弄錯，那此事就難辦了。

  「什麼？」錢芊芊錯愕一瞬，也為難了起來，江玄的醫書上說過，這紅羌草在蕭國的確罕見，若是尋不到，那些病人也早晚是死。

  「明日奴婢再派人去找，說不定山上還有，只是我們沒找到罷了。」

  雪依在一旁安慰道，但錢芊芊卻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既然半座山都沒有這紅羌草，那另外半座山估計也很難有。

  「明日我同你們一起去，這草藥非同小可，關乎到那些百姓的生死，絕不能馬虎，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錢芊芊說得很是篤定，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讓人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過了一夜，江笙留下照顧那些患病的百姓，錢芊芊換了身利落的衣裳，便跟雪依等人一道出發了。

  江玄的醫書上說得很清楚，這紅羌草長在高處，喜潮濕，不喜陽光，忌乾燥，生長十分不易，一般上百年才結一回種子，因此也十分珍貴，所以山上有水的地方很可能就有這味藥。

  錢芊芊許久不曾爬山了，沒想到這定元城的山比京城的陡峭多了，腳下儘是碎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磨得腳底生疼。

  「錢姑娘，您慢點兒。」

  雪依一直小心攙扶著錢芊芊，就這樣，錢芊芊都還有些走不穩，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

  這些官差一連採了太多草藥，所以問他們先前的紅羌草是在哪兒採摘的，他們也說不明白，無奈之下，錢芊芊只能四處尋找。

  定元城原本就乾燥，甚少下雨，所以這山上的土地也是乾乾的，好像都是些沙土，上頭的樹和雜草也都是些耐旱的品種。

  「這山上有水源嗎？」

  錢芊芊環顧四周，她已經爬得很高了，可卻絲毫沒有瞧見半滴水，忍不住問了一聲。

  「這山上如何會有水源？錢姑娘，您真是說笑了。」

  雪依有些不可思議，從臉上擠出一抹笑，只當是錢芊芊講了個笑話，可錢芊芊的神情卻十分凝重。

  「不可能，若是沒有水源，先前的紅羌草不可能生長，這裡一定有水源，只是我們不曾發現。」

  錢芊芊說得斬釘截鐵，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如此篤定，這座山看似平平無奇，可保不齊裡頭藏著些什麼，她可不敢鬆懈。

  「錢姑娘，這山上確實沒有水源，末將在這定元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來過這山上無數回，都不曾聽說過這山上有什麼水源。」

  「是啊，您也知道，這邊境乾旱，很少下雨，水源也很是珍貴，若是這山上真有水源，早就被發現了，也不至於成一座荒山。」

  後頭的幾名官差相繼開口，可這還是說服不了錢芊芊，那紅羌草絕非偶然，這山上這麼大，難免有塊地方是沒讓任何人發現的，她若是不找到那水源，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分頭找，哪怕是將整座山翻過來，都要把那水源找到。」

  錢芊芊冷冷地吩咐了一聲，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珠，有些氣喘吁吁，可卻分量十足，讓人不得違背。

  那些官差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到錢芊芊為何非要一意孤行。

  「錢姑娘，他們都是在這定元城土生土長的，既然他們都說沒有，那大抵是真的沒有，我們又何必白費功夫？」

  雪依在一旁勸慰道，以為錢芊芊只是一時的固執，所以還是讓她早些清醒得好。

  「這絕不是白費功夫，你們若是不願意，我便自己去找，無論如何我都要找遍這山上的每一寸地方。」

  錢芊芊的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倔強，她總是如此，執拗又堅決，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就一定要試個徹底。

  雪依沒辦法，只能點頭答應，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錢芊芊一個人在這荒山上四處亂竄，若是不小心摔一跤，有個好歹，也不是她能擔待得起的。

  那些官差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按錢芊芊吩咐得做，分散開來，在這山上尋找了起來。

  錢芊芊和雪依一道，一直往陰暗的地方走，這山上林深葉密，生長著不少常見的草藥，定元城裡的不少藥鋪，都派人來著山上採摘過草藥。

  所以這山的外圍都是光禿禿的，根本沒什麼可用的草藥，越往裡走，草藥便越多，光線也漸漸暗了起來，只有幾縷日光透光樹葉的縫隙灑下，能讓錢芊芊和雪依面前看清楚眼前。

  「錢姑娘，再往深了走，便不知會有什麼了，這山中時常有野獸出沒，所以我們還是小心些好。」

  雪依一直跟著錢芊芊，那些官差早就走散了，所以眼下只有她們兩人還在一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別說是野獸，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到底。」

  錢芊芊神色平靜，臉上沒有半點懼意，她的膽量當真大過尋常男子，這說起來該算件好事，可有時候卻並非如此。

  雪依拗不過錢芊芊，只能緊跟著她，一臉警惕，小心打量著周圍的情景，手裡也做了十足的準備。

  突然，錢芊芊停下腳步，探著頭，仔細盯著前方，她瞧見有雙眼睛埋在叢林之中，眼泛綠光，在本就昏暗的林子裡尤為刺目。

  雪依也瞧見了不遠處的動靜，立刻過去擋在錢芊芊身前，抽出腰間的長鞭，神情凝重了起來。

  叢林之中傳來陣陣低吼，藏在裡頭的東西也漸漸探出了頭，原來是一隻猛虎，看來還真被雪依說中了。

  「錢姑娘，您躲遠些，這兒交給我。」

  雪依知道這猛虎是來者不善，所以立刻推開了錢芊芊，畜生就是畜生，下手不知輕重，萬一傷到錢芊芊，那可就不好了。

  錢芊芊一連退後了幾步，心裡也緊張了起來，這猛虎的個頭瞧著比她和雪依加起來還大，也不是雪依能不能對付得了，到時候一不小心，說不定她和雪依都會成為這猛虎的美餐。

  就在猛虎要撲上來的時候，雪依立刻揮鞭而上，跟這猛虎周旋了起來，幾番回合下來，她和這畜生都受了傷，但卻誰也不肯放過誰。

  錢芊芊見狀，便慢慢繞到了那猛虎身後，抽出袖中藏著的匕首，想要助雪依一臂之力。

  這猛虎也是只伶俐的畜生，似乎發現了錢芊芊的企圖，所以突然調轉身子，將目標對準了錢芊芊，簡直讓錢芊芊猝不及防。

  她立刻閃身躲避，可還是被猛虎咬掉了一塊裙角，現在這個架勢，倒真是有些「武松打虎」的味道，錢芊芊怎麼都沒想到，這種原本只存在於小說和電視劇里的事，如今會降臨到她身上。

  在現代是，那小說里「武松打虎」是借了酒勁，錢芊芊滴酒未沾，也不能拿酒來壯膽，再加之她身量纖瘦，跟這猛虎完全比不得，所以這勢頭頓時弱了幾分。

  雪依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錢芊芊陷入困境，立刻過來襄助，手裡的鞭子一把綁住了猛虎的後腿，猛虎掙扎著，雪依有些拉不住，被這猛虎的力量帶得左右搖晃，好像整個身子都會被這猛虎一把拽過去。

  「錢姑娘，快走。」

  雪依死攥著鞭子，眼瞧著勢頭不對，便立刻沖錢芊芊大喊道。

  錢芊芊回過神，轉身就跑，也不知跑了多遠，腳下突然踏空，身子便隨即翻滾了下去。

  這個坡實在太陡，所以錢芊芊滾了好一陣才停下，她掙扎著，拍了拍自己的腦子，抓著身邊的樹幹，總算面前坐了起來。

  一番翻滾之下，她的腦子暈乎乎的，眼前也是一片昏暗，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四肢還有些輕微的擦傷和劃上，髮髻散亂，頭上都是枯葉和泥土，臉也花了，顯得十分狼狽。

  錢芊芊強撐著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打理自己，徑直往前走，現在找到水源最重要，不管發生什麼，都得找到紅羌草，這是她此行的目的，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