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引蛇出洞

  蕭恆瞧著眼下的局勢，心裡不禁有些憂慮，月姬還有整個央國撐腰，可他什麼都沒有，只能靠自己，京城裡的戰事或許對月姬沒那麼重要，可對蕭恆來說，卻是他能否登上皇位最後的倚仗了。

  「有我們央國在，您怕什麼？您既然已經跟我們央國達成了同盟，那日後我們的，就是您的，只要您讓您的部下全力攻城，其他的都交給我們吧。」

  月姬也是一身戎裝，站在這些男子之中，巾幗不讓鬚眉，一舉一動都凌厲異常，讓人不敢造次。

  其實月姬的話只是說出了一半，央國的是蕭恆的，但蕭恆的也是央國的，歸根結底央國是想接著蕭恆得到蕭國，至於最後誰當皇帝，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

  「現在蕭墨寒一直守著這定元城，若這座城攻不下來，我們便只能在蕭國門口徘徊，根本進不去，到最後損失的還是我們。」

  蕭恆話鋒一轉，提到了這個，其實月姬和央國的企圖他何嘗不知，只是這個時候，他不能拆穿罷了。

  「蕭墨寒確實是個大麻煩，他率領的兵馬都驍勇善戰，我們大大小小攻城不下數十次，卻都被他擋了回來，不過他一直都未曾進攻，想必也是手裡的籌碼有限，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死守著這定元城。」

  月姬依舊蒙著臉，眼底泛起騰騰殺氣，只要一打仗，蕭墨寒便令央國頭疼不已，若是沒有蕭墨寒在，這蕭國興許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要攻進城去，必須想個辦法，否則一直這麼耗下去，我們的人也耗不起。」

  蕭恆在心裡思量著，征戰數日，他們的將士也十分睏乏，雖然他們一直在跟蕭墨寒硬磨，但他們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你說得對，沒工夫在跟他們磨蹭下去了，必須打開定元城這道門，我來想辦法，你好生安撫你手底下的將士。」

  月姬倏爾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臉上似乎泛起了一抹冷笑，眼珠左右轉著，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這天夜裡，定元城的長街空空蕩蕩，外頭一個人都沒有，周遭也安靜得厲害，只有些風聲夾雜著陣陣樹葉的簌簌響動，整座城仿佛空了一般，沒有半點人氣，處處都透著淒涼蕭索。

  錢芊芊坐在屋子裡，還沒有什麼睡意，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今晚有事要發生，可究竟是什麼事，她又實在說不上來。

  「錢姑娘，時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上床歇息吧。」

  雪依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個燈籠，見錢芊芊還在看兵書，便小聲提醒了一句。

  「我睡不著，想再看會兒，你去歇息吧，待會兒我困了，自會去睡，你不必在此伺候。」

  錢芊芊緩緩抬眸，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句，雪依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好像不大願意，但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只能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夜深了，錢芊芊打了個哈欠，終於合上了手裡的兵書，見一旁的木窗還開著，便徑直過去，抬手關窗。

  就在這時，陣陣廝殺聲傳入她耳中，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甚在意，直到那聲音越發強烈，她才總算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看來這外頭是打起來了。

  錢芊芊猛然清醒了起來，現在這定元城裡的兵力並不多，那位薛將軍又未曾露過面，到底有多少才幹，錢芊芊完全不知，所以若是敵軍打進來，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個，她立刻沖了出去，沒想到還沒走幾步，雪依便迎了上來。

  「錢姑娘。」雪依過來扶住了她，好像對這情況見怪不怪，一點兒都不慌亂，而且身上的衣著整齊，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

  「外頭是不是在打仗？」

  錢芊芊迫不及待地問道，眉頭擰成一個死結，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

  「不錯，是蕭將軍跟薛將軍一手安排的，想引蛇出洞，再瓮中捉鱉，眼下不少央國兵馬都進了城，蕭將軍都已經安排好了，這戰事可否再進一步，就看今晚了。」

  雪依一五一十地解釋道，她什麼都清楚，只是未曾聲張罷了，此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曉越好，蕭墨寒跟月姬和蕭恆對峙了這麼些日子，就等著這一回了。

  「蕭將軍安排的？真的嗎？」

  錢芊芊有些不敢相信，怕是雪依故意扯謊安撫她，所以隱瞞了外頭的狀況，所以再三追問道。

  「當然，這麼大的事，奴婢怎敢胡說？蕭將軍一直都想逼退月姬和蕭恆的兵馬，只是他們一直死守著，蕭將軍一直找不到機會，如今他們的兵馬被打散了，將軍便有機會了。」

  雪依重重地點了點頭，一直盯著錢芊芊的眼睛，說得很是篤定。

  如此一來，錢芊芊便放心了，這打仗之事她不大懂，所以蕭墨寒不讓她知曉此事，她理解，只要對蕭墨寒有利，她便沒有任何異議。

  「外頭涼，奴婢扶您進去吧，估計外頭很快就有結果了。」

  雪依見錢芊芊冷靜了下來，便想送錢芊芊進屋，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我要出去看看。」

  錢芊芊也是個倔強之人，這個時候，她怎能安睡於枕榻？

  「現在外頭兵荒馬亂的，薛將軍正在帶人全力抗敵，您若是出去，定會有不少危險，所以您還是留在府里吧。」

  雪依很是為難，蕭墨寒特意吩咐了她，讓她好生保護錢芊芊的安全，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放鬆，知道錢芊芊一定會聽見這廝殺聲，所以根本不敢回房歇息，一直在外頭候著，只要錢芊芊一出來，她便立刻上前攔住。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出去，這定元城的兵力不多，蕭將軍的兵馬也征戰多日，人困馬乏，若是敵軍太多了，他們抵擋不住，豈不是大事不妙？到時候就算我想跑，恐怕都來不及了。」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說得斬釘截鐵，臉色青白，目光卻依舊堅韌，她和蕭墨寒是一樣的性子，只要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所以雪依根本勸不住她，也沒辦法。

  「好，那奴婢護送您出去，不過您可一定答應奴婢，出去看幾眼就回來，千萬別動手，引起那些敵軍的注意。」

  雪依小心翼翼地囑咐道，像防賊似的，生怕錢芊芊這個「寶貝」被敵人碰碎了，臉上儘是警惕。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會給自己惹麻煩的。」

  錢芊芊壓低了聲音，話音一落，便轉身進屋，換了身利落的短衫，再披上件墨色披風，青絲束冠，像個年輕男子，就是這身板清瘦了些。

  雪依帶著幾名死士，護送錢芊芊出府，這外頭的百姓早就得到了密令，一早就躲了起來，都緊閉大門，在屋裡不出聲，所以這外頭廝殺的，全都是央國和蕭國的將士，不曾有百姓被誤傷。

  那些央國人招式狠辣，看樣子跟蕭國是勢均力敵，打得你死我活，誰也饒不了誰。

  而在那些將士之中，一名騎在馬上的男子尤為惹眼，身材魁梧，一身鐵甲，揮著手裡的長槍，左右開弓，背後是朱紅披風，一槍下去，周遭的敵軍便相繼倒地，動作迅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那個就是薛將軍吧。」

  雪依一直望著那男子，說得很是篤定，如此氣度不凡之人，在軍中的官職也一定不低。

  「不錯。」雪依護著她，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點頭道。

  「著實是個勇武之人，看來是我們誤會他了。」

  錢芊芊瞧著薛將軍的一舉一動，淡淡地開口，這也恰好驗證了她心裡的猜想，這個薛將軍並非無能之輩，對外表現出的那些，估計是故意裝出來的。

  「看樣子，這場仗今晚是分不出個勝負了，等到明日，興許能慢慢顯出高低。」

  雪依神情凝重，眼前的這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央國兵馬不少，而且還都是精兵強將，光靠著薛將軍率領的這些人，想占據上風，估計不是件容易的事。

  錢芊芊沒有出聲，一直仔細環顧四周，眉頭皺緊了些，想打贏這場仗，確實不容易，可這場仗若是打贏了，央國定很難翻身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幫他們一把吧。」

  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冷笑，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心裡似乎有了注意，話音落下，便帶著雪依往城牆那邊走。

  「錢姑娘，您要做什麼？」

  雪依一直跟著錢芊芊，時不時地有敵軍注意到她們，也都被她及時解決，錢芊芊頂著兵刃，終於上了城樓。

  「去，把這藥淬在箭上。」

  錢芊芊取出一個瓷瓶，交給了雪依，這是她先前偷偷找江笙要的，原本想留著防身用，現在看來是派上用場了。

  「這是什麼藥？」

  雪依有些疑惑，錢芊芊的奇思妙想總是不少，讓她應接不暇，雖然她知道，錢芊芊沒有把握不會說出口，但她還是想問問清楚。

  「你照做就是了，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

  錢芊芊沒有解釋，也來不及解釋，現在她們必須要快，死一個敵軍，蕭國便多一份勝算，這戰事也不會拖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