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被誰利用

  錢芊芊放下手裡的茶盞，不動聲色道，臉上泛著一抹淺笑，眉眼彎彎，透著說不出的俏麗。

  「姑娘說笑了，這些花草每日都有下人侍弄，雖然會招蜂引蝶，但下人都即時處理了，所以不會出現您說的這種情況。」

  葉培淡淡地解釋著，微微頷首，臉上的皺紋越發深刻了些，下巴上的鬍鬚上下顫動著，沒有武將的粗糙，倒是多了些文官的溫潤。

  「那就好。」

  錢芊芊也沒有多說了，眼瞧著柳蔚作完了畫，便緩緩起身，走了過去，瞧著畫上的人物，當真驚艷。

  柳蔚不愧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畫師，不僅山水畫作得好，這畫人物也獨具特色，既惟妙惟肖，又別具一格，當真是高手。

  「這柳先生畫得可真好，不知葉大人花了多少銀子，才請到了他。」

  錢芊芊驟然抬眸，跟葉培對視一眼，表面上是在夸柳蔚，但實際卻透著說不出的試探。

  「這都是為了我母親，其實銀子都是次要的，只要這畫讓我母親滿意，便都是值得的。」

  葉培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他在官場沉浮多年，也是只老狐狸，而且又沉的住氣，每次都應付得恰到好處，讓人無從下手，也無可奈何。

  「既然這畫已經作完了，那我跟柳先生就告辭了。」

  錢芊芊也絲毫沒有客氣，拉著柳蔚就要走，好像柳蔚是她的人，跟葉培完全無關，這讓柳蔚也很是被動。

  「錢姑娘，這柳先生是臨風館的畫師，應該不必跟您走吧。」

  葉培在一旁看著，突然出來阻止道，柳蔚夾在中間，也很是為難。

  「話雖如此，但柳先生是我請來教我妹妹畫畫的師父，所以我想將他留在將軍府，葉大人，您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錢芊芊臉色一沉，眉頭輕皺，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她搬出將軍府這個靠山，葉培再怎麼樣，也得好生收斂，絕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錢姑娘，我原本就不是將軍府的人，既然收了您的銀子，該做的事我都會做到，但您還是放我回臨風館吧，這將軍府我不配住。」

  柳蔚揚起頭，並沒有順著錢芊芊，態度也很是強硬，這幾日來雖然錢芊芊沒有為難他，但受人威脅，也讓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倒是沒給錢芊芊面子。

  錢芊芊斜睨了柳蔚一眼，眸子裡閃過一抹寒光，紅唇緊抿，神情凝重肅殺。

  「柳先生，您太客氣了，讓您住進將軍府是應該的，除非您看不上我們將軍府，覺得將軍府還比不上臨風館，所以執意要回去。」

  錢芊芊也毫不留情，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威脅，跟柳蔚對視一眼，眼底透著絲絲壓迫。

  「姑娘言重了，堂堂將軍府，怎麼會比不上一個畫館，只是我在畫館住習慣了，這猛地住到將軍府，實在不習慣，所以就不給您添麻煩了。」

  柳蔚一再拒絕，當著葉培的面，錢芊芊也不能用強，所以如此一來，局面便僵持了下來，誰都不肯退讓。

  錢芊芊給雪依使了個眼色，雪依緩緩靠近了柳蔚，臉上泛著一抹冷笑，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柳蔚身子一僵，臉色頓時變了。

  「柳先生，你還想回臨風館？」

  錢芊芊瞧著這一幕，便冷冷地問了一聲，柳蔚回過神，狠狠瞪了錢芊芊一眼，便硬著頭皮，好不容易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終於還是遂了錢芊芊的心思，柳蔚無可奈何，只能跟著她離開了葉府，葉培眼睜睜地瞧著，也不敢上前說什麼。

  上了馬車，雪依才收起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看來柳蔚這個人還是惜命的，剛才雪依用匕首抵著他的後腰，只要稍一用力，他便一命嗚呼了，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柳蔚才點了頭。

  「柳先生，剛才得罪了，您可千萬別怪罪。」

  錢芊芊跟柳蔚乘一輛馬車，原本雪依準備了兩輛，但怕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柳蔚逃之夭夭，所以用一輛馬車更加穩妥。

  「哼，你們就只會用這種手段，真不知道蕭將軍如何會看上你這等女子，如此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柳蔚沒好氣道，白了錢芊芊一眼，臉上儘是怒意，雙手緊攥著拳頭，額角都泛起了青筋。

  「我是心狠手辣，眼下這個世道，不狠下心便只能任人宰割，倒是柳先生你，受那麼多達官貴人的追捧還能一直如此清高，實在難得，小女子佩服得緊。」

  錢芊芊倒是一點兒都不氣惱，還在一味地捧著柳蔚，她不像柳蔚這麼清高，所以對這三言兩語的侮辱絲毫不在意。

  「你就別在這兒吹捧我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剛才我作畫的時候你也瞧見了，用的還是上回的油墨，有香味，但並沒有引來什麼蜜蜂，所以應該可以證明，錢芬和錢宣的事，與我無關了吧。」

  柳蔚冷靜了些，沒好氣道，跟錢芊芊對視一眼，臉上儘是嫌惡。

  「此事才剛剛開始，怎麼能這麼快就證明？先回將軍府吧，若真的不是你，我自會還你一個清白，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錢芊芊說得很是篤定，讓柳蔚無話可說，只能乖乖跟著她回到了將軍府。

  蕭墨寒在邊疆的戰事進行得很順利，每個月的糧草都源源不斷運到了邊疆，蕭恆和央國都損失慘重。

  大捷的消息傳回京城，百姓們都很是歡喜，逢人便稱頌蕭墨寒，現在的蕭國，幾乎都只知蕭墨寒，不知其他人，就算是皇上，都沒有蕭墨寒的名聲響亮。

  錢芊芊心裡自然喜不自勝，但同時也覺得，這興許不是什麼好事，歷來君王最痛恨的就是功高震主的臣子，蕭墨寒現在遠在邊疆，有些事顧不到，若是皇上這邊對他產生了猜忌，那他可就麻煩了。

  元影一直都在追查那毒蜜蜂的事，三日後，此事終於有了眉目，那毒蜜蜂產自苗疆，先前有一夥苗疆人偷偷潛入了京城，在暗地裡跟李淮接觸，後來也是李淮安排他們出的城。

  所以此事八成就是李家做的，只是光憑著李家，可能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葉家有沒有參與其中？仔細想來，很是可疑。

  同時，錢芬和錢宣也醒了過來，府里的下人照料得極好，所以她們的身子好轉了許多，只是臉上都是紅腫的傷口，眼下還不能出去見人，每日必須按時服藥。

  錢芊芊請來了江笙，讓他替錢芬和錢宣診脈，幾番診斷下來，江笙的神情輕鬆了許多，看樣子，她們確實無礙了。

  「我妹妹臉上的傷口，會留疤嗎？」

  錢芊芊將江笙拉到一邊，這也是她這幾日最擔心的事，錢芬和錢宣都還小，若是臉上留了疤，那日後還怎麼嫁人？

  「她們的傷口有毒，這疤痕應該會存留一段時日，我那兒有祛疤的藥膏，等她們的傷口痊癒後給她們每日塗抹，估計一年以內，這疤痕就能完全去掉。」

  江笙頓了頓，緩緩開口，聽這個意思，錢芬和錢宣的傷口還是會留疤的，只是這疤痕能去掉，但她們得丑一段時日。

  「能這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明白了。」

  錢芊芊長嘆一聲，她知道江笙能全力救錢芬和錢宣，但有時候大夫也不是萬能的，所以也不能太過勉強。

  「她們的疤痕還是少見光為好，所以若是出門，最好戴個斗笠，將臉都遮起來，否則這疤痕可能很難去掉。」

  江笙叮囑了一聲，錢芊芊接連點頭，這不是難事，只是她得好好想想，該如何告知錢芬和錢宣。

  沒過多久，江笙便拿著藥箱徑直離開了，錢芊芊讓下人去制了兩個斗笠，但卻還沒拿給錢芬和錢宣。

  「大姐，我們的臉，會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

  錢芬坐在床邊，手裡抱著鏡子，原本錢芊芊是讓下人將她們屋子裡的鏡子都收起來了，不知道怎麼又冒出了一個。

  「不會的，不就是被蜜蜂蜇了幾下嗎？沒那麼嚴重。」

  錢芊芊撕扯著嘴角，從臉上擠出一抹笑，摸了摸錢芬的頭，眉眼彎彎，靈動嬌俏。

  「可我還是覺得好難看，若這些傷疤祛不掉了，劉翰哥便不會多看我一眼了，到時候我還怎麼嫁人？」

  錢芬緊擰著眉頭，神情十分凝重，臉上愁雲密布，眼眶都漸漸濡濕了起來。

  「劉翰的人品你還不清楚？他不是那般膚淺之人，只看得到女子的容貌，若他真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放心將你嫁給他。」

  錢芊芊面不改色，說得很是篤定，錢芬的心緒平靜了些，錢宣年紀還比較小，所以沒有錢芬這般介意，但還是很是擔心。

  「你們放心吧，江大夫醫術高明，定會將你們的臉醫好，到時候我定會給你們辦豐盛的嫁妝，讓你們風風光光地出嫁。」

  錢芊芊抿唇淺笑，如此一來，錢芬和錢宣也不再多言，每日都按時服藥，很是聽話。

  雪依一直派人看著柳蔚，這連日來柳蔚整日都在房中作畫，時不時地走動走動，沒什麼異動，那油墨也不曾換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過得悠然自得。

  這般看來，此事應該確實跟柳蔚無關，他只是被人利用了，只是這利用他的到底是李家還是葉家，如今還不得而知。