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守衛皇宮

  邵懷谷臉色有些難看，吩咐了錢芊芊一聲，倒是透著說不出的強硬。

  「我不走，你們不要這京城了，我要，這京城還有數萬百姓，我不能扔下他們，你們若非要走，那你們便走吧，只要你們日後不後悔。」

  錢芊芊也是個倔脾氣，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倔強，她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況且她心裡打定了主意，邵懷谷說不動她。

  「此事由不得你，雪依，把你的主子帶下去，好生看著。」

  邵懷谷冷冷地吩咐了一聲，他素來溫和，可這一回他卻出奇地霸道，目光凌厲。臉色也很是難看。

  雪依侯在一旁，對邵懷谷的命令不敢不聽，而且她也覺得，還是離開這兒，避避風頭的好，便過去拉錢芊芊。

  「邵懷谷，算我瞎了眼，看錯你了，蕭將軍也瞎了眼，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身居右相之位，蕭將軍若是出了事，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錢芊芊一把推開雪依，指著邵懷谷的臉，氣得牙根都發癢，她先前還覺得邵懷谷有擔當，是國之棟樑，現在遇上這種事，她總算看清了眼前之人。

  「還不快把她帶下去。」

  邵懷谷給雪依使了個眼色，眉頭緊皺，聲音低沉，說得乾脆利落。

  雪依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擔心蕭墨寒的安危，又怕讓錢芊芊留下會出大事，所以這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看我們還是留下吧，錢姑娘說得對，若是京城沒了，便什麼都沒了，我們再想回來，便比登天還難，撐下去，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就在這時，江笙突然開了口，緩緩走到錢芊芊身邊，身上仍舊是一股淡淡的藥味，神情凝重，隱隱透著擔憂。

  「江大夫，你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了？」

  邵懷谷望向江笙，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明明都已經說好了，明晚就護送皇上離開京城，江笙也答應了，怎麼這會兒就反悔了？

  「邵大人，我覺得這並非胡鬧，現在那些賊兵還沒攻破皇宮，若我們棄城而逃，傳出去無疑讓天下人恥笑，賊兵霸占了皇宮，就無疑占據了蕭國百年基業，蕭將軍被困邊疆，我們還如何捲土重來？所以這般算起來，我們絕不能走。」

  江笙一五一十地解釋道，錢芊芊沒想到，他一個太醫，還能說出這種話，心裡也不禁動容了幾分。

  「邵大人，我以為我們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也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所以臨陣脫逃這種事，我們應該都不會做吧。」

  錢芊芊也站了出來，上下打量了邵懷谷一眼，神情緩和了些，一字一句都篤定異常。

  邵懷谷倏爾垂眸，似乎在心裡思量著，他是右相，江笙和錢芊芊說的東西他全都明白，若是留下，最終無非就兩個結果，打退敵軍或者死無葬身之地，他不是怕死之人，但皇上和那些大臣們倒未必。

  「皇上，您以為呢？您不會也想棄城而逃吧。」

  錢芊芊見狀，便轉頭望向了皇上，眾目睽睽之下，若是皇上點了頭，就無疑承認自己是縮頭烏龜，一定會受人恥笑，所以礙於顏面，皇上應該不會點頭。

  「邵大人？」

  皇上緩緩抬頭，臉上透著倦怠，看樣子，他這是在向邵懷谷求救。

  「你們說得對，我們不能走，必須留下，共同抗敵，一直撐下去，一定能度過難關，殲滅那些敵軍。」

  邵懷谷緩緩開口，心裡總算有了決斷，此事不能拖泥帶水，若是決定了，便不能反悔。

  那些大臣們誠惶誠恐，面面相覷，想出來反對，又怕得罪邵懷谷，瞧著十分難受。

  錢芊芊和邵懷谷心裡都明白，皇上不走，這京城的禁軍和守將便不會走，這些大臣若是想走，身邊一定無人護送，就憑他們府上的那些家丁，面對賊軍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們也不敢走，只能留下。

  秦厲還在外頭抗敵，一直打了一整晚，這外頭才總算平靜下來，秦厲沒讓那些賊兵攻入皇宮，但也沒把他們趕出京城。

  現在京城所有的守將都集中到了皇宮周圍，盡力守住皇宮，只要這座皇宮還在，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若這京城鄰近的幾座城池守將過來支援，大概要多久才能趕到？」

  錢芊芊一夜沒睡，仍舊精神抖擻，倒不是她精力充沛，而是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她根本沒那個心情去休息。

  「我已經給京城鄰近城池的守將送去了摺子，眼下還沒有回信，他們若能趕過來，起碼也要到三日後了。」

  邵懷谷也是一臉憂慮，先前錢芊芊就提醒過他，他的確留意了，但千防萬防，卻怎麼都沒防住，都怪李家藏得太深了，簡直是來無影，去無蹤。

  「三日就三日，我們傾全城之力，護這皇宮三日，一鼓作氣，我覺得問題不大，邵大人以為呢？」

  錢芊芊說得斬釘截鐵，仿佛下了十足的決心，揚起頭，望向邵懷谷，目光灼灼，竟比男子還英氣。

  「既然已經選擇了留下，那便誓死守住皇宮，只要撐到援軍趕來，我們便勝了。」

  邵懷谷跟錢芊芊擰成了一股勁，他向來不喜左右搖擺，此事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那便不會改變主意，只會跟錢芊芊齊心協力，守衛皇宮。

  「眼下我們還有多少將士？」

  錢芊芊神情凝重，先前她一路趕來，瞧見外頭已經殺紅了眼，這經過一夜的廝殺，不知還有多少人手腳完整，保住了小命。

  「剛才秦厲派人前來稟報，京城守將還剩下兩千餘人，而外頭的敵軍起碼有五千人，在人數上，我們相差懸殊。」

  邵懷谷倏爾垂眸，似乎有些沮喪，他是文官，不曾帶兵打仗，也沒什麼經驗，只能從人數上分析力量，若是蕭墨寒在，以少勝多不在話下，可眼下蕭墨寒不在，只剩下秦厲和元影等人，不知能不能扭轉乾坤。

  「以一敵二，這相差也算不上大，我們得有信心，我看著皇宮城牆頗高，易守難攻，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那些賊兵未必能攻進來。」

  錢芊芊冷笑一聲，說得雲淡風輕，雖然她也不曾帶兵打仗，但既然蕭墨寒能做好的事，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好。

  皇上身子不好，在養心殿歇息，江笙在旁邊親自伺候，雖然皇上對外頭的局勢也十分擔憂，但無奈力不從心，只能先養好身子再說。

  如此一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皇上不出來插手，所有事都由邵懷谷和錢芊芊兩人決定，這樣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邵懷谷在宮內部署，錢芊芊便走到了城樓上，這裡是皇宮最高的地方，能俯瞰整個京城，經過一場惡戰，外頭除了血光，屍首，便是那些受了傷，在地上蠕動的可憐人，整座京城猶如一座巨大的墳墓，處處透著死寂。

  那些賊兵估計也打累了，需要休整，暫時退居到了離皇宮十丈之外的地方，但看這個架勢，他們不攻下皇宮不會罷休，今晚可能又會有場惡戰。

  「錢姑娘，趁敵軍還未出動，您先去吃點兒東西吧，從昨晚一直到現在，您什麼都沒吃，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雪依一直陪著錢芊芊，見錢芊芊臉色不好，憔悴了許多，怕一直如此下去錢芊芊的身子會熬不住，便小聲勸慰道。

  「我不餓，元影呢？把他叫來。」

  錢芊芊搖了搖頭，眼下情況如此緊急，她哪裡還顧得上吃？餓不餓的，早就沒什麼知覺了。

  「是。」雪依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便也沒再繼續相勸了，轉身退下，把元影叫了過來。

  「錢姑娘。」元影朝錢芊芊拱手行禮，身上都是血污，青絲散亂，臉上儘是滄桑，聲音嘶啞，看樣子昨晚沒少殺敵。

  「昨晚的戰況如何？」

  錢芊芊淡淡地開口，只是上下打量了元影一眼，臉上並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仍舊冷靜得厲害。

  「那些敵軍很是勇猛，應該都受過特殊訓練的，有一部分人瞧著不像是蕭國人，我們的人完全難以抵擋。」

  元影低著頭，雖然這種事他也不想說出口，但眼下面對解決問題最重要，所以此事必須要讓錢芊芊心知肚明。

  「以昨晚的戰況，我們的人最多能撐多久？」

  錢芊芊的心弦緊繃著，秀眉緊蹙，目光都凌厲了起來。

  「兩日。」元影好不掩飾，說兩日可能還多了，若今晚敵軍再度攻城，以昨晚的架勢，就他們的這點兒殘兵殘將，就算以命相博，都不一定能贏。

  「不是說我們還有兩千餘人嗎？」

  錢芊芊有些吃驚，秦厲訓練出來的禁軍定不會差，怎麼還擋不住那些敵軍幾日。

  「這兩千餘人僅僅是我們活著的人，好多將士都受了重傷，根本拿不起兵刃，而沒受傷，能上戰場的只能勉強又一千人，而看敵軍的架勢，他們好像還有援軍。」

  元影在心裡思索著，也很是擔憂，昨晚打仗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些人有恃無恐，一定有所倚仗。

  「李家居然有這麼多人，看來我先前還真是小瞧他們了。」

  錢芊芊神情凝重，倘若敵軍真的有援兵，那當真是麻煩了，這個皇宮還真不一定能撐過三日，宮裡上上下下數千人，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