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計劃逃走

  雪依按照她說的，將銀子和滋補品都給佟謙送了去，佟謙也沒有半點怨言，反而對錢芊芊感激不盡，能遇上她這麼好的主子，也算是一份難得的福氣。

  一連好幾日，這京城都沒有半點動靜，錢芊芊一直呆在將軍府，所有消息都是雪依從外頭傳回來的，她特意交代了雪依，不管外頭發生了什麼，都要原原本本地告訴她，絕對不能有半點隱瞞，而雪依也一直照做。

  雖然京城是太平，但錢芊芊總覺得不大對勁，真正的風雨總藏在平靜之下，所以越是平靜，就越是危險。

  夜裡，錢芊芊好不容易才睡著，桌案上點著薰香，那是江笙送給她的，說很是助眠，這幾日用下來，效果確實還不錯，但有時候她心事太多，也會輾轉難眠。

  這時，外頭傳來陣陣異響，火光宣天，雪依闖了進來，錢芊芊也頓時被吵醒了。

  「錢姑娘，不好了，李家勾結蕭恆餘黨，已經攻入京城了，奴婢和元影護送您離開，您快起來。」

  雪依很是焦急，胡亂給錢芊芊拿了幾件衣裳，拉著她就要往外跑，可錢芊芊卻有些懵，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沒回過神來。

  「錢姑娘，我們快走吧，錢姑娘……」

  雪依抬起手，在錢芊芊眼前晃了晃，再三提醒道。

  「那些人怎麼會攻破城門？邵大人呢？」

  錢芊芊回過神，臉色陰沉，神情也凝重了起來，眉頭緊皺，心裡雖然緊張，但卻一點兒都不亂。

  「邵大人帶兵抵抗，可他腿腳不便，上不了戰場，所以眼下已經退居皇宮了，若是宮門一被攻破，這京城便要落入他人手裡了。」

  雪依一五一十地解釋道，若不是情勢太過危急，她也不會深夜闖到錢芊芊這兒來，要護送錢芊芊離開。

  「既然如此，我便更不能走了，京城正是用人的時候，我若走了，要是出了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搖了搖頭，說得很是篤定，上回她就死撐著沒走，終於等來了邵懷谷的救兵，她相信這一回也是一樣。

  「這回情況危急，跟上回大不一樣，是邵大人傳信來，讓奴婢護送您離開的，若非萬不得已，邵大人也不會出此下策，所以錢姑娘，您就別再磨蹭了。」

  雪依一臉緊張，目光時不時地瞥向窗外，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冷汗，眼下將軍府上下亂作一團，指不定什麼時候那些賊人就會衝進來，所以她不敢冒這個險，只想儘快帶錢芊芊離開。

  「若是京城有變，皇位落到他人手裡，你說遠在邊疆的蕭將軍還會安然無恙嗎？」

  錢芊芊話鋒一轉，突然提到這個，這倒是把雪依問住了，朝廷是蕭墨寒在邊疆打仗的倚仗，若是朝廷都不在了，那蕭墨寒一定腹背受敵，蕭恆等人定會趁機讓蕭墨寒萬劫不復。

  「怎麼，不敢說了？只有保住京城，保住朝廷，蕭將軍才能平安，你若想讓蕭將軍凱旋而歸，我們便一定要留下，跟這京城百姓共同抗敵。」

  錢芊芊見雪依沉默者，便趁熱打鐵，試圖說服雪依，雪依一向擔心蕭墨寒的安危，不會在此事上跟她糾纏。

  「話雖如此，可讓您留下，未免太危險了，奴婢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雪依猶豫不決，她做事向來果斷，可就是在錢芊芊這兒，她都幾番猶豫，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她的原則。

  「現在事情緊急，我們已經沒時間商量此事了，聽我的，這個難關我們要一起渡過，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錢芊芊說得斬釘截鐵，現在外頭亂作一團，濃煙滾滾，可見那些賊人在京中殺人放火，她必須守住這片土地。

  雪依也無話可說了，抽出腰側的長鞭，護送錢芊芊出去，外頭確實比上回還要亂，街上躺著不少屍首，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外頭不能呆了，我們趕快進宮。」

  錢芊芊環顧四周，見著賊兵確實不少，心裡立刻有了決定，元影在外頭接應，一隊護衛追隨，貼身護送錢芊芊。

  元影知道錢芊芊不準備去避一避風頭，心裡雖然擔憂，但也不敢相勸，這個時候局勢緊張，在外頭多磨蹭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快上車吧。」

  雪依護著錢芊芊走上馬車，那些護衛在周圍保護，馬車衝出人群，被敵軍圍堵，還好車夫和馬匹都訓練純熟，否則他們根本無法脫身。

  錢芊芊被顛簸得東倒西歪，就算有雪依扶著，也根本坐不穩當，還好她晚膳沒吃什麼東西，否則這一番顛簸，她非得將胃裡的食物都吐出來不可。

  「小心。」雪依突然扯過錢芊芊，一支箭從她頭頂划過，錢芊芊躬著身子，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聽外頭的廝殺聲，好像愈演愈烈了。

  馬車終於衝到了宮門口，秦厲正帶人跟敵軍交鋒，見錢芊芊來了，很是意外，斬殺面前的敵軍，費盡力氣才跑到了錢芊芊跟前。

  「錢姑娘，您怎麼來了？這宮外亂作一團，您還是趕緊去避避風頭吧。」

  秦厲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血污，受了點兒輕傷，神情焦灼，喘著粗氣。

  「我要進宮，現在情況如此焦急，我必須見到邵大人和皇上。」

  錢芊芊很是篤定，貝齒緊咬下唇，雙手攥緊了拳頭，臉色蒼白，眼神卻透著說不出的堅毅。

  秦厲有些驚訝，就在他要勸說之時，又有幾名敵軍沖了過來，元影立刻上去擋住，秦厲左右瞧了一眼，便只能答應了。

  「現在這宮外全都是敵軍，你們跟著我，抄近道，等宮門一打開，便立刻進去，動作一定要快，千萬別多停留一刻。」

  秦厲擋在錢芊芊前頭，邊走邊叮囑著，錢芊芊接連點頭，跟上秦厲的步伐，雪依一直在旁邊護著她。

  宮門打開了一條縫，在秦厲的掩護之下，錢芊芊和雪依相繼溜了進去，元影和其他將軍府的護衛在外頭幫秦厲。

  現在皇上的身子好轉了些，得知此事，也從龍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面前跪著一眾大臣，邵懷谷和江笙也在，看皇上的臉色，當真是憂心重重。

  錢芊芊闖進養心殿，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現在所有人都忙著逃出京城，她竟然還敢進宮，簡直難以置信。

  「民女參見皇上。」

  錢芊芊雖然著急，但基本的禮數還是記得的，所以跪下朝皇上行禮。

  「起來吧。」皇上輕咳了幾聲，面如死水，背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濕，嘴唇發白，身子好像清瘦了不少。

  「錢姑娘，這個時候你怎麼進宮了？現在宮外亂作一團，我們已經在商議，送皇上離開京城了。」

  邵懷谷立刻上前，神情十分凝重，此話一出，錢芊芊便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你說什麼？逃跑？現在敵軍才剛打來，你們就要跑？這裡可是京城，若是把這兒扔了，跟亡國有什麼區別？」

  錢芊芊沒想到邵懷谷竟然會下這個決定，她一直覺得邵懷谷聰明堅韌，現在看來，是她看走了眼。

  「現在保住皇上最要緊，若是等那些人攻進來，我們這些人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

  邵懷谷揚起頭，看樣子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眉頭緊皺，完全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那蕭將軍呢？他還在邊疆打仗，若是京城沒了，供應邊疆的糧草怎麼辦？那些人若是攻下京城，定會對蕭將軍前後夾擊，到時候蕭將軍腹背受敵，你還想讓他活著回來嗎？」

  錢芊芊緊盯著邵懷谷的臉，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說得咬牙切齒，眼眶濡濕了起來，但一點兒都不軟弱。

  「蕭將軍那邊可以再想辦法，他征戰沙場多年，沒那麼脆弱，現在都火燒眉毛了，必須先解決眼前之事。」

  邵懷谷語調沉重，但仍舊鎮定自若，他向來不是急躁之人，眼下也是如此。

  「眼前？你們就只有逃跑這一個辦法？你們這些人，都是蕭國的文武官員，整個蕭國都靠你們打理，我本以為你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一定能治理好蕭國，讓百姓們都過上好日子，看來是我看錯了人，你們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錢芊芊毫不客氣，指著那些官員，不留情面地大罵，她向來就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好幾回都險些沒了性命，這個時候她早就不在乎了。

  「你這個女子，怎地如此無禮？這是在陛下面前，你如此撒野，簡直罪該萬死。」

  「就是，哪兒來的野女子，敢在這養心殿裡胡言亂語，陛下，邵大人，依微臣看，就該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些官員們惱羞成怒，頓時暴跳如雷，七嘴八舌地針對錢芊芊，現在蕭墨寒不在，這京城又是多事之秋，他們誰都不知道蕭墨寒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這會子，對錢芊芊吹鬍子瞪眼，也不收斂了。

  「都給我閉嘴。」

  邵懷谷轉過頭，冷冷地呵斥一聲，那些大臣頓時安靜了下來，低著頭，畏畏縮縮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皇上瞧著這個情景，只是靠在床邊，沒有出聲，他才登基不久，仔細算起來，還只是個孩子，現在如此複雜的局勢，他如何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