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不做生意

  錢芊芊故作輕鬆，臉上泛起一抹淺笑，原本這屋子裡的氣氛就凝重，她這麼一番調笑，氣氛輕鬆了許多。

  蕭墨寒瞧著她的神情，幽深的眸子裡暗流涌動，就在她笑得沒心沒肺的時候，蕭墨寒突然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錢芊芊的頭剛好撞到他胸口，疼得她不禁唏噓了一聲，她被蕭墨寒緊箍著，腰間的那雙長鼻似要將她揉進骨血之中，簡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蕭墨寒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熱的氣息氤氳而下，撩動著她鬢邊的碎發，鐵甲冰涼，懷抱卻很是溫暖，帶著絲絲血腥味，肩頭是清冷的月光。

  過了許久，蕭墨寒才將她緩緩鬆開，她舒了口氣，抬手望向蕭墨寒的臉，只見他唇邊冒出了一層青色的胡茬，眉宇仍舊英氣，眼角的幾根細紋里儘是千帆過境的滄桑和淡然。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這不是沒事嗎？放心吧，我還沒改嫁。」

  錢芊芊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聲音哽咽著，帶著哭腔，臉上卻仍然在笑。

  蕭墨寒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神情總算輕鬆了些，微微垂下眼帘，薄唇輕勾，眼底溫柔流淌。

  「我不是讓雪依送你去安全之處嗎？這邊疆在打仗，時不時就會有央國人鑽出來，你呆在這兒，難免要提心弔膽。」

  蕭墨寒聲音低沉，帶著特有的磁性，比從前沙啞了幾分，倒是更有魅力了。

  「你是知道我的，你在這兒，我怎能苟且偷生？要死一塊兒死，要活便一起活，你想甩開我，門都沒有。」

  錢芊芊很是倔強，揚起頭，微微撅起紅唇，臉上透著幾分嬌俏，但仔細瞧著，又多了幾分果敢和剛強。

  「你若是那麼好甩開的，不就跟外頭的那些女子一樣了，既然來了，那就住在此處吧，現在將軍府是最安全的，若要出去，便讓雪依帶人陪著你，千萬別獨自出府。」

  蕭墨寒也退了一步，自從他知道錢芊芊來了，就沒想過讓錢芊芊再走，錢芊芊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所以那壓根兒是不可能的。

  「外頭到底如何了？你有把握讓央國退兵嗎？」

  錢芊芊也不禁緊張了起來，短暫的溫存過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都來這邊疆好幾日了，還一次都沒出去過，問起雪依，也是支支吾吾的，所以她對外頭的情況一直不大了解。

  「這回我不止要讓央國退兵，更要拿下央國這片國土，讓它成為蕭國的土地。」

  蕭墨寒說得斬釘截鐵，幽深的眸子裡野心浮沉，目光灼灼，眉宇間英氣逼人，簡直讓人不敢直視。

  錢芊芊錯愕一瞬，沒想到蕭墨寒竟然是這般打算，可眼下蕭國內憂外患，要想吞下央國，談何容易？恐怕到時候傾盡國力，也不一定能成事。

  「可現在蕭國的情況很不好，京城亂作一團，無數百姓正在喪命，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多顧一顧這蕭國內部，別讓蕭國再生靈塗炭了。」

  錢芊芊倏爾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臉色莫名沉重，瞧著憂心忡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若是央國不除，蕭國的百姓永無寧日，京城那邊有凌子安，不會出什麼事，李家那伙人，早晚會被剷除，你放心吧。」

  蕭墨寒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一旦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扭轉，這回也是一樣，他的考量，一般人都難以猜透。

  「可凌子安的漕幫弟子人數並不算多，李家勾結蕭恆的人，直逼皇宮，氣焰不小，我擔心凌子安不是對手。」

  錢芊芊先前見過凌子安的人手，跟敵軍相比，確實有一定的差距，想要贏，恐怕沒有十足的把握。

  「凌子安從來不會讓我失望，他知道該如何以少勝多，其實論帶兵打仗，他的才能不在那些少將之下，只是無用武之地罷了，這回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他會帶來好消息的。」

  蕭墨寒卻很是篤定，好像對凌子安十分信任，薄唇勾深，臉上的那抹笑意若隱若現，倒是讓錢芊芊不得不相信。

  「那你是住在將軍府，還是過會兒就得出城去軍營？」

  錢芊芊自然相信蕭墨寒的眼光，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不再多言了，看蕭墨寒的樣子，好像並沒有留下的打算，所以她忍不住問道。

  「這將軍府是安逸之地，身為千軍主帥，怎能在此流連？等我的好消息，記住，千萬別一個人出府。」

  蕭墨寒握著錢芊芊的肩，叮囑得明明白白，若此事不重要，他也不會一再相勸，錢芊芊也不想給他添麻煩，所以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蕭墨寒就走了，當真是來去匆匆，門口的戰馬依舊精神抖擻，就如同它的主人，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會倒下。

  錢芊芊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幾分，只要蕭墨寒沒事，她就安心了，打仗殘酷，刀劍無眼，人人都明白擒賊先擒王，所以蕭墨寒面臨的危險一定不少。

  那些央國人，自從上回來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江笙研製出來的藥，威力一定不小，夠那些人喝一壺了。

  只是錢芊芊一連呆了好幾日，都不曾見到那位薛將軍，先前蕭墨寒來得匆忙，她都沒來得及細問，現在向來，著實蹊蹺。

  「我看這定元城也不像是盛產糧食的地方，又經常有央國賊匪來搶糧，眼下這城中百姓的糧食夠吃嗎？」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她一直都在琢磨著這個，只是她對這城裡的情況並不算了解，所以她也不敢下定論。

  「這個官府自會調度，應該沒事吧。」

  雪依也不敢確定，她也剛來這定元城，先前蕭墨寒的部署她並不知情，所以只能這般猜測道。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雪依，你安排一下。」

  錢芊芊驟然抬眸，思量想去，還是覺得老實呆在府中不是辦法，畢竟這定元城還有許多問題都有待解決，她不能什麼都不管。

  「也好，那奴婢這就去。」

  雪依沒有攔著她，這也是蕭墨寒吩咐的，蕭墨寒就知道錢芊芊閒不住，所以特意命令了雪依，讓雪依不限制她的行動，她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只是要保證她的安全。

  錢芊芊順利出了將軍府，這邊城的集市比不得京城熱鬧，街上只是稀稀疏疏的幾個人，而且幾乎看不見青壯年男子，再加上邊疆風沙大，一陣風吹過，便黃沙漫天，所以整座城池都顯得尤為蕭條。

  錢芊芊環顧四周，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眼下是戰亂之年，這城中如此淒涼也在情理之中，等這戰事結束了，蕭國漸漸恢復，這定元城應該會熱鬧許多。

  路邊有些小商販正在叫賣，但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好像並不想賺錢，留在街上只是完成任務似的，十分敷衍。

  而他們賣的東西，也基本都是些粗糧點心之類的，根本沒什麼人買，估計他們在這兒守一整日，也賣不出去幾塊。

  錢芊芊抬腳走進一家糧鋪，這裡的糧鋪要比京城的少許多，而且裡頭賣的基本以粗糧為主，價格不高，但糧食的成色也著實不好。

  「這應該都是幾年前的糧食了吧，怎麼還拿出來賣？不怕百姓吃了腹痛嗎？」

  錢芊芊抓起一小把粟米，仔細瞧了瞧，裡頭有股子霉味，雖然不重，但還是被她聞見了，

  「這些都是粗糧，是百姓買回去給家裡的牲畜吃的，並未他們自己食用，所以並不礙事。」

  一個夥計跟著錢芊芊，立刻開口解釋道，手裡一直拿著袋子，隨時準備給錢芊芊裝糧食。

  「那這裡頭哪些是人吃的？」

  錢芊芊雙手背在身後，左右瞧了瞧，發現這店裡的細糧很少，地瓜番薯倒是堆了不少，在角落裡如同一座小山。

  「那些是人吃的。」

  夥計指向一旁，錢芊芊轉眼望去，那邊的大米成色確實不錯，但比起新米，感覺還是有些發黃。

  「這些雖然是去年的存糧，但都是安全乾淨的，人食用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現在糧食緊張，您就湊活湊活吧。」

  夥計以為錢芊芊是嫌棄這些糧食，所以小心翼翼地解釋道，臉上一直帶著討好的笑，自從開始打仗，這糧鋪的生意就不好，所以錢芊芊若是能買去不少糧食，掌柜的是要賞他的。

  「那這瞧著也不多，百姓們夠吃嗎？」

  錢芊芊有些疑惑，這店裡總共也沒幾個前來買糧食的百姓，她不知道外頭的那些人到底都是吃的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眼下外頭在打仗，年輕男子幾乎都去參軍了，家裡都是些老弱婦孺，既賺不到什麼銀子，也吃不了多少糧食，所以他們嘗嘗吃稀粥野菜，配著地瓜番薯，別說這些大米了，就這麼一小袋，就足夠一家人吃上幾個月了。」

  夥計一五一十地解釋道，一看錢芊芊就是外地人，對有些事並不知情，所以他說得很細緻。

  「原來如此，我看這城中還在開張的糧鋪並不多，生意差到你們都做不下去了嗎？」

  錢芊芊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又接著瞧了另外幾種糧食。

  「這央國賊匪說不定哪日就會來搶糧，現在誰還願意開門做生意，若不是沒辦法，我們這家糧鋪肯定也關了，現在這個時候，保全自己比什麼都重要，都可不願為了點兒糧食和銀子，就搭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