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貴人登門

  「你這屋裡還有個病人，若你不放我過來，她可就沒救了。」

  那老頭見錢芊芊遲遲未動，也十分惱怒，叉著腰，提醒了錢芊芊一聲，說得理所當然，十分篤定。

  錢芊芊也驚訝了起來，她從未將雪依中毒之事傳出去，這麼一個像乞丐一樣的老頭是如何知曉的？而且看他的口氣，好像是衝著雪依來的。

  「你們都放開，讓他過來。」

  錢芊芊回過神，立刻命令道，雖然她並不清楚這老頭的來路，但她相信奇遇，說不定這個老頭就是她的貴人，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便也不管不顧了。

  老頭冷哼一聲，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他原本就精瘦，這般囂張姿態倒是瞧著十分滑稽。

  錢芊芊上下打量了這老頭一眼，在他進屋後，親自給他倒了杯茶水，雖然這老頭瞧著平平無奇，但有時候人不可貌相，興許這老頭有真本領呢？

  「這位前輩，您是大夫？」

  錢芊芊畢恭畢敬地問道，從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她這幾日連夜趕路，又不分晝夜地照顧雪依，所以臉色十分憔悴。

  「大夫倒算不上，只是我這兒有味藥，正好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老頭喝了口茶水，翹著二郎腿，捋了捋嘴邊的小鬍子，囂張有得意。

  「哦？是嗎？既然如此，前輩想要什麼，就直說吧。」

  錢芊芊知道，這天上不會掉餡餅，既然這老頭手裡有她需要的東西，那就大概是想從她這兒得到些什麼，所以她也不想再廢話。

  「姑娘果真爽快，難怪我這一路走來，聽的都是你的好話。」

  老頭輕笑道，臉上的褶子都堆積到了一起，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看他的打扮，像是流落在外的災民。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我的婢女危在旦夕，必須馬上救治，前輩想讓我拿什麼來換藥？」

  錢芊芊搖了搖頭，這若是放在從前，她聽到這些話心裡可能還有幾分竊喜，但現在雪依都快死了，她實在沒那個心情去聽旁人阿諛奉承。

  「先前你救助災民，救了不少人的命，說到底，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欠旁人人情，所以我今日來就是還情的。」

  老頭緩緩開口，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這倒是讓錢芊芊摸不著頭腦了，難不成這老頭要把藥白送給她？

  「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藥丸和水吞下，藥粉敷在她的傷口上，不出三日，她定能完全痊癒，只是你記著，千萬不能讓她的傷口碰水。」

  老頭從袖中拿出兩個白瓷瓶，遞給了錢芊芊，說得頭頭是道，聽著也十分玄乎。

  「這藥真的有效？」錢芊芊雖然救人心切，但也不至於慌不擇路，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老頭，拿出兩瓶看似有用的藥，她可不敢輕易相信。

  「中毒的不過是個婢女而已，我為何要送假藥來害她？而且若是沒有此藥，她一定死路一條，信不信由你，反正藥我送到了，欠你的情我就還清了。」

  老頭說完，便緩緩站起了身，抬腳就要往外走，錢芊芊立刻衝上前，攔住了他。

  「前輩，我自然是信你的，既然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就留在此處吧，反正你現在應該也無家可歸了，我定會讓人好生照顧你。」

  錢芊芊的情緒緩和了些，眼眸微眯，瞧著親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讓這老頭留下，心裡還有別的打算。

  「不必了，我若是留下了，不是又欠了你的情？前路漫漫，我也只能碰巧幫你這一回，接下來的路還要你自己走。」

  老頭不動聲色地拒絕了錢芊芊，如此一來，錢芊芊也沒有留下他的理由了，要想留下這個老頭，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強。

  看著這老頭的背影，御風幾人也是躍躍欲試，只要錢芊芊一聲令下，他們便會一擁而上，讓這老頭無論如何都走不了。

  可錢芊芊琢磨著這老頭最後一句話，卻怎麼都下不了命令，直覺告訴她，這老頭不是一般人，若是她讓這老頭強行留下，不是件好事。

  雖然這老頭身份可疑，可沒有錢芊芊的命令，御風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頭離開了。

  錢芊芊轉頭走到屋內，按照老頭說的，將藥餵給雪依服下，果然不出三日，雪依就漸漸好了起來。

  她給雪依診脈，發現雪依脈象平穩，已經恢復了正常，傷口也在癒合，而且傷口已經不發癢了，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看來那老頭沒有說謊，這藥確實是真的，這簡直幫了錢芊芊一個大忙。

  「你們整日看守這般嚴密，是如何讓那老頭闖進來的？」

  在收拾東西準備啟程之時，錢芊芊將御風召了過來，淡淡地問道。

  「那老頭在牆邊挖了個狗洞，從洞外鑽進來的，屬下發現時，他已經鬧到了這兒，屬下等原本是想將他轟出去的，但他口口聲聲要見您，屬下見他只是普通百姓，便沒有動手。」

  御風微微頷首，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錢芊芊只覺得那老頭奇怪，沒想到這種法子他也想的出來，當真不是一般人。

  「那你們可有查到那老頭的下落？」

  錢芊芊忍住了心裡那股想笑的衝動，緊接著問道，眼下雪依已經痊癒了，她想將那個老頭找出來，將心裡的疑問都好好問問清楚。

  「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可眼下並無消息，那老頭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沒來過這鄴城。」

  御風說起這個，也很是疑惑，現在這鄴城戒備森嚴，任何人不得出入，照理說找個人不是什麼難事，可就是找不到那個老頭。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若是有緣，日後終會再遇，若是無緣，就算把他找了出來，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錢芊芊長嘆一聲，也退了一步，她從前在現代，對「緣分」二字並不太相信，自從來了古代，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便越發相信這個「緣」字了，有些事還是莫要強求得好。

  「屬下已經安排好了，是否現在啟程？」

  御風點了點頭，原本他也沒想在那老頭身上耗費太多時間，就算那老頭再奇怪，也沒有前方的疫情重要。

  錢芊芊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雪依收拾好了東西，便走了出去，一行人立刻出發了。

  她們在這鄴城耽擱了好幾日，若非雪依中毒了，她們已經早就到蕭墨寒那兒了，現在時間雖然耽誤了，但一定要在路上找補回來，所以這一路御風等人都是快馬加鞭，儘量早日趕到。

  「都是因為我，您才會在鄴城逗留好幾日，錢姑娘，日後再發生這種事，您不必心軟，顧全大局最重要，我這條命反正是蕭將軍給的，再還給蕭將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雪依也十分自責，她一直都是蕭墨寒手底下最優秀的死士，不管辦什麼事，都沒有辦不成的，現在因為她，所有人的行程都被拖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說什麼傻話？你還這麼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回也是你命大，其實我也救不了你，是你自己運氣好，遇上了個怪人，否則我也沒辦法。」

  錢芊芊淺笑一聲，神情淡然自若，語氣之中好像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那個老頭也確實奇怪，救了我的命，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就像是在做夢一樣，真是玄乎。」

  雪依也有些想不通，御風常年在外頭替蕭墨寒辦事，要搜查個人，根本不是什麼難事，這老頭能讓御風都找不到，一定非同尋常。

  「若不玄乎，他怎麼能救你的命呢？你就別多想了，既然死裡逃生了，那便好好活著，你跟了我這麼久，若是突然沒了你，我怕是會不習慣。」

  錢芊芊倒十分坦然，這世間無法解釋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她穿越到這古代，她至今都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不定那老頭的出現是個巧合，是他們的緣分，所以也不必太過深究。

  到達前線，已經是三日後，經過一番車馬勞頓，錢芊芊清瘦了不少，面色蠟黃，眼下的烏青也很是明顯，臉上儘是疲態。

  再見到蕭墨寒，錢芊芊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情，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怎麼都落不下來，心裡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望著蕭墨寒的臉，那些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蕭墨寒一步步走近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順勢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徑直走進了主帳。

  這外頭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屍體，身上都沒有傷口，看樣子這些染病的將士里已經有人死了，整個軍營里的人都戴著面罩，這北邊的天氣原本就清冷，如此一來，便更顯得荒涼蕭索了。

  雪依和御風都退了出去，裡頭只有錢芊芊和蕭墨寒兩人，這些將士也都是有腦子的，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闖進去。

  「看樣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嚴重了，我們到底病死了多少將士？」

  錢芊芊也來不及跟蕭墨寒互訴衷腸，眼下情況危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根本不敢耽擱。

  「直到現在，已經死了五十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