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共存亡

  「你先前在京城樹了敵，現在這個京城看似平靜，內里卻暗流涌動，李家和葉家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快按捺不住了。」

  梵空面不改色，說得很是篤定，眼眸平靜如水，卻讓人無論如何都看不穿。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得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錢芊芊頓時激動了起來，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她並沒有在邵懷谷那裡得到什麼消息，現在梵空卻這樣說，實在太奇怪了。

  「我整日在這寺廟裡，誦經禮佛，這寺廟裡也沒什麼香客，更沒有達官貴人願意前來，你覺得我能從哪兒得到什么小道消息？」

  梵空卻覺得很是無奈，搖了搖頭，說得也在情理之中。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目光時不時地打量著梵空，想從梵空的神情之中看出些什麼來，但梵空始終是那樣一副表情，讓她找不到缺口。

  「那師父是算出來的？」

  片刻之後，錢芊芊才緩緩開口，同時心裡越發疑惑，她向來不信鬼神之說，但有時候這種事，輕易又說不清楚，所以她也說不上來此事到底能不能信。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曉的，若你相信我，便回去好生準備，若你不信，就當從未聽過，也沒來過此處。」

  梵空沒有多看錢芊芊一眼，一臉地淡然脫俗，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也不放在心上。

  「我信，師父是得道高僧，說的話自然都是有依據的，絕不會信口開河，所以我一定信。」

  錢芊芊回過神，猛地點頭，瞪大了眼睛，瞧著有幾分可愛。

  梵空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默默喝著手裡的那杯茶，看不出半點悲喜，如同深井一般，無論往裡頭投下多少石子，都驚不起半點水花。

  錢芊芊侯在一旁，心裡還是擔憂蕭墨寒，但梵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大抵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現在的時間不多了，若不趕緊下山準備，說不定會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梵空見錢芊芊沒有動靜，便淡淡地提醒了一聲，錢芊芊驟然抬眸，如今也只能按梵空說的做了。

  「我這就下山，多謝師父了。」

  錢芊芊雙手合十，朝著梵空行了個禮，話音一落，便轉身退了出去。

  雪依和元影在外頭等著，瞧見錢芊芊出來了，便立刻迎了上去。

  「錢姑娘，怎麼樣了？梵空都說了些什麼？」

  雪依有些迫不及待，雖然錢芊芊什麼都沒說，但她也猜得出來，錢芊芊一定是為著蕭墨寒才來的。

  「蕭將軍命里有此一劫，怎麼都躲不掉，外人也無法干涉，至於能不能化險為夷，只能看他自己了。」

  錢芊芊也沒隱瞞，臉上雖然有些失落，但一點兒也不絕望，她相信蕭墨寒命大，沒那麼容易就死，事情一定會有轉機。

  雪依和元影都有些失望，還以為梵空能說出些什麼來，沒想到跟沒說一樣，沒有半點作用。

  「我們快下山吧，下山後還有大事要做。」

  錢芊芊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立刻走在了前頭，雪依和元影面面相覷，只能跟在了後頭。

  回到將軍府，錢芊芊對梵空的話反覆琢磨，也告訴了雪依，這的確是件大事，關乎京城的生死存亡，或許一不小心，這京城就要易主了。

  雪依也派人去找來了邵懷谷，此事還需要跟邵懷谷進行商議，眼下李家和葉家都還沒有動靜，所以他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我一直都在派人盯著李家和葉家，他們十分安分，李淮和葉培每日都按時上朝，下朝後也都是直接回府，沒跟任何可以之人接觸，所以光聽一個和尚的話，應該不行吧。」

  邵懷谷一向自信，對什麼和尚道士都不大感興趣，沒想到錢芊芊會因為一個和尚的話找他，還有些意外。

  「梵空不是普通的和尚，他是不少百姓眼裡的高僧，他這麼說，一定非同尋常，或許是你的人疏忽了，要麼就是李家和葉家藏得太深。」

  錢芊芊揚起頭，眉頭緊鎖，目光凌厲，拳頭都攥緊了起來。

  「就算李家和葉家藏得再深，應該也逃不過我的眼線，我的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不會有什麼問題。」

  邵懷谷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李家和葉家動了，他才能跟著動，否則他若是先動了，便會暴露自己，給李家和葉家調整的機會。

  「這可未必，有時候太自信了，不是什麼好事，危險就藏在你的自信之中。」

  錢芊芊不以為意，臉色沉了幾分，說得斬釘截鐵，倒是讓邵懷谷無話可說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這就回去好生查一查，若事情真如你所言，那我定會好生準備。」

  邵懷谷也退了一步，錢芊芊也是聰明人，不會聽信旁人的謠言，既然她如此說，那這其中就一定有問題。

  「好，那我等你消息。」

  錢芊芊微微點頭，語調輕緩，眼瞧著邵懷谷離開了此處。

  邵懷谷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曉，這李家和葉家的確在暗地裡行動了，買通了不少京城守將，還在京城外頭集結了一支隊伍，到時候城裡城外裡應外合，一舉攻入皇宮，奪下皇位，這蕭國便易主了。

  梵空說得果真不錯，錢芊芊是要擔心自己的安危了，只要那些人破城而入，首先不會放過的就是將軍府，蕭墨寒不在，她一定會遭殃，那些人不殺了她才怪，說不定在殺她之前，還會反覆折磨她。

  「錢姑娘，這梵空算得還真是准，連邵大人都不知道的事，他竟然全都知道，還好您去見了他，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雪依得知此事，心裡也有些驚訝，同時也十分慶幸，還好她當初沒攔著錢芊芊，否則一定會出大事。

  「梵空不是一般的和尚，也不是壞人，日後你們都對他客氣點兒。」

  錢芊芊的臉上波瀾不驚，她一直都很相信梵空，所以此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奴婢明白，只是那和尚生了一張兇相，不像一般的和尚，都眉清目秀，慈眉善目的，看著讓人不舒服。」

  雪依回想著梵空的容顏，心裡膈應得厲害，有時候梵空的目光都讓她渾身發冷。

  「人不可貌相，若以貌取人，未免太過膚淺，就像李淮和葉培，誰看起來都不像壞人，但卻一個都不老實。」

  錢芊芊取下頭上的簪子，青絲漸漸散落下來，披散在肩頭，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髮絲上，鍍上了一層銀光。

  「您說的對，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不過既然李家和葉家要動手了，您便不能呆在此處了，蕭將軍臨走前準備了一條密道，到時候奴婢和元影護送您偷偷離開此處，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雪依還是頭一回說出這個秘密，這倒是讓錢芊芊很是意外，沒想到這將軍府別有洞天。

  「不行，我不能走，百姓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若是扔下他們自己跑了，傳出去百姓們該如何想我們將軍府？我不能光顧著自己，不顧那些百姓。」

  錢芊芊果斷拒絕，先前京城的動`亂她是經歷過的，死了多少人，她心裡都有數，所以她做不到獨善其身。

  「百姓邵大人和秦厲會想辦法，不是我們該管的，眼下蕭將軍不在京城，我們必須保護好您的安全。」

  雪依很是堅持，這是蕭墨寒交代的事，她怎麼都不敢怠慢，所以也顧不上其他人。

  「那若是蕭將軍在京城，他會丟下這全城百姓，自己逃走嗎？」

  錢芊芊不動聲色地反問，倏爾抬眸，淡淡地望向雪依，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

  「自然不會。」

  雪依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吐出幾個字，以蕭墨寒的性子，一定會跟這全城百姓共存亡。

  「那就對了，我是將軍夫人，跟蕭將軍是一體的，他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所以你說，我怎麼能走？」

  錢芊芊順勢開口，雪依也沉默了下來，她說的確實沒錯，但若是讓她留下，這風險也太大了。

  「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肩負起責任，你們都是蕭將軍的死士，應該會遵從他的心意吧。」

  錢芊芊瞧著雪依很是猶豫，便握住雪依的手，臉上泛起一抹淺笑，眉眼彎彎，瞧著很是明媚。

  這一笑倒是讓雪依有了決斷，錢芊芊說得不錯，她們不能扔下這全城的子民，雖然錢芊芊還不是將軍夫人，但在很多人心裡，她早就是將軍夫人了，所以這個稱呼也沒錯。

  「好，那奴婢等就與您一同在此堅守。」

  雪依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得斬釘截鐵，如此一來，錢芊芊便放心了。

  錢芊芊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雖然面臨不少危險，但仍舊笑得純粹，好像那些危險都與她無關。

  有時候雪依都覺得驚訝，不知道錢芊芊怎麼會如此淡定，不管面對什麼事，都能笑得出來。

  「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把我的家人們秘密送走，我不想連累他們。」

  錢芊芊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這個，雪依也回過神，看來錢芊芊還是一心為她的家人著想的。

  「這個沒問題，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