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援兵

  雪依打落身邊飛過的冷箭，衝到錢芊芊身邊，焦急地提醒著她，神情很是凝重，臉色也難看極了。

  錢芊芊盯著底下的情景，心也漸漸懸到了嗓子眼，她很清楚，就算這個時候進去跟邵懷谷商議，也商議不出什麼來，面對這麼多敵軍，邵懷谷又能如何？

  「我們下去，跟秦厲和元影他們一同殺敵。」

  錢芊芊說得斬釘截鐵，眼下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撐過今晚再說，現在外頭情勢危急，已經不能再猶豫了。

  「錢姑娘……」

  雪依惴惴不安，想要上前阻止錢芊芊，卻被她一把推開了。

  「皇宮一定要守住，你若是怕死，就留在這兒，反正你攔不了我。」

  錢芊芊的目光狠戾了起來，眼底殺氣騰騰，眉頭緊皺，聲音都沙啞了起來。

  「奴婢怎會怕死？但您不能出去，要殺敵，奴婢去。」

  雪依也激動了起來，現在廝殺聲響徹天際，周圍更是人來人往，那些將士連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錢芊芊和雪依？

  「都到現在了還有什麼好講究的，我們一起去。」

  錢芊芊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多一個人出去殺敵，便多一份力量，與其站在這兒干著急，還不如盡力做點兒什麼。

  雪依拗不過錢芊芊，也知道守住皇宮的重要性，所以跟錢芊芊一道，從皇宮側門悄悄溜了出去。

  錢芊芊在地上撿了一把長劍，她雖然在現代學過跆拳道，但跟真正習武的男子比起來還相差甚遠，所以混在那些敵軍之中，一招一式都十分吃力。

  雪依一直在她身邊，殺敵之餘，也在保護著她，那些被邵懷谷趕出來的大臣，很多都戰死了，只剩下些許武將還在強撐，秦厲和元影更是殺紅了眼。

  邵懷谷在養心殿等消息，得知錢芊芊和雪依出去了，心不禁緊繃了起來，他知道錢芊芊不怕死，但沒想到錢芊芊這麼不怕死，完全就是以命相博。

  其實邵懷谷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他若不是腿腳不便，早就出去殺敵了，也不會一直呆在這兒干著急。

  「邵大人，不好了，鄰城趕來的援兵被敵軍堵截，現在都被攔在半道上，根本過不來。」

  這時，外頭衝進來一名將士，跪在邵懷谷身前，身上都是血污，臉上還有傷，一看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敵軍？」

  邵懷谷很是意外，在他看來，就算李家跟蕭恆勾結，應該也調不出這麼多人，先前蕭恆走的時候身邊早就沒什麼部眾了，主力也在南疆，這兩日攻城的敵軍不少，怎麼還能有人去堵鄰城的援兵？

  「這末將不知，不過那些敵軍好像並不是正規軍，像外頭打家劫舍的山賊，裡頭好像還有央國人，他們一上來就燒殺搶掠，打了我們的將士一個措手不及。」

  那將士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邵懷谷這才都明白了，看來李家和蕭恆是聚集了這蕭國八成的賊匪，果然是一群賊軍。

  「你下去吧。」

  邵懷谷擺了擺手，一臉寥落，現在看來，援兵他們是等不到了，敵軍完全堵死了他們的生路，要攻入皇宮，來個瓮中捉鱉。

  剛才那將士的話，不少大臣也都聽到了，個個都誠惶誠恐，但都不敢出聲，生怕一引起邵懷谷的注意，就被扔出去殺敵。

  「咳咳咳，邵大人，事已至此，必須得想想辦法才是。」

  皇上靠在榻上，雖然每日都在喝藥，但病情也沒什麼明顯好轉，這倒不是江笙不盡心，而是皇上日夜憂慮，寢食難安，這病實在好不起來。

  「皇上，您放心吧，微臣一定誓死守住皇宮。」

  邵懷谷上前一步，這個是時候他自然不能泄氣，只是這句話能輕而易舉地說出口，要想做到，可就難了。

  「邵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尚書大人走到邵懷谷身邊，小聲開口道，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皇上一眼，下巴上花白的鬍鬚一顫一顫，臉上的褶子也深刻了些。

  邵懷谷面不改色，給皇上行了個禮，便跟尚書大人走到了角落。

  「邵大人，既然援兵過不來了，我們便要另想對策，我們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為蕭國自然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皇上不一樣，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就算保住的皇宮，也沒有了意義，所以我們是不是該派隊兵馬，護送皇上離開京城？」

  尚書大人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他說的不錯，全都在情理之中，可現在考慮此事，怕是晚了。

  「你出去看看，敵軍把皇宮圍得水泄不通，我們的將士都在外頭抗敵，留在宮中暫時不會有事，可一旦出去，那些敵軍便會立刻撲上來，到時候皇上若有個閃失，這罪責你來承擔？」

  邵懷谷不動聲色，雖然心裡焦灼，但臉上仍舊平靜，皇上太過年幼，撐不起此等大事，現在眾人都盯著他，他可不能退縮。

  尚書大人一聽，臉色瞬間變了，他自然是承擔不起這個罪責的，所以也不敢再開口。

  「你聽著，萬一宮門被攻破了，我們所有人都必須護著皇上，若有人敢臨陣脫逃，那便是叛徒，我頭一個饒不了他。」

  邵懷谷知道這些大臣的德性，所以提前警告了他們，讓他們心裡都有個數，別到時候慌慌張張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是，下官遵命。」

  尚書大人微微頷首，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走了出去。

  錢芊芊和雪依支撐得十分吃力，那些敵軍已經將宮門撞得搖搖欲墜了，元影和秦厲身上多處受傷，雖然死不了，卻也流了不少血。

  「錢姑娘，你怎麼樣？還行嗎？」

  雪依斬殺面前擋著的敵人，過去扶住錢芊芊，見錢芊芊臉色不好，好像連站都不大穩當，便關切地問了一聲。

  「我沒事。」

  錢芊芊揚起頭，往城樓的幾處角落望了一眼，在上頭推石頭的，幾乎都是宮裡的閹人，雖然能勉強擋一陣子，但絕對擋不了多久。

  邵懷谷站在養心殿裡，雙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的憂慮，那些大臣也是面面相覷，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邵大人，朕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得當？」

  皇上猶豫著，聲音很是消沉，他本來就登基不久，在大臣面前威信不足，現在在邵懷谷面前就更是如此。

  「陛下請說。」邵懷谷緩緩開口，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冷漠得讓人不敢靠近。

  「不如派人出去跟他們議和吧，他們攻打京城都是有目的的，若我們各退一步，說不定能拖些時日，也能讓我們有個喘息的機會。」

  皇上輕咳了幾聲，說起這個，似乎很是羞愧，都不敢直視邵懷谷的眼。

  其實這個邵懷谷先前就想過，若不是那些敵軍今晚攻城太猛，他或許早就差人去辦了，現在局勢已經十分明朗，那些敵軍若不攻下皇宮，絕不會罷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議和的機會。

  「那些敵軍都是虎狼，跟畜生議和有何用？他們聽不懂人話，若我們這個時候低頭，只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攻下皇宮，長驅直入。」

  邵懷谷雖然語調輕緩，但卻分量十足，眉頭緊皺，目光都凌厲了起來。

  「如此說來，此法也不管用了？」

  皇上緩緩抬眸，眼眶都不禁濕潤了起來，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惶恐，又好像有心無力，掙扎了幾下，卻根本無法起身。

  「恐怕無用。」邵懷谷沒有遮掩，只是淡淡地吐出幾個字，背後投來了無數目光。

  「皇上，邵大人，不好了，敵軍，敵軍，就快攻破宮門了。」

  一名宮人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雙腿發軟，身子忍不住顫抖，臉色青白，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什麼？敵軍快攻進來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那些大臣們頓時亂陣腳，面面相覷，恨不得抱團取暖，又巴不得馬上各自去逃難，在皇上面前都不知道禮數了。

  邵懷谷站在原地，拳頭攥得更緊，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這皇宮沒了，那他們這些人，就跟外頭的平民百姓無異。

  皇上也害怕了，外頭是狂風暴雨，這裡頭也沒好到哪兒去，他根本沒有主意，只能死盯著邵懷谷，讓邵懷谷來拿主意。

  錢芊芊和雪依被逼到了死角，這廝殺的都是男子，只有她們兩個女人，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敵軍的注意，看來這些敵軍是非殺了她們不可。

  雪依一直拼命保護錢芊芊，但她和錢芊芊都是遍體鱗傷，雖然都沒有傷及要害，但一直這樣下去，她們早晚是死。

  「駕，駕——」

  突然，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錢芊芊眼前一片模糊，只知道不停地揮動手裡的長刀，根本無暇顧及那馬蹄聲是敵還是友。

  就在錢芊芊和雪依快撐不住的時候，一大隊人馬衝進了敵軍之中，為首之人一連斬殺數十名敵軍，局勢瞬間緩和了許多。

  雪依扶著錢芊芊，兩人相互支撐，才總算從死角之中殺出來，錢芊芊揚起頭，也看清了那為首之人，竟然是凌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