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邊城

  錢芊芊揚起頭，望向雪依，眼底透著關切，雪依先前也中了迷煙，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復原。

  「我沒事，我是習武之人，那一點兒迷煙難不倒我，倒是您，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瞧瞧？」

  雪依瞧著錢芊芊的臉色，心裡隱隱有些擔憂，所以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聲。

  「我原本就懂醫術，所以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沒事，等過幾日就完全恢復了，那些迷煙不會在我體內停留太久。」

  錢芊芊倒是說得輕鬆自如，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抹淺笑。

  「那就好。」雪依放心了些，緊皺著的眉頭也鬆懈了下來，好像如釋重負，不似剛才那般憂心忡忡，愁雲密布了。

  第二日，御風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輛馬車，還有一匹上好的良駒，想想先前的那兩匹瘦馬，實在不能比。

  「這裡離邊疆還有一段路程，至少還要趕小半月的路，越往邊疆走，就越是偏僻荒蕪，所以我們得多帶些乾糧。」

  雪依替錢芊芊收拾好了東西，她對蕭國的一切都很是熟悉，所以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邊疆又是什麼樣的地界。

  「待會兒出去買些吧，我們路上抓點兒緊，儘量少耽擱些時日。」

  錢芊芊倒是不以為然，好像完全沒有聽出雪依話里的意思，將幾件衣裳收拾好了，便作勢就要出去。

  「錢姑娘，這不比從連州到京城，您從來沒有趕過這麼遠的路，這路途的艱辛，您最好心裡有個底。」

  雪依攔住錢芊芊，一直盯著錢芊芊的眼睛，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著錢芊芊。

  「我心裡一直都有底，我不是嬌氣的女子，所以你不必如此多慮，你能吃得了的苦，我也吃得了，御風在底下等著，我們快走吧。」

  錢芊芊倒是不動聲色，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倔強，一舉一動都十分堅定，簡直讓人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雪依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跟著錢芊芊一同下了樓，錢芊芊上了馬車，雪依陪同，一名死士在外頭趕車，其餘人都騎馬。

  這窮鄉僻壤，也沒什麼好吃的東西，不管是點心，還是飯菜，都比不上京城的，所以錢芊芊只是隨便買了些能長時間儲存的乾糧，帶著路上填飽肚子。

  有了御風等人的護送，這一路上就太平多了，錢芊芊時不時地撩開車簾，探出頭，這外頭的荒蕪確實如雪依說的一般，再加上打仗，更是民不聊生。

  為了減少麻煩，御風沒有走官道，而是走了曲折的小路，路上到處都是泥坑和石子，所以馬車十分顛簸，人在裡頭根本很難坐穩。

  錢芊芊一直小心扶著車沿，腦子被顛得昏昏沉沉的，臉色越發蒼白，胃裡直冒酸水。

  趕了大半日的路，人困馬乏，眼瞧著天就要黑了，必須先歇下，不能再繼續走了，所以御風便找了片林子，暫時歇腳。

  「錢姑娘，小心點兒。」

  雪依扶著錢芊芊下車，錢芊芊眼前一陣暈眩，腳下一軟，差點兒摔倒在地，剛一落地，她就跑到一邊，扶著一棵樹，吐了起來。

  來古代這麼久了，錢芊芊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馬車，沒想到根本不是，她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吃的一點兒東西，現在都吐了出來，雙腿發軟，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錢姑娘，喝點兒水吧。」

  雪依拍了拍錢芊芊的背，便將水遞了過來，錢芊芊只是喝了一小口，便席地而坐。

  「這才剛剛開始，路途還遠著呢，您這個樣子可不行，若是再過幾日，您恐怕都不一定能醒過來了。」

  雪依給錢芊芊送了點兒乾糧，但錢芊芊並沒有接，見狀，她只能如此勸解。

  錢芊芊緩了緩，她知道雪依說得不錯，不管她有沒有胃口，都要吃點兒東西，這樣路上才有體力，就算是為了蕭墨寒，她也要撐下去。

  盡力咽下了點兒乾糧，錢芊芊實在吃不下了，這乾糧入口粗糙，沒有一點兒味道，當真難吃極了。

  「蕭將軍這些日子在邊疆打仗還順利嗎？沒受什麼傷吧？」

  錢芊芊望向御風，忍不住打聽道，行軍打仗最是艱難，她坐馬車都覺得難受，更何況蕭墨寒騎馬行軍。

  「打仗哪兒有不受傷的？能保住性命，就已經算不錯了。」

  御風淡淡地開口，靠在樹幹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眸微眯，透著說不出的冷傲。

  「那蕭將軍傷到哪兒了？痊癒了嗎？」

  錢芊芊有些激動，秀眉緊鎖，眼底泛起絲絲疑光。

  「都是些小傷，對蕭將軍來說根本不礙事，至於別的，等您到了邊疆，見到蕭將軍，便什麼都清楚了。」

  御風說得乾脆利落，錢芊芊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了，雪依拿來了一件披風，搭在了錢芊芊身上，晚上有些冷，在外頭風餐露宿，也不能著了涼。

  歇了一宿，第二日接著趕路，這般顛簸輾轉之下，他們總算快到邊疆了。

  「這就是邊疆的定元城，蕭將軍的將士就在城外駐紮，只要出了這座城，便能到蕭將軍的軍營了。」

  御風指著前方，錢芊芊探出頭，一眼望去，這定元城雖然跟「繁華」二字沾不上邊，但也別有一番風味，頗有些「大漠孤煙」的浩然氣勢。

  「這邊疆的城池不比京城，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裡不富庶，便也時常生出賊匪，讓當地官府很是頭疼，所以我們也要小心些。」

  雪依坐在錢芊芊身旁，臉上儘是警惕，這外頭看似人來人往，可仔細看去，又有幾人是良善之輩。

  「邊城一般都不會太太平，所以我明白，看這些百姓的穿著，就知道這地方大多數都是窮苦人。」

  錢芊芊面不改色，眼下的烏青也越發明顯，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她骨頭都快被顛散了，所以氣色很不好。

  「央國人又來了，大家快逃——」

  就在這時，前方幾名男子邊跑邊喊，一時間，街上的人炸開了鍋，那些原本還在安心趕集的百姓，立刻扔下手裡的東西，四處逃竄。

  錢芊芊的馬車停了下來，現在街上這麼亂，他們根本就不能往前走，所以只能暫時停在原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央國人怎麼還能進城？」

  錢芊芊撩開車簾，望向御風，很是不解，按理說，蕭墨寒的將士在城外駐紮，這定元城應該很是安全才對。

  「他們是從北邊的村子進來的，那村子一直都在蕭國和央國的夾縫裡，原本定好了，不管是蕭國，還是央國，都不能把手伸向那村子，所以那村子雖然窮了點兒，但這麼多年來也是相安無事。」

  御風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錢芊芊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北邊還有一片蕭國和央國都不准管的地界，那央國衝進來，豈不是破界了？

  「央國人還真是無恥，絲毫不顧道義。」

  錢芊芊冷笑一聲，臉上儘是嘲諷，語氣之中儘是輕蔑。

  「他們那些人，哪兒有什麼道義可言？看來他們已經開了，錢姑娘，我們還是避一避吧。」

  御風瞧著前方，便轉頭提醒了一聲，錢芊芊和雪依下了馬車，在御風的保護之下，一同跑進了不遠處的巷子裡。

  看這些百姓，一個個都躲到屋子裡，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只差沒在門口堆上幾塊大石頭了，這般慌張，簡直想躲瘟疫一樣。

  很快，陣陣馬蹄聲傳來，那些央國人便策馬闖進來了，在街上橫衝直撞，很快就將整條街禍害得一片狼藉，還有些來不及逃跑的百姓，都被他們一刀斬殺。

  「嗚，爹，娘……」

  街上，一小孩兒摔倒在地，嚎啕大哭，抹著眼淚，前方的央國人瞧見這一幕，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騎著馬，朝那孩子徑直衝了過去。

  錢芊芊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剛要衝出去，御風便立刻搶在前頭，騰身躍起，從央國人的馬蹄下救下了那孩子。

  「什麼人？」

  央國人頓時將御風圍在了中間，剛才御風那般迅速，一看身手就極好，而且御風瞧著氣質不凡，又是一身黑衣，所以難免惹人懷疑。

  「你們欺辱平民百姓，算什麼本事？難道央國人都是這般欺軟怕硬？估計你們這些人在蕭將軍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御風冷笑一聲，說得雲淡風輕，語氣之中儘是嘲諷，根本就沒正眼瞧這些人。

  「哼，蕭墨寒不過是只紙老虎，你們蕭國也只有倚仗他了，我們的將軍定會拿下他的腦袋，讓你們這些螻蟻死無葬身之地。」

  那幾名男子面面相覷，嗤之以鼻，一舉一動都粗俗不堪，早聽說央國民風彪悍，現在看這些人，錢芊芊算是都明白了。

  「是嗎？恐怕你們沒那個能力。」

  御風驟然抬眸，突然揮起手裡的長刀，另外幾名死士也突然撲了過去，跟那幾名央國將士打作一團，雪依一直在保護著錢芊芊，沒有上前。

  雖然那些央國將士都不是御風等人的對手，但他們勝在人多，而且源源不斷，若是一直這麼拖下去，恐怕不是辦法。

  「央國人都打進來了，這定元城的守將怎麼也不出來抵擋？」

  錢芊芊很是疑惑，這定元城不是座荒城，裡頭再怎麼荒涼，都是有守將和官府的，所以此處鬧成這般，官府那邊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就任憑這些央國人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